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渐渐变了脸色的国公爷,梁成舒与谢晦吾对视一眼,一个是中立,一个是保沈派,两个人虽然不是一个阵营的,但都是朝廷上摸爬滚打的老人了,稍稍一对视便隐约明白了内里的问题所在。
国公府,有问题。
“国公爷?”谢晦吾到底是不方便开口的,梁成舒身为刑部尚书,由他开口是最妥当不过的,“我听说这段时间,国公夫人和小姐往来太后宫中较为频繁,不知国公爷可有什么消息,能否悄悄透露一下?”
这话一出,等于是把赫连家置于刀尖上。
众人纷纷转头,一时间齐刷刷的将目光落在赫连应身上。
“梁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赫连应冷笑两声,“我赫连家忠心耿耿,在边关为大昭为皇上出生入死,难道还会做这等万世唾弃之事?”
梁成舒赶紧摆摆手,“非也非也,我怎么能是这样的想法呢?左不过是随口一问,着实是想知道一些太后宫里事儿。你也知道的,咱们都是外臣,饶是要进后宫,也得得传召才可踏入,否则哪儿能知道这些呢?”
“老夫不知。”赫连应别开头,面色沉得李海。
一句不知,根本不能服众。
所有人的心思,这会都开始活跃起来。
真的是国公府动了手?
还是长公主针对国公府?
皆有可能。
“不知?”梁成舒叹口气,“那便只能继续等着消息了,长公主的手段,我倒是见识过的,想必问出个子丑寅卯,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话一出,有人隐约耐不住,开始频频朝着院墙门口张望着。
“清者自清。”赫连应自知说多错多,从现在开始,只有闭嘴不谈,才能保全自身,否则这弑君的罪名一旦落下,赫连家真的会被夷灭九族。
蓦地,外头忽然来一群人,二话不说的朝着云倾走去。
自胜任礼部尚书,云倾自认为恭敬有余,做事皆为公,从来没有存过私心,可这会……倒是有点让人心里发毛。
“我?”云倾一怔。
侍卫一挥手,“别愣着了,请吧!”
众人瞪大眼睛,一个个大气不敢出,只瞧着之侍卫将云倾带走。
云大人走的时候,面色发白,身子微微勾起,好似有点轻微的颤抖,行至门口的时候还止不住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啃泥,所幸被身边的人侍卫搀了一把。
“怎么会是他呢?”众人议论纷纷。
这下子,连谢晦吾都有点诧异了,百里长安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出了御书房,云倾便被带到了宫道上。
“好了,可以走了。”侍卫转身就走。
云倾愕然,“稍待,稍等,等等等等……”
“云大人,还有事?”侍卫问。
云倾以手自指,“本官可以走了?”
“是啊!”侍卫点头,很是肯定的回答。
可不对啊!
云倾满脸的迷茫,“你们把本官给放了,长公主那边……”
“就是长公主下的令,要不然云大人以为,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侍卫瞧着他,“行了,大人赶紧回家去吧,记住别乱说话便是。”
云倾还如梦中,仍是不太相信,“不审问吗?”
“云大人?”李海上前。
云倾赶紧迎上,“就这样放本官走了,那御花园里的……”
“大人,您还是顾好自个吧!”李海笑了笑,“长公主说了,云大人虽然迂腐,下笔如刀,可若真的让您舞刀弄剑,或者是杀人,给您十个胆子您也不敢啊!”
云倾:“……”
骂他呢?!
“您呢适合拿笔杆,不适合那些个染血的事儿,所以这儿没您的事儿,您趁早该回家回家,该睡觉睡觉,攒攒精气神,明儿好上朝。”李海摆摆手,底下人快速退下。
云倾面上有点挂不住,人到中年,被人骂“缩头乌龟”的时候,免不得有点气愤。
“长公主说的?”云倾问。
李海点头,“长公主说了,让您在里面待着,回头肯定跟您那史官好友叨叨一阵,不知道又得搜罗出多少本子,还是趁早让您离开为好。”
云倾:“……”
好半晌,云倾皱着眉头,呐呐的道了句,“我怎么觉得,她连王大人一块骂上了?”
嫌他们两个时常叨叨?
“骂您都是轻的,您要是觉得不痛快,可自己去长公主跟前说两句,我保证,您能舒坦着出宫。”李海嘿嘿一笑。
云倾才不那么傻,百里长安那是什么性子,往她跟前凑,不是老寿星吃砒霜?
活得不耐烦了!
“行了,走就走,回家睡觉去。”云倾转身就走。
李海笑了笑,“云大人定要守口如瓶,莫要辜负了长公主的信重。”
“知道了知道了。”云倾疾步离开。
瞧着他离去的方向,李海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这哪儿是出宫的方向,分明是朝着书库方向走去了,十有八九又去跟王大人叨叨,这两人凑一起,全金陵城的说书先生,都得甘拜下风。
第一个出来了,自然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这就像是拔萝卜一般,每隔一个时辰拔一颗萝卜,留剩下的萝卜继续待在坑里瑟瑟发抖,不知下一个会是谁?
当然,不是所有的萝卜都能平安回家,有些一出来就被送进了刑房,严刑拷打,大刑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