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居于诸方面的考虑,二人将寻木之事告诉了其他兄弟。
最终,兄弟几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决定以假乱真,将神木偷出。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他们用假神木取代了祠堂中供奉的神木,神木偷出后坐地分赃,各拿其一。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在不久的将来,江家竟是因着他们此番的行为,而引发了一场几近灭族的浩劫。
而太祖发现祠堂中神木异样的时候,江家的气运也到了头。
当时的太祖尚在朝中担任要职,料想不到的做了替罪羔羊,成了用巫蛊之术谋害皇帝的乱臣贼子,而全族也均被处以死刑。
那段时间,太祖的第四子江穆林正好出远门访友,这才逃过一劫。
外出而归的他,看着江家被封,满门只剩得他一人,心如死灰的他还是翻墙入了院内。
让他没想到的是,竟是在一株小叶女贞灌木旁看到了他那本该亡故的三岁稚儿以及昔日的结义兄弟紫途。
紫途眸中含泪向他道歉只救下了其子,并把江父给他的书册转交予江穆林。
当紫途说到他这次是来报恩的,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时,江穆林不解,若说报恩,紫途救了他的儿子,该是他有恩于自己才对,不知他口中的报恩恩从何来。
紫途问他,可还记得早年与父兄山中狩猎,从兄箭下救的那只紫兔,他就是那只兔子。
江穆林震惊无比,紫途继续说道:自那次你救下途,途心中就莫名地多了种悸动,于是才跟了你回家。
承蒙江兄不弃,将我养了起来,经过多日的相处,我越发的想要以人类的身份与江兄交谈,这才变成人形接近了你。
只是经过后来日日夜夜的相伴,我对江兄的情谊却不再如当初那般简单,一日,听闻你要娶妻也不好再做打扰这才不舍地离去。
如今江兄有难,也该是我报当年之恩的时候了,下面的话关乎江兄家族的命运,可一定要记得,且按我的叮嘱来做。
我离去之后,会留下两撮项背之毫,你且将它收好,把当日分得的那根寻木找来,一分为二,用我留于你的紫毛,制成两只毫笔,一支供奉于江氏祠堂;一支常年带于身,以生人之气养着,方可保你一脉平安。
自此之后,江家历代只能单传,且命不过半百,要想解除此咒,必须得达成神树当日与你家太祖定下的约定,找到寻木之主,且记,必当警示后代不可再心生贪念,以免再生事端。
江穆林不解,在茫茫人海中找人尚且困难,又怎么知道谁才是寻木的主人。
紫途告诉他,等到寻木笔合二为一的时候自然也是它寻得主人之时,因果轮回,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寻木与其主见面也是必然,只是何年何月就只能看命数了。
紫途说完,整个人身消散在了空气中,只留下了一个装着兔毛的锦囊。
江穆林照着紫途的指示,用他的项背之毫做了两只毫笔,一只常年携带于身,一只供奉于祠堂之上。
紫途离去不久,江家的冤案也得到了昭雪,江穆林带着儿子搬家来到了茶品城。
后来的江家也果真如紫途所说,代代单传,且男儿寿命皆为英年早逝。
“为了让后人反思,烈祖将其遭遇也一并写进了书册,江家后辈才得以知晓得如此清楚。
这就是江家代代单传且男丁都早早过世的原因。”
趁季光年沉思之际,江夫人至供奉的台位上取来一个檀木长盒,“季小哥你瞧这个。”
江夫人将檀木长盒打开,里面装的正是一只寻木笔。
“这就是被供奉的寻木笔。”
季光年接过寻木笔仔细端详,与江留贺那儿看到的一般无二。
“江夫人这是?”
江夫人告诉她这些,一定是有原因的。
江夫人和蔼道:“妾身有个不情之请,寻木笔总共两支,还有一支在留贺身上。
这两支笔虽是独立开的,却也是同源所出,两笔之间相互感应,如今已经承接了不少香火,小哥行走江湖,遇到的人自然也多些,妾身想把此笔寄托在你这,若是真能得遇此笔的主人,小哥便将这笔交予那人即可。”
“这……”
季光年微微皱了眉,江夫人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季小哥大可放心,寻木笔总共两只,二者之间相互联系,与寻木定契约的也是江家,对季小哥是不会有影响的。”
被江夫人直白地道出了自己的心思,她有些不好意思,问出了另一个疑问,“江夫人就不怕我私吞了这支笔吗?”
江夫人笑了笑,“这笔只有在命定之人手中才能发挥其神力,对于其他人也不过是寻常之物。”
“只是江夫人为何会选定我?”
“因为我儿喜欢你。自你来的那日起,我儿就对那儿媳妇态度冷淡了许多,看得出来,我儿喜欢你。”
“江夫人,你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很容易引起误会的。”
季光年心惊,那言论可真是吓了她一跳。
“季公子别担心,我知道你并无那个意思,自这儿媳到我家,留贺就变得不对劲,有什么心事,也不再和我这个做娘的说了。
那日他与我说,心悦于你,想将你留下来,我就知道,他势在必行了,因为,这是他这一年多来第一次过来询问我的意见。
我当时与他说,要是他能留住你我自然不反对。
不过,我心知小哥志向远大,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只是与寻木笔交给我又有什么必然联系?”季光年问。
“留贺手中的寻木笔因着几代都经生人之手,却迟迟没有找到要找之人,已临时为留贺所用。
留贺若有所求,那笔必定不会拒绝,你若是被那笔圈住恐难逃其中,而这支受香火供奉,如有它傍身,那笔胜算却是不大。
我们算是互取所需,这笔放小哥处我也安心。”
季光年沉默片刻,终是点头算是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