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伦玫瑰.卡西迪没有直接参与战斗,她端着一把改装过的突击步枪留守在营地里。野性不驯的卡斯总是想亲自加入前线,和自己的伙伴们一起拼杀,然而亚当给她的指令是留在这里,稳定后方。她现在作为“形象代言人”的价值远远超过作为一名优秀枪手的价值。
这段时间里,卡斯在NCR军人中的名声一直在快速提升。她以无偿义务支援NCR军队的爱国商人身份出现在营地里,又豪爽大方,在酒吧里经常请所有人喝酒,不拘小节,容貌漂亮。这些因素都让这个直肠子的西部女人迅速在胡佛大坝的营地中建立了声望。而她在几次赌赛中展现出的精良枪法也令人心折,让所有人知道她并不只是一个花瓶,而是一名优秀的战士。
天就要亮了,而前方的战斗却似乎永无休止。就在兴奋了一夜卡斯感到有些困倦的时候,营地里传来了一股焦糊味儿,一片火光在简易的行军帐篷之间燃起。
“喂,快去救火!”卡斯背着枪跑去看看火势如何,她一开始还觉得只是一场意外,然而整个营地里接二连三地起火,迅速让她发觉这一切并不只是由于消防意识的薄弱或者布局的不合理,而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小心,可能有间谍!”
在明灭不定的火光中,卡斯站在原地,周围的人就像是穿梭在她周围的水流,而她则是稳定水流的礁石。她努力地回忆起自己曾经请教过亚当和苏荆,怎样才能够像他们一样,看上去永远保持从容和镇定。
“不要慌张。”亚当和蔼地说,“遇到任何事情的时候,不要被无谓的情绪控制自己的思考,用理性去观察事态。”
“我教你个好办法。”苏荆摇着一瓶威士忌说,“怎样去观察到整个场景中的细节。有的人具有直觉般的天赋,当事情发生的时候可以迅速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而没有这样天赋的人,则可以用别的方法去放大自己的感知。例如屏蔽掉某个感官,例如听觉、视觉、或者触觉。问题的关键在于专注,不要被多余的情感与杂音所干扰。时刻提醒自己,用理性去思考……如果无法找到突破口的话。试着反过来思考。”
用理性去思考……用理性去思考……
卡西迪试着忽略那些哔哔啵啵的火焰燃烧,伤员的惨叫,那些哭泣与哀嚎。她渐渐觉得自己与眼前的世界疏离起来,就像自己只是看着“卡西迪”站在这一片混乱之中,然后她的头脑开始变得澄清起来。让她开始分析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从火光和烟雾来判断,火焰同时在三处地方燃烧起来,而那三处地方分别是医疗帐篷、伤病营地以及用于存放医疗器材的地方。空气中有一些淡淡的油类臭味在扩散,对方应该是使用了某些助燃剂。
“都别乱跑!所有人!护士!医生!跟着我走!分成三队!你们!”卡斯挥舞着手臂把无头苍蝇一般的人聚集起来,她看见有整整十几个人正在往一顶着火的小帐篷上泼水,有人在尖叫,还有人一边泼水一边发出癫狂的笑声。
卡斯扑上去把他们一个一个拉开,把那个正在大笑的人脸上扇了两耳光,这些人才稍微冷静了下来。
“你,你的名字是什么?”卡斯喘着粗气问。
“列兵……艾伯特。”高大的士兵脸上还挂着笑容。眼神却很惊恐,卡斯知道这是那些新兵蛋子经常会出现的情况,没有见过真正的生死,他们很容易就会在紧绷的压力下崩溃。
“艾伯特!现在,你们这些人,去检查所有的伤兵帐篷,把所有无法行动的人扛出来!所有还睡着的人,也给我拖出来!往上风的地方跑!别被烟熏死了!”
“是……是!女士!”
“艾伯特!”卡斯转向这个身材高大,但是胆子却很小的士兵,“你跟着我。不用做别的,只要一直大喊‘集合’就行了!听明白了没有?你嗓门儿这么大,我就让你干点适合你干的事儿!”
