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断手
跟卿酒酒的死比起来,这些又都算的了什么呢?
他在卿酒酒跌入悬崖的时候就做好了她已经死了的打算。
可她回来了,她回来了自己就没想过要让她离开。
所以不管是瞒还是骗,亦或者是强迫,他都自信自己最后一定能将卿酒酒留在身边。
虽然那时候只是占有欲作祟。
只是因为卿酒酒性情大变,因为她一直想逃,所以他觉得难以接受。
可是后来呢?
看她在海棠苑第一次露出真心笑容那次,季时宴承认自己曾经狠狠地悸动过。
那时候他也想过,要怎么才能留住这样的笑容?
如果将来云琅的噬心蛊解了,健康了,卿秀秀的事情告知她了,会不会卿酒酒也同意以后留在王府?
她总是想和离,逃脱他的掌控。
只是因为自己以前对她不好而已。
如果以后他能对她好一点呢?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
他甚至已经在江南买了宅子,很大宅院。
伺候的下人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宅子里头还有一片地方种草药。
主院栽了十数棵梅,到了冬天,红梅覆雪。
等他从滨州回来,或者还没回来,卿秀秀就该生了。
云琅的噬心蛊就该解了。
到时候带她去江南散心,她应该会很开心的。
可偏偏,他会来的时候,海棠苑只剩下了残垣断壁,留给他两具焦尸。
好不容易,他知道云琅没死了,可是身边这两个人都跟他说,就算卿酒酒活着,或许也是恨他不肯原谅他的。
凭什么?
凭什么卿酒酒要怎么就怎么?
眼见季时宴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可怕,沈默谢雨噤了声,互相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触目惊心。
怎么办?
看起来又要发疯了!
早知道刚刚就不说那么多了,到最后还是要他们自己承受?
“主、主子——”
“云琅不是觉得本王要救卿秀秀,对不住他娘吗?”
啊?
这话题转的,什么意思?
季时宴眼角有一抹猩红,配上他鬓边的一缕白发,就像要吃人一般的可怖。
恰巧外头响起了一阵雷声,闪电劈亮了营帐四周。
此时的季时宴,有一种鬼气森森的冷。
谢雨猛地打了个激灵。
*
燕京,承安王府。
家丁捧着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家书匆匆跑进来给管家。
管家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换了个新的。
王爷平时一年也回不了一次王府,更不会传家书回来。
因为王府除了管家,就只有当年那个翠玉轩有人。
而那位——基本也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
管家匆匆看完家书,原本平静的表情变了几变,而后一收书信,带了几个人就往翠玉轩去。
翠玉轩哪里还有当年的样子。
卿秀秀怀孕那会儿,虽然她身边已经没有了她自己的人,不过季时宴拨给她的婆子也有十几个。
翠玉轩不说热闹,也算人头攒动。
而今呢?
远远走过来,院门陈旧不堪,一眼就可以看到院中无人轻扫的落叶。
还有挂在门框顶部的巨大蛛网。
表明这里头人迹罕至。
管家命人一把推开门,那门甚至经不起用力就掉了半扇。
怦然巨响,将院子里的人吓得尖叫:“啊!!!”
那人一身红衣打扮,却是陈旧不堪,长发遮盖住了大半张脸,形销骨立,看起来尤为恐怖。
而熟悉的面容,赫然是——卿秀秀。
从眼神看,她似乎已经不大清醒,只顾着尖叫:“什么人敢来打扰本王妃!世子若是吵醒了,你们就完了!”
随着她话落,屋内响起了小儿啼哭声。
不一会儿,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儿扶着门框跑出来。
他虽然穿着衣服,可是右肩处却隆起一个恐怖的肉包。
莫名让人觉得畸形。
“你们还不跪下!将世子都吓哭了!”卿秀秀抱起那小男孩,怒视着管家一行人。
“王爷若是看见,你们就死定了,死定了!”
管家挥挥手,那几个下人一把上前,一个抢过了卿秀秀手里的孩子。
另外几个则摁住了卿秀秀的身子。
“你们要干嘛!”卿秀秀惊恐地挣扎,愤怒地嚎叫:“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侧王妃,王爷传了家书回来,说这几年,您在王府过得太安逸了,当年您对王妃做的种种,他也从未对你下手过。”
“可是他现在觉得,对您太过宽容了。”
卿秀秀这些年被困在翠玉轩,哪里也出不去,那个假世子,也好好地在翠玉轩活着。
虽然卿秀秀的精神在这几年的禁足中,有越来越疯的趋势。
但是季时宴确实从未给过她惩罚。
“为什么?”卿秀秀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瞪大眼睛看向管家:“王爷呢?王爷人呢?我要见王爷!”
“王爷?”管家一派淡定地站着,居高临下望着她:“你也有资格见王爷?现在尊称你一声侧王妃,已经是给你面子,你生下贱种,还妄想登天不成?”
“谁是贱种?!”卿秀秀目眦欲裂:“这是王爷的钟!这是王府世子!你们这些贱奴!是不是跟那个贱人是一伙的?是不是她让你们来对付我的?!”
“那个贱人!”卿秀秀望着海棠苑的方向,想要挣扎离开家丁的掣肘:“那个贱人死了,她已经被烧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烧死了!”
管家脸色一变,怒斥道:“来人!将她摁住!”
“王爷说了,他近日与世子重逢,可世子还在为以前的事生气,所以,他决定给世子送一份礼!”
卿秀秀尖叫:“不可能!谁还活着?!你说谁!?”
管家已经不想与她解释,挥挥手,家丁便将卿秀秀的手抓出一只,摁在地上。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翠玉轩里的鸟被惊飞了几只。
几日后,一匹快马穿过朝歌,停在了药王谷门口。
他敲了好久的门,那大门都纹丝不动。
后来他将东西放在门槛下,人转身走了。
入了夜,门槛下的东西才被人取走。
是一个朱红雕花镶金的盒子,看这规格,非常的眼熟。
徐白看过里面的东西后,脸都白了几分。
匆匆将东西交给了卿酒酒。
那颇为贵重的红盒子里,只有一只被截断下来的手掌——
呦呦鹿鸣:有的人又开始发疯了,发疯无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