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么?多谢元姑娘,您的救命之恩赵家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的!”赵夫人抹了把眼泪,欢欢喜喜的药进屋去看。
元向晚连忙将人拉住了,嘱咐道:“虽说这一次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他不能凝血的病症我却是医治不了的,日后还需多加注意。稍后还请赵夫人为赵公子做一些补血的吃食进下,切记食补大过药补。”
“是是是,我记住了。”赵夫人对元向晚行了一礼,连忙进屋去瞧了。
忙活了一整夜,元向晚早已经累的不知道东南西北。
元向霖倒是一直乖乖巧巧的抱着伞坐在院子里等她,此时见元向晚出来,连忙走过去:“姐姐,你真厉害!”
“运气好罢了,幸亏里正大人来找我找的及时。若是再晚一些,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医好了病人,元向晚便也准备离开了。毕竟现在赵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就算是自己留下,应该也没有人会理会她。
她背上自己的箱子刚准备走,里正却一眼瞧见了她姐弟二人,连忙将人拦住。
“你这一夜都在为小儿的伤忙碌,想也已经饿了吧,便留下来吃点儿东西吧。元家……冷锅冷灶,你们回去还要现做,不如吃顿饱饭再回去好好休息。”里正道。
元向晚知道,里正原本是想说元家家徒四壁的,但毕竟元向晚救了赵志高的性命,他也不太好意思再戳人的痛楚了。
这一夜下来,她真是累的可以。
此时里正提议,元向晚原本是想要拒绝的。可是看着里正和里正夫人满脸歉疚的模样,倒是也不忍心让他们一直觉得欠了自己的人情。
虽说赵瑟瑟没什么素质,但是里正人还是很好的。
这些年来没少为她和阿霖解围不说,元家有难,里正也从不像其他村民那般袖手旁观冷嘲热讽。
他能这样对待自己和阿霖,元向晚已经很感激了。
“那就麻烦里正和赵夫人了。”元向晚说道。
里正连忙笑着应下来,招呼夫人去准备饭菜,又从袖中掏出了一块银子:“这是应该付给你的诊金,我也不知该付给你多少银两,若是不够我日后再补给你。”
就算是里正,家里又能有多少存银?
清水村多是贫农,每年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点儿土地过日子,多数人家就连买肉的钱都没有。
里正家算是清水村比较富庶的,但也不到随随便便拿出一块碎银子不肉疼的地步。
元向晚看了一眼那块银子,倒是没收:“我现在也没钱找给您,更何况这么多年,大人也没少帮衬我和阿霖。这样吧,等今年您家碾了细面分给我家一袋,就当做今日的诊金了如何?”
里正怔了一下,没想到元向晚竟然不收。
见她主意已决,便也只好收手回来不再勉强:“我知你是好意,此番大恩大德我赵家绝不会忘的。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之处,我一定不会推脱!”
在里正家吃了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饱饭,元向晚带着阿霖回家,各自回房倒在床上补了一觉。
反正今日阿霖已经旷课,此时再赶去镇子上也来不及了。
这样每日来回跑也不是办法,最稳妥的法子,还是在镇子上置办宅子……
元向晚今日不收里正的银钱也是为此,她和阿霖想要离开清水村,到时候还需要里正的帮衬。到时候去镇子上安家,也少不了里正的支持。
更何况,都是乡里乡亲的,她也不至于非要赚这点儿银子。
休息的一日匆匆过去,次日,元向晚回到济世堂继续坐诊。
经过了之前的医治,元向晚声名远播,慕名前来看诊的人不计其数。只是昨日一天,号牌便分发出去百余张。
而一些患了急病无从医治的患者,甚至花费重金求来了排名靠前的号牌,只为了让元向晚给自己看诊。
这一次,济世堂更是给她安排了一张巨大的枕桌,笔墨纸砚软枕之类的行头都是最好的。
一看便知,而今李怀仁是多么的重视她。
“朝廷皇榜!朝廷皇榜!走过路过的全都看一看了。此番朝廷征选伺候宸妃娘娘腹中皇嗣的医女,但凡读过‘百草方’‘千金方’‘伤寒疾病论’等书籍的都可以前来一试。若真能当选医女,家中立得赏银百两!日后留在皇宫里伺候更是风光无限啊!”