“是!女士!”艾伯特咽了口口水,“那么……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
“是!……集合!集合!集合!!”
这把破锣嗓子的威力真是不小。两人一路穿过混乱的营地,卡斯将所有还有理智的人聚集起来,一一分配任务,局势暂时稳定了一些,至少找回了条理。
卡斯刚给几个截了肢的伤兵指了路,她还在计算到底有多少人没有脱离险境。光是她点数过的伤员就有二十多个。然而准确的数字应该是这个的两倍。
“嘿,你们走错了。”她又叫住前面三个结伴而行的医生,这三个大概是天启追随者成员的家伙没听到她说什么一样闷头往前走,卡斯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所有人都如同水流一般行动,但是这三个人的行动方向却与其他人截然相反。而且这三个医生的步态非常自然,一点也没有惊慌失措的模样。
“喂。你们!前面那三个,给我停下!”
卡斯又喊了两声,那三个穿着医生服饰的人才停住脚步,然后缓缓转过身来。一转过身,卡斯就看见枪口吐出的火舌,但她也早有准备,蹲下身用改装过的突击步枪第一时间开火反击,泼水一般的子弹立刻扫倒一个人,其余两个医生迅速翻滚进掩体,双方开始借着火光,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对射。卡斯的枪法很好,然而影影绰绰的光影跳动下,她很难分清对手的轮廓。
“集合!集合!!”艾伯特蹲在木箱后面,还在兀自高喊。
“别喊了!”卡斯大吼道,这个家伙跑出来的时候连枪都没有带,留在这里也只是拖累自己而已。然而那两个家伙也不能放过,凯撒的间谍破坏力非常惊人,后方不稳的话,前面的战斗也会受到影响。NCR方面的士气本来就不高,加上大营被袭击的话,即使只是流言也足以令军心崩溃了。
她一咬牙,赌一把对方看不清自己的动向。端着步枪借着黑暗猛冲出去。对面的人躲在另一堆箱子后面,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个凯撒的探子抱着一把小口径冲锋枪,刚要起身回击,已经被卡斯用一连串点射打在脸上。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我以为会是个军官。”最后一个探子一直缩在角落里,这个时候突然开腔说话了,口音有点生硬,听上去并不是这一带的人。
“什么?”卡斯没指望对方回答,两枪直中对方的躯干。
“你们已经……完了。渗透进来的。不止我们一组……”那个探子笑起来,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他散落的手中握着两根**,引信烧到了尽头。卡斯突然觉得他鼓鼓囊囊的腰间很是不祥。
“卧倒!”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她身边扑过来,将她压倒在地上。然后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两人都被气浪掀飞,抛到了十几米之外。卡斯耳中一阵眩晕,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她费力地想把自己支撑起来,却花了好一会儿才成功。周围的沙地上落着不少在燃烧的零碎物品,爆炸将周围的东西全部撕碎。掀飞,然后再洒下来。
还好……人员都撤出去了。卡斯心想,然后她蹲到救了她一命的艾伯特身边,列兵已经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吐血。
“撑着点……会有人来救你。”卡斯试图说话,但是耳朵还在耳鸣,她听不清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她觉得自己可能已经聋了,耳朵里有些温温热热的东西淌出来,一摸手上殷红一片。
“喂!别死!”她一咬牙。把士兵沉重的身体扛起来,她记得把人疏散到什么地方,那是很后方了。她扛着艾伯特往外面走,内脏很痛。每走一步路都很痛,但是她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思考那个探子死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们不仅有一组人渗透进来了吗?那剩下那一组密探,恐怕在策划其它的阴谋吧。
会是什么呢……
过了可能有五分钟,她才跋涉到疏散地点,这五分钟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半个小时那么长。她扛着人的身影一出现。立刻有人迎了上来,将她背上的身体接了过去。
“他伤得很重,找个医生来给他看看。”卡斯发现有人想扶住她,马上甩开对方的手,“我自己能站稳,用不着扶!”
