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米力奥被希尔娜叫醒,今天是重要的一天,她要参加决定珍妮丝提交法案命运的会议。
这令这个十岁的姑娘压力山大,以至于昨晚失眠,凌晨才睡着。
看到自己的旧衣服被拿了过来,加米力奥赶紧爬过去检查裤兜。
糖纸还在,照片也在,只不过它们被洗过了,照片变得有些模糊。
“哇啊!我的照片!”
希尔娜看了一眼照片,说:“哎呀……底片在哪我去给你洗一张来。”
“什么是底片啊?”
“没有底片吗?”
“没有啊……”
希尔娜摸了摸加米力奥的头,说:“等一切结束,让珍妮丝小姐陪你去照一张。”
“嗯……那好吧。”
如往常一样的早饭,如往常一样的珍妮丝,她正在如往常一样的看着简报。
早饭过后,看着没吃完早饭的加米力奥,珍妮丝问道:“别紧张,希尔娜也会去,她会陪着你直到我们一同去面对那二十三位议员。”
“嗯。”
加米力奥轻轻地回答了一声,但仍然没有食欲的她选择让侍者端走餐盘。
“会议结束之后,我们能去拍一张合影吗?”
“可以哦,啊,再帮你把身份证明给办了,顺便买个通讯器。”
星政大楼很大,人也很多。
而且这里的人一个个不太友善的样子,他们拿着文件跑来跑去,或是两两交谈、争辩着什么。
偌大的会议室只进去了二十三个人,加米力奥没看全他们的样子,也没看清他们的表情。
他们有的在不断地打着通讯,有的在盯着自己通讯器里的文件。
“不要紧张,一定不要紧张,就像平时一样。”
加米力奥犹豫了半天,喃喃问道:“他们要是提一些不友好的问题怎么办呢?”
“加米力奥,你不是来受气的,如果有人刁难你,那你就怼回去!我会无条件地站在你这一边。”
加米力奥抿着嘴点了点头。
漫长的等待中,希尔娜的手始终没离开加米力奥的手,就连去了五次厕所也没放开。终于在两个小时之后,门被打开,珍妮丝走了出来。
“来吧,该我们上场了。”
“呃,我想先去个厕所。”
“快去快去,我等你。”
洗手间里,加米力奥磨叽了半天,门口的希尔娜不停地安慰着。
“珍妮丝是值得信赖的,你不用紧张,她也足够强大,能好好的保护你。”
加米力奥推门走了出来,面对着洗手池和化妆镜。
“我知道,我只是害怕令她失望。”
她说完,开始整理自己的仪表,如同她每次从那个通道里钻出来一样,整理着自己的袖子、领子、口子和帽檐下的碎卷发。
“加米力奥,你真是棒极了。”
她嘟囔了一句,转身拒绝了希尔娜伸来的手,朝门口走去。
会议厅门前,她同样拒绝了珍妮丝身来的手,说道:“走吧小妞,去干翻他们!”
珍妮丝哈哈大笑,为加米力奥推开了门。
站在会议厅中央,她看了一眼自己身后方的珍妮丝,随后开始扫视着宽大会议桌后面的二十三人。
当她的视线落在一个胖乎乎的议员脸上是,她猛的抽了一下。
“噢,见鬼……”
她的话被面前的扬声器放大,清晰的回荡在会场之中。
所有议员停止了交谈也停止了手头上的其他动作。
一个年老的议员扶了扶面前的话筒,问道:“小家伙,你……你刚才说什么?”
加米力奥没有回答,而是一脸尴尬地盯着那个胖乎乎的议员。
“啊,是你……”
老议员看向那个胖乎乎的议员,问道:“怎么?福乐斯议员,你跟他认识吗?”
“啊,见过一面,第九星港中转站,对吧?小朋友。”
加米力奥点了点头。
“可惜,我当时没拉住你的手,把你弄丢了,与你一起丢的还有我的钱包。”
议员们坐在自己席位里笑着,往后一仰,远离自己面前的文件,似乎对整个事件饶有兴趣。
“啊,那次,你的钱包是我偷的,里面的一万贾贡币被我拿走了,钱包被丢进了中转站女卫生间的垃圾桶里。”
那个胖乎乎的议员笑了起来,看向一旁的同僚们。
“你把那个价值两万块的钱包丢了?只拿了一万块?”
“是的,我不知道它值两万块,如果知道我还是会把它丢掉。”
“为什么呢?”
加米力奥把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了自己明亮的双眼和可爱的卷发。
“因为我是个孩子,是个下层人,如果我拿着价值两万币的钱包走进当铺会被立刻逮捕,最后的结果就是死。”
议员们小声地交谈了起来,直到一名女议员问出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把它丢在女厕所?”
“因为我是个女孩,只能去女厕所。”
“那你为什么打扮得像个男孩?”
“因为在我们地下聚集区,女孩会经常消失不见,就像她们从未存在过一样音信全无,我相信各位都明白她们的下场。”
加米力奥回答道,她的眼神不卑不亢,言语得体有度。
见众议员交谈个不停,加米力奥决定先解决偷钱包这件事。
“福乐斯先生,哦不,议员先生,你那一万币被我花了一部分,我吃了冰激凌,还请朋友也吃了,还有一些被抢走了……
剩下的钱,有五百藏在了厂区后门墙角往左数第三块砖后面,还有……”
她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中央的发言区,朝着那名叫福乐斯的议员走去,她从裤兜里掏了掏,跳了起来将那张被洗过的照片拍在了那高高的桌子上。
福乐斯议员看着面前这张全家福摇着头笑了起来,转身跟旁边的同僚说着些什么。
交流过后,那名老者再次问道:“小家伙,两万币的钱包你给丢了,为什么你要拿这张对你来说一文不值的合影呢?”
“因为……我觉得,如果我的爸妈还在的话,我们应该像照片里一样笑得很幸福,我羡慕,所以我留下了它。”
加米力奥的声音像是清风吹过风铃般的清脆,但这句话里暴露出来的女孩的愿望却像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刀,割在了在场议员们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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