元向晚竖着耳朵听了听,倒也没放在心上。
这些时日她也对这个世界了解了一些,虽说她读的是理科,大学又主要修习的是医学和脑科学专业,但她历史还是不差的。
纵观中华上下两千年的史册,从未有过大启这个朝代,更不知道这个朝代处于哪个时间段。
但她不知道,却不能代表没有。
很多的小国和小朝代就连历史学家也不曾发现,早已经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无从考察了。但是她最近从原主的脑海之中读取了不少的记忆,从字体到现在的知识,倒是没有与华国中的任何一个朝代相对应的。
生活在这个陌生的朝代,说不慌乱才怪。
古代也有许多的朝代像现在这样,妃子有孕征收医女入宫伺候的。元向晚记得,汉朝史汉文帝的元配夫人便是因为医女的错漏而丢了性命的。
那些吆喝声她只是随意听了一耳朵,便没有放在心上了。
“你的医术不是很厉害么?怎么不试一试朝廷的医女?若是入了皇宫伺候,日后荣华富贵便不在话下了,总好过窝在这个偏远小城一辈子吧。”黄培盛说道。
元向晚开始让今日号码的病人入内看诊,随口应道:“个人有个人的命数,我便不喜欢皇城。”
“听说今年皇上还在着手为诸位王爷选妃,你若是照看好了宸妃娘娘的胎,说不定还能傍上个王爷,做个侍妾填房。”
元向晚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再开口。
但凡是好人家的女儿,若是能嫁人做正房大妇的,谁愿意去给人做侍妾填房?
说的好听了,是王爷的枕边人。说的不好听了,其实就是个比仆人地位稍高一些的仆人,日后也是要看人脸色活着的。
古时候的女人不像现代女人思想开放,可以做自己喜欢的工作,独立自主平等自由。
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女性,读书也不过是女戒女训,把伺候好丈夫作为毕生目标。若是入门一年无所出,还要给自己的丈夫张罗姬妾……
简直是道德的沦丧,任性的扭曲!
元向晚是打心眼儿里瞧不上这个皇权专制的国家的,在这个出生便决定了下半辈子的国度里,寒门想要出贵子几乎比登天还难!
除非像她的那个渣爹一样,傍上一个有权有势的妻子,靠着对方的母家一步一步向上爬。
吃软饭吃的清新脱俗,毫不愧疚!
第一位病人已经将手腕递了上来,就在此时,一道轻慢的声音传了进来。
“神医?让本世子瞧瞧哪个是神医?小爷我这些年来瞧过的大夫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还没见过哪个人敢如此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神医呢!”
李怀仁也听见了声音,一柄抬起头来。
只看见四名府兵开道,随后又是四位貌美的丫鬟排成两列跟在后面。前两人交叉提着长柄的香炉,里面还袅袅的浮出烟丝。后两人扛着半人高的芭蕉叶扇,挡住了其后轿撵上的人。
跟在轿撵一侧的大丫鬟端的是明艳动人,此时挥着一张水绿色的帕子,让两侧随行的府兵将人赶开。
“没瞧见世子殿下驾到么?还不赶紧将人赶开!”
那些府兵顿时狗腿的将济世堂里的病人驱散了大半,抬着人长驱直入的闯了进来,直停在了医馆的门口。
交叠的芭蕉扇立在两侧,总算是露出了那“世子”的样貌。
一名穿着浅金色锦缎衣袍的男子挑着眉梢看了元向晚一眼,眉眼之中三分不屑:“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还敢妄称神医?”
他的腰间戴着一块白玉腰佩,另一侧挂着流苏香囊,玉冠束于发顶,倒是将那一拢乌黑的墨发全都拢在了冠中。
全身上下,都在透露着一个字——豪。
老朽见过平宁王世子,世子殿下今日莅临寒舍,实在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作为此处的掌柜,李怀仁自然当向上前见礼。那世子眼也不抬,挥了挥手:“老头儿,我不是来找你的,我要找他。”
说着,他那根手指轻慢的点了点元向晚。
满室安静,周围围看的民众不计其数,也不知这位世子殿下究竟是来瞧病的,还是过来找茬的。
元向晚也在看着他,只是眉眼平顺,巍然不惧。
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她最厌恶的果然还是有人拿手指指着她!什么素质!就不知道好好说话么?
她向前一步,微微俯身福了一礼:“我就是济世堂新来的大夫,这位病人想要瞧病,还请先挂号排队!”
平宁王世子闻言,瞪大了眼睛怒瞪着元向晚,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儿:“让本世子排队?你活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