结果她立刻失去平衡,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医生!”她渐渐恢复的耳朵听见有人在喊,“卡斯小姐伤得很严重!”
“不是我!”医护人员跑过来的时候她还在喊,“地上那个男人!先去看他!”
“他已经死了,碎片穿透了他的内脏。死了起码五分钟了。”医生把她抬上担架的时候说,“很抱歉,卡斯小姐。但是你现在需要休息。你身上都是血。”
她被抬过人群,听见许多人在为她鼓掌欢呼,为她加油打气,感谢她的努力拯救了这个医疗营地,不停有人追上来和担架上的她握手。但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开心,列兵艾伯特?她背着他的尸体穿过营地的时候恐怕已经在心里知道了这个结果,血从他身上滴下来,渗透了她漂亮的制服。她只是不愿意放弃而已。理应死去的应该是自己,然而这个胆小鬼列兵却用自己的生命救了自己。
“有什么值得鼓掌的呢?”她把自己的草帽拉下来,遮住了自己的脸。
又有一声爆炸传来,大概是在前线的位置。
这一次爆炸的是两座塔楼,军团早就知道,如果想要攻占大坝,那么这两座塔楼则是必须清理的地方。居高临下的火力点,是对面的指挥官最忌惮的要地。之前摩尔上校之所以严禁无关人员进入,目的之一就是为了防止凯撒的探子通过伪装混进来搞破坏。虽然黑十字和天启追随者是好心,并且分担了大坝基地的许多压力,然而的确在事实上造成了军营防备的松懈。
爆破两座塔楼的密探实际上早在两个月前前就混了进来,以一个工程师的身份。他的任务就是配合军团的进攻,拔掉两座碍眼无比的塔楼。而在天明的时候,这枚棋子终于起到了作用,将预先偷运进来,伪装成设备的**引爆了。
两座塔楼的结构受到重创,一时间,一座塔楼上的游骑兵狙击小组立刻熄火。而苏荆与盖琪这座塔楼上的广播也停止播放,两人素质超卓,倒是没有受伤。爆炸没有波及顶部,只是塔楼已经要坍塌了,没办法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来了。这才是总攻。”苏荆收起友谊毁灭者,脚下的楼面在倾斜,他得找个办法把自己和盖琪带下去。
“富尔顿气球?”
“会被打下来的。”苏荆否定了女孩的思路,“这气球的材质并不防弹。”
“那我们就……冲下去吧!”女孩跃跃欲试地从口袋里掏出四块马掌一样的软片。
这是两人设计出来的某种实用的小装备,简单地说就是依靠气压,让佩戴者可以在九十度角的垂直面上自如行走,头下脚上的倒立或许还无法做到,但是应付现在的情况已经绰绰有余。
桥上的军团开始发动总攻,一马当先的正是最精锐的部队,特使把他的侍卫放在了最前面,作为这支长矛的矛尖。身着重甲,携带重型武装的近卫完全无视了NCR防御阵地上的射击,以蔑视死亡的态度杀了上来。
“射……射不穿!”
“怎么可能!这帮人……射头!射腿!不要照着甲胄最厚的胸甲部分射!”在第一线督战的摩尔上校已经急得嘴角起泡,她自己也端着一支突击步枪,然而初升的太阳已经开始干扰这一侧的射击,阳光的直射让士兵们开枪的速度更慢了。
“我们……来了!”
密集而精准的弹雨突然落下,摩尔上校循声转头,看见正在缓缓向着外侧塌落的塔楼侧面,两个疯狂的身影正在沿着侧壁一路飞奔下来,这两个人在地狱般的急降运动中射击,穿透力极强的大口径弹丸立刻打倒了两个近卫,然而后面,百夫长们正一个个地率领着他们的精锐部队掩杀上来,而高出常人两头的特使拉尼厄斯,也正拖着他的巨型砍刀一步步走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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