认识的女子飞快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有对上号的。
这女人应该不是熟人,可能仅在某时某地有过一面之缘,因某些特殊原因留了下一些难忘的印象。
不相熟但印象深刻的女人嘛...
封知平微眯着眼,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审视回头。
观体态,肩比臀宽,胸前坦荡,不像女子身形,但应该是肩上腰上垫了东西,束了胸,当然,也有可能是藏着软甲暗器什么的。
观步态,方才交手时看不出,此刻步落如猫,腰|臀摇曳,宽松的夜行衣裹不住娇媚,反增妖娆,再加上说话的语气语调以及仅露出的眸子里流转的神采,此人虽然听声音是个少女,却瞒不过封知平的眼睛。
花间小白龙可不是白叫的,以他多年“日行一善”的经验来看,此人定然是个骚魅入骨的熟妇,那股子浪劲儿装可是装不出来的!
这就好办多了,风骚的女人他见过很多,修为这么高的却不多,印象最深的是黑骨崖的薛宝宝,那姐姐身材好穿的又少,是个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但,眼前这位绝对不是薛宝宝!
薛宝宝只是着装火辣,骨子里自恃自傲,火辣的装扮不过是用来迷惑对手的手段,而眼前这位,就先头那声娇笑、那眼神,泉州城两大妓|馆的头牌都没她笑得勾人。
何况薛宝宝真要对付他也只会抓不会杀,尧童霸没理由要一个死人带回去研究。
不是黑骨崖的人,也不像血刀门的人,那会是谁呢?
封知平想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只有天元大比。
天元大比他打劫过不少人,莫非这骚娘们是受害者中的一个?
封知平仔细回忆,女刺客看穿了他的心思,媚眼一挑,笑问:
“世子猜到奴家是谁了吗?”
封知平挂起淫|笑,色授魂与:“姐姐这么漂亮,我怎会忘了呢?”
女刺客浪笑三声,娇嗔道:“世子就会哄人家,奴家可蒙着面呢~!”
“这你可错了,谁不知道本少爷是个实诚人,尤其对美人,从来不打诳语!”封知平义正言辞的摆摆手,而后淫|笑道,“蒙着脸都这般风情万种,似你这般的尤物本少爷绝对不可能忘记!我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姐姐何不摘下面巾让我瞧瞧猜得对不对?”
女刺客秋波流转,水汪汪的,溢满了好奇:“哦,世子猜到了?那奴家洗耳恭听,看看您猜得对不对?”
封知平不肯:“那可不行,万一我猜中了你不承认怎么办?”
“怎会呢~!”女刺客娇笑着摇摇手,“奴家保证,只要你猜中,奴家绝不否认!”
“我不信!”封知平摇头,“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你掀开面巾一角让我瞧瞧,然后我说我猜的是谁,猜中了你就揭下来,你看如何?”
“这样啊,倒也可以。”女刺客犹豫着点点头,右手还刀入鞘,抬起来捏住面巾一角,“您可要说话算话呦~!”
说话间,面巾上拉,露出嘴巴时恰好“呦”字出口,同时出现的还有一抹金光。
三枚金针自檀口喷出,品字形而来,快如闪电,肉眼难辨。
封知平早在防备,挥剑挡格,谁知金针接触剑身的瞬间爆成金粉,乌泱泱的扑了他一头一脸,虽然马上闭眼,但还是有一点金粉落进了眼里,双眼瞬间又痛又痒,泪水狂飙,一时不能视物。
一招得手,女刺客笑声得意,拔刀反握,双刀交叉成剪,照着封知平的脖子剪去。
她的同伴和使锥刺的刺客没有动,似不屑,实则相护戒备,都是走黑道的,哪怕看出对方与自己的目标相同,彼此也不会信任。
封知平听风声就知道自己的脑袋瓜即将搬家,岂会坐以待毙,宝剑弹起展开一套夜战剑法,牢牢封死身前。
女刺客找不到空隙,随转移方位,来来回回数次均无功而返,一口气用老,只能撤招稍缓。
她撤了,她的同伴和使锥刺的同时动了。
山上隐约传来呼喝声,援兵就快到了,再拖下去不但任务失败,命都得搭在这里。
绝杀一击,两人都不留手,且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配合,长刀斩腰短刀抹喉,刀风呜咽,哑光的锥刺直奔心口,悄无声息。
生死关头,不用灵识去“看”,本能就已经让封知平预感到了危险,大脑飞速运转第一时间作出判断,双拳难敌四手,靠正常手段接得下也会重伤,而旁边那个刚调息完毕的骚娘们绝不可能放过补刀的机会。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拼了!
封知平内心狂呼,提住一口真气,宝剑倒转反握于胸前,空着的左手重重的按在右手的手背上。
“岚!”
喝声中,灵气狂涌,化为剑气,再散为云烟。
霎时,白雾笼罩了周遭数丈方圆,并以惊人的速度继续向外扩散,至百步才有所放缓。
烟波浩渺中隐见山峦叠嶂,起起伏伏如岁月变迁,此招正是封家剑的独门绝招——烟岚云岫!
