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祁越,连边上的青龙都跟着愣了愣,但是玄武似乎没那么诧异,反而低头笑了一下,好似早已知道了此事。
「最后的那段日子,我不在主子身边,所以并不知道实情,但是姐姐不会撒谎,她既然敢说,就一定是……事实。」紫岚逗弄着鹰隼,「其实仔细想想,似乎早有征兆,主子那段时间总喜欢吃酸青梅子,贪睡又疲累,时不时的抚着小腹。」
未公布答案的时候,一个都猜不到。
公布了答案之后,看什么都是分外可疑,仔细的回想起来,其实一切早就有所征兆,只是谁都没往那一处去想而已。
吃酸,好睡,还说过黄泉路上不孤单。
「主子什么都没有多说,只与姐姐和凌院判暗示过,但最后谁都没有戳破那一层窗户纸,都知道主子连命都保不住,这孩子是否存在,其实没有任何的意义。」紫岚继续道,「她都活不下来了,哪儿还会在乎,能不能把孩子生下来?」
所以带着孩子一起走,也是一件好事。
「她不说,大概是怕你知晓,会痛不欲生吧!」紫岚如今说起来,倒是平静了很多,此前真当是疯癫,恨不能拆了目光所及的一切。
一年多的时间,她从最初的疯癫,到现在的平静,诚然也是成熟了不少。
不淡定又能如何?
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祁越的脸色,几乎是惨白到了极点,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带着他们的孩子,悄悄的退出他的人生,甚至于都不肯告诉他……
「怕你活不下来,所以选择不说,你若还是个男人,就不要让主子失望。」紫岚继续道,「好好活着,找到她,生见人死见尸,如你所言的,带她回家,同穴而眠。祁大人,别让我看不起你!」
祁越抬头,目光直愣愣的盯着紫岚,好半晌才拱手揖礼,「多谢告知。」
纵然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她从未负他深情,他亦如是。
「祁大人,我一直挺看好你的,知道为什么吗?」紫岚问。
祁越抬眸。
「你是主子唯一动心过的男人,也是她唯一舍得花心思的人,甚至于是她唯一想嫁的人,只要是主子喜欢的,咱们当奴才的自然得跟着欢喜。」紫岚开口,「希望你不会让主子失望,不至于一蹶不振。」
祁越了悟,她是怕他受不了打击,然后放弃吗?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祁越瞧着浩瀚星辰,「纵然十年二十年,我都会一直找下去,到死的那一天。」
紫岚深吸一口气,「我倒不是怕你放弃,而是怕主子如果真的还……会失望!」
「不会!」祁越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既然已经脱险,那就往前走吧,不能停,一直往前走……
「你可以相信,他是靠着执念而活着的。」玄武转头望着紫岚,「你捻着你家主子,我家公子又何尝不是呢?谁还不是活在记忆里?」
紫岚不吭声,旁人如何,她不在意,她只在意主子,只要主子高兴,便是什么都值得……
大漠黄沙,长路漫漫。
星辰浩瀚,何日归家?
前面那些人已经走远,好在探子一直跟着,倒也不会丢了方向,只是这些军士是不可能一直跟着的,只能是留在原地,随时待命。
「这会都在歇息。」紫岚伏在了沙丘上,瞧着底下的光亮,「估计以为你们都死定了,踏踏实实的睡着呢!」
青龙裹了裹后槽牙,「这帮狗东西,早晚的弄死他们。」
「早晚的事儿,先等等。」紫岚深吸一口气,仰躺在沙丘上,「我找遍了很多地方,可惜都是晚了一步,那应娘就跟早就算准了一般,每次都是差一点。」
祁越眉心微蹙,「你是说,每次都差一点?」
「对啊,每次都差一点,到了最后便不知所踪了。」紫岚有些无奈,「若非如此,我又岂会追上你们,跟着你们走?」
祁越敛眸,没有吭声。
「紫岚姑娘的意思是,早前你是有消息的,其后才丢了消息,跟着咱们一道走?」玄武狐疑的望着她。
紫岚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玄武低声的嘀咕,「这里面怕是有点名堂。」
紫岚登时坐起身来,「此话何意?」
「难道你就没怀疑过,那应娘分明是个半疯子,如何懂得躲避公主府与千机府的追寻?何况,这是大昭境内,当时还没出关,她是怎么做到带着长公主,还能消失得无影无踪?」玄武意味深长的开口。.
紫岚挠挠额角,这话有点深奥,她得好好想想,他到底在说什么?
「哦……」青龙到底是跟玄武相处久了,隐约明白了玄武这话的意思,「是长公主不想让人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