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
这是个大问题。
副将摸着下巴,揉着吃痛的肩头,伤口刚刚包扎完毕,冷风嗖嗖的就跟针扎似的,钻得他筋骨都有些微微作痛,「这个时候,主将死了,应该都在哭丧吧?」
「乱成一锅粥是必然的,但更大程度上,是想报复吧?上报了消息之后,上面必定是勃然大怒,将会倾尽全部力量来反扑。」祁越意味深长的开口,「若真当如此,应是很快就会再度卷土重来。」
副将迟疑了片刻,「此番能赢,全赖上次将他们的细作一锅端,给了他们错误的消息,但如果卷土重来的话,必定不会再相信咱们给予的消息。」
「所以啊!」祁越转头盯着他,风沙卷起了发丝,磨搓着他的肌肤,让他微微眯起了眸子,「也许是个好机会,若是能够反扑而上的话,说不定能尽早结束这场混战。」
有月氏夹杂其中,其实也是很危险的事情,只要月氏撑不住,倒戈相向,事情就会出现纰漏,到时候可就难说了。
蓦地,祁越转身就走。
「大人?」副将旋即跟上。
祁越没有止步,而是大步流星的回了营帐,「你马上去挑可信之人,功夫要好,为人要谨慎小心又机灵,今夜随我去劫营。」
听得这话,副将愣在了当场。
「劫、劫营?」副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大人,您是认真的?」
祁越瞧着他,「你看我的样子,像是说说而已吗?」
副将:不像。
但是,这么匆忙?
「他们必定还会重新谋划,趁着这个机会,放火烧粮草,断其后路。」祁越眯了眯眸子,已然想好了所有的对策。
当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私心在内。
金陵城的消息久而不来,他只担心金陵城那边……怕是已经变了天,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他不能及时回去,天晓得会出什么大乱子?
若是守不住金陵城,谁能想象这接下来的日子会如何?
百里长安孤身一人,应对隋王与赫连应,加上她那副身子骨……
回过神来,祁越意味深长的瞧着他,「去准备吧!」
「是!」副将也是个爽快人,同时也清楚祁越是真的有勇有谋,这么多场战役,几乎是战无不胜,终不负祁家之名。
不多时,军医端着汤药进门。
「大人!」军医行礼,「赶紧喝药吧!」
祁越深吸一口气,「有没有暂时止痛的药?」
「这便是止痛的药。」军医如实回答,「大人意欲何为啊?」qδ
祁越摇头,瞧了一眼黑漆漆的汤药,「我的意思是,虎狼之药。」
「嗤!」军医倒吸一口冷气,「大人,您这是为何啊?」
他不明白,虎狼之药虽然好使,自己的确也有这东西,但是……后效太过强劲,容易反噬,是以一般情况下,不敢轻易动用,怕最后适得其反。
「给我。」祁越开口。
军医不敢,「大人三思啊!」
「我让你去拿,你只管去拿。」祁越深吸一口气,「这东西决定着此番战役是否能大获全胜,军医功不可没。」
军医还是在犹豫,「大人,您是主帅,若是有什么闪失,卑职吃罪不起。」
「你只管去拿,所有的后果,我自行承担,绝对不会有人怪罪于你。」祁越不容分说,「去吧!」
军医终是拗不过祁越,讪讪的行礼,「如此,卑职遵命……」
背上的伤虽然不致命,但祁越总觉得碍事,今夜是决定胜负的一夜,是以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保持
精力充沛。
「大人真的想好了吗?」军医仍是担虑,「这药一旦吃下去,会在一个时辰内起效,两个时辰过后,药效便会消失,其后会有什么样的凡是,卑职也不好说,您可一定要考虑清楚。」
祁越接过他递来的瓷瓶,「果真有奇效?」
「是!」军医点头,「虎狼之药,都是经过试用的,所以卑职才敢夸下海口,两个时辰之内与平日无异,但是两个时辰之后,各种反应都有。更有甚者,气血两亏而死,所以……」
祁越点头,将瓷瓶收入袖中,「我知道了。」
「大人,您是三军统帅,可不敢轻举妄动啊!」军医仍是担心,万一真的出了事,死的可不只是一个主帅这么简单,闹不好,会导致边关御敌失利,到时候敌军的铁骑踏上大昭的国土。
军医不敢继续往下想了,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放心,我心里有数。」祁越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此番若是发挥大用处,当记你大功一件。」
军医:「??」
「生死之劫,需要这东西。」祁越低声叮嘱,「不可为外人道也!若然不成,也不至于落在你的头上,明白我的意思吧?」
军医战战兢兢的行礼,「卑职明白。」
「明白就好,下去吧!」祁越幽然吐出一口气,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
副将办事极为稳妥,天黑之前已经秘密的集结了一帮军士,一个个都是好手,按照祁越的吩咐,机灵而可靠,做事分外仔细。
「今夜这一去,可能会回不来。」祁越瞧着眼前众人,「你们还愿意跟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