“烟岚云岫”乃神藏绝技,对修为和剑术造诣都有极高的要求,按说凭封知平的修为不可能使得出,但经历过天元大比之后,他感觉依靠剑种“献祭”宝兵刃换取爆发力的方实应该能满足修为上的要求,差的只是对此招的领悟,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在琢磨这招,此刻正好试招。
在他想来,成功了最好,失败了也不过灵力暴走引发一场灵气风暴两败俱伤,反正有剑种护体他顶多重伤死是死不了,左右都能退敌,不试白不试,没想到真成了!
成功主要归功于他的剑,地级下品的宝剑爆发出的力量远远超出了此招的最低要求,其次则归功于他苦心修炼出的那十几根完全受控的元力丝线,没有它们,他根本约束不了这股极度狂暴的力量。
这些修炼过的元力丝线如同狼卫的队长,引领着化丝的元力经宝剑探出体外各奔一方,竭力截取暴走四散的灵气按他的剑意运转,其中三条直奔敌营,悄无声息的缠向刺客三人。
女刺客和她的同伴经验老道,感知十分敏锐,看到剑气的瞬间就察觉不妙,二话不说抽身急退。
使锥刺的就没那么机敏了,直到锥刺快要刺中目标时才发觉不对,想撤已经晚了,遂断然决定同归于尽。
这么近的距离,锥尖马上就要接触到衣服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不想错过,然而,他太小看封莫修的剑法,太小看封知平独特到诡奇的力量了。
云烟不是烟,是剑气。
每一缕烟都是若干道剑气的交融,每一次涌动都是数不清的剑气碰撞磨擦,层峦叠嶂并非幻术,而是剑气碰撞迸发出的痕迹。
他想同归于尽,他以为锥刺离封知平的心口距离很短,只需要一眨眼,不,一瞬,超过人类感知极限的短暂时间便能刺进去。
然而,残酷的现实让他发现,原来有些时候,一瞬和永恒是一回事。
云烟拂过他的身体,带走了衣衫,带走了血肉。
他仿佛泥人,看着自己似缓实急的风化着,只剩下骨头,以及腹腔里的脏器。
而这些东西,也在他掉出眼眶的眼球惊恐的注视下飞速消逝着。
在陷入黑暗的前一刻,他看到锥刺如他所愿的扎在了封知平胸口上,却因没了力,被封知平的护体真气弹开了,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
不信,不解,不甘,不贫。
种种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极点,然而下一刻黑暗降临,一切都归于虚寂。
稍远处,另外两个刺客也狼狈不堪。
女刺客稍好些,一来离得稍远,二来跑得快,只有衣衫被消磨了,露出风韵犹存的玉体和真颜。
她的同伴就惨多了,虽然反应快,但离得太近,封知平的灵识通过元力丝线牢牢的锁定在他的身上,滚滚烟云如影随形的笼罩着他,看不清人,只能看到不断延长的血迹,还有那非人的惨叫声。
等到两人冲出雾区,女的已赤|身裸|体,没有诱人的春光,入眼的是血、刀口、烂肉。
而他的同伴,此时仅剩个人形,好不容易拜托了剑气的纠缠后一头栽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是不活了。
女刺客这才发现同伴伤得这般重,顿时忘了伤痛,一声嚎啕。
“哥哥!!!”
连滚带爬的扑到跟前想将人抱起来,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她不敢,也不知该从哪儿下手。
男刺客虽然不像使锥刺的那位一样只剩骨头架子,却也差之不远,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不说,有些部位还能看见内脏和骨头,而她身无片褛,连最简单的包扎都做不到,只能痛哭。
封知平听到哭声,神思渐渐脱离剑意,睁开眼,模模糊糊的看到这一切,吓了一大跳。
招是他使的,但他真不知道这招这么毒,简直比最残酷的剐刑还惨百倍。
剐刑是用切的,人死了还能剩下几片肉,他这招竟是直接用“磨”的,生生将人磨肉削骨挫成灰给扬喽!
难怪老爹曾在剑谱的附录里特别标注不许妄动,作孽啊这是,老头儿当年受了什么刺激,这么歹毒的招式都想得出来?
看看身前的骨头架子,再看看远处的两个血人,封知平疲惫的脸上露出无奈。
得,毁容毁得这么彻底,凭相貌猜来历是没戏了。
看看手里仅存的剑柄,他又是一叹,一柄地级宝剑换来一死两伤,虽说救了命,但还是太不值了。
早知如此该多带几把人级兵刃才是,大意了啊!
此时,山崖上垂下两根麻绳,抬头望去,狼卫正缘绳而下,崖边还隐约可见一道倩影探头。
封知平脸色大变,上面的人并不知道箭客的存在,这是在送命!
正想着,一道利矢如期而至,不过目标不是上方的人。
他几乎刚听到声音就身子一震,低下头发现自己肩窝上多了截血淋淋的箭头,愣了下才感觉到剧痛,惨然色变。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