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两个亲随都有些慌了神,各自觉得脊背发凉,慌忙转头去看自家大人。
黑暗中,陈濯面色沉冷,目不转睛的瞧着正前方。
怎么忽然就,没路了呢?
那方才,脚步声去哪了?
“大人?”
“大人?”
陈濯没理睬二人,而是缓步朝着前面走去,袖中的手默默抚上了剑柄,做好了随时出剑的准备,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儿冒出来的牛鬼神蛇,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作祟?
“大人?”亲随瞧着此情此景,各自冷剑出鞘,随时准备动手。
墙面,冰凉。
陈濯摸了摸正前方的墙,这的确是一条死巷,伸手摸了摸,并无任何的异常,难道是自己想太多了吗?
“这是死巷,那方才的动静是从哪儿传来的?”陈濯环顾四周,“且,是从哪儿消失的?”
二人纷纷上前,摸了摸周围的墙壁,也都没发现任何的异常。
陈濯神情沉冷的转头,瞧着自己来时的路,外头就是街道,这么短的距离,对方是怎么做到忽然消失无踪的?
“大人,莫不是窜到边上去了?”亲随瞧了瞧墙头。
巷子的墙并不高,要窜过去,也不是没可能。
三人窜到墙头,各自散开。
不多时,重聚于街头。
“大人,没有人。”
“大人,那边也没有。”
陈濯也没找到人,“整个镇子,仿佛是空了一般,咱们进来的时候还有人,这会竟是半点踪迹都没有,简直是诡异至极。”
“大人,要不先回去吧?”
陈濯也不敢再犹豫,当下转身往回走,“走!”
这说不定就是个圈套,进了这地方再想出去,怕是已经不易,但既然发现了问题,自然要尽快去解决,不能再耽搁下去。
然则,三人还没走两步,骤听得身后又动静。
陈濯顿时冷剑出鞘,拂袖转身,刹那间,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
…………
许是因为客栈在山脚下的缘故,距离镇上较远,是以镇上的动静,压根传不到客栈,是以客栈内外仍是安静如常。
百里长安端着水盆出了房间,左右瞧了瞧,若无其事的离开。
不远处,红衣掌柜笑靥如花。
“瞧,这不就是机会来了吗?”
伙计蹙眉,“还是要谨慎点为好,听说这人原是有点功夫的,虽说有伤在身,但万一有所变故,怕是措手不及。”
“一个废人罢了,被火烧成这样,还指望他能爬起来作甚?”掌柜的啐一口瓜子皮,将最后一颗瓜子嗑尽,恣意的掸掸手,“不过是进去看看,等着确定了再说。”
伙计想了想,也是该探探虚实,毕竟时辰还早,暂时不便动手,但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东西呢?”女人伸手。
伙计转身离开,不多时递了一盒膏药,“成吗?会让你进去吗?”
“不管成不成的,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女人把玩着手中的药盂,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见状,伙计默默的站在原地,蹙眉瞧着她的背影,成与不成,待观后续。
“站住!”门口的守卫低喝,将女人拦下,“大人的房间,不许闲杂人靠近。”
女人笑着晃了晃手中的膏药,“这东西是治疗火烫伤最好的,我原是一番好心,纯属一番好意,若是诸位官爷不信,可叫大夫出来看看,若是这东西不中用,那便不送也罢!”
听得这话,众人面面相觑。
大人身上带伤,这是毋庸置疑之事,且大人伤势严重,这也是众人担忧之事,思来想去,若是有药能快速见效,未尝不是好事。
“等着!”
隔壁房间就住着大夫,所以只需让大夫过来瞧瞧便是。
膏药,的确是好膏药。
大夫瞧了瞧,很是实诚的点头。
“进去吧!”守卫刚开口,便见着百里长安回来了,“水来,掌柜的说有上好的烫伤膏药,要送与大人。”
百里长安端着水盆,“师父怎么说?”
“可成。”大夫点头。
百里长安上下打量着掌柜,“那进来吧!”
语罢,她率先往内走。
方才借着倒水的功夫,她瞧了一眼大堂那边,众人有点昏昏欲睡,但瞧着还算清醒,是以这时辰还不到,对方无论如何都不会先动手。
进了门,百里长安将水盆搁在架子上,“你先把膏药放在桌案上,待我为大人擦拭身子之后,再上药不迟。这药膏,果真好用?”
“自然!”女人毫不犹豫的开口。
百里长安拧了湿帕子,“掌柜一介女流之辈,能撑起这么大一家客栈,可真是了不得。”
“都是为了生计,有什么办法呢?”她一身红衣,妖娆万千的坐在烛光中,“我一个女人,若是没这点营生,如何能活下来?”
百里长安坐在床边位置,握住祁越的手腕,轻轻擦拭着他的手心和手背,“这世道总归是如此,不管是男是女,总要拼尽全力才能活下来。”
闻言,女人一怔。
“不知掌柜如何称呼?”百里长安满脸恭敬。
女人深吸一口气,“我姓南。”
“南掌柜。”百里长安报之一笑,“我瞧着这客栈落在此处年份不少,想必祖祖辈辈都困守此处,掌柜没想着出去看看?”
女人笑着东拉西扯,“出去?出去靠什么活着?没有一技之长,什么都不成。”
百里长安看出来了,这是在拖延时间呢!
不过没关系,自己只是个看热闹的。
“掌柜这膏药,也是祖传的?”百里长安笑着起身,去重新换洗帕子。
女人神色微敛,似乎是听出来了什么,在百里长安起身之后,将目光落在床榻上的祁越身上,止不住微眯起眸子……
百里长安背后长眼,早就知道她是冲着祁越来的,所以便站在水盆那边,又是泡纱布,又是洗帕子,唇角扬着笑,“待会怕是要央掌柜帮忙,替大人翻个身,不知掌柜可有空?”
四下,一片寂静,唯剩下烛花时不时炸响。
半晌过后,终于听到了女人的回应。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