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是谁杀了刀疤?
还未等我设法阻止狱警,下一秒,只见他将手伸入石墩底部摸索了一番,随后他嘴里忽然冒出一句,
“哎?奇怪了,怎么没有呢?”
听见狱警的话,我心里顿时一松,不过奇怪的是,我当时踢刀片的力度不大,按理说刀片就嵌在很浅的位置,狱警为何会发现不了?当下我也管不了这么多,我走到狱警身旁道,
“哥,我就说嘛你是看走眼了,我一个新来的哪有这么大胆子敢藏什么东西啊?”
狱警半信半疑地看了我一眼,
“小子,别给我耍什么花样,马上轮到二层的囚犯活动了,你赶紧给我滚回牢房。”
我嘿嘿一笑,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快步进了监狱。
自从进入监狱后,我便感觉有些不对劲,按理说,这么多人在监狱里,怎么着也得有点声响才对,然而此时却静得吓人,仿佛连根针落地都能够听见。
我站在铁门口左右张望了一番,我们那一排的囚犯基本都已到齐,他们大部分都趴在牢门上,有的干脆坐在地上。
在走廊中央,三名狱警正来回踱步,其中一人是李醒,另一人是搜过我们身的黄强,另一名狱警倒从未见过。他们不断用手指点着牢房里的犯人,似乎在进行点数。
就在这时,黄强和那名陌生狱警注意到了晚来的我,他们冷冷地盯着我,不带一丝感情,李醒见状,眉头一皱,视线在我的塑料袋上停留了两秒,随后他暗暗向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在三人注视下快步往自己的牢房走去。
幸运的是,那两名狱警没刁难我,我进入牢房后,范剑焦急的神情缓和下来,似乎生怕我晚回半分钟,当他注意到我手里提着个塑料袋后,他又一脸惊讶的问我道,
“卧槽,这哪来的,你不是没钱吗?”
我没搭理范剑,而是将塑料袋打开,只见里面放了五六包红枣饼干和矿泉水,还有两包牛肉干。范剑看了看,随即脸色大变,
“这东西普通囚犯是买不到的,难道你......”
我赶忙冲范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
“等会你就知道了,对了,东西你藏好了吗?”
范剑点了点头,将信将疑地看着我。就在这时,狱警似乎也发现了刀疤迟迟未归,他们三人巡视着,不断经过我们牢房门口,口中喃喃着什么。
我见状,将食物递给范剑,他便到一旁吃了起来,而我则是站到牢门口细细观察着三名狱警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们三人在监狱里转了两圈后,陌生狱警凑到黄强耳边,低声道,
“强哥,我数了半天咋少了个人呐?”
那名陌生狱警年龄约二十出头,中等身材,身穿打补丁的破警服,戴着歪斜的警帽,帽檐下是一对中分的刘海,长着一张大众脸,扔到人群中绝对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不过他的眼睛却极有特点,眼角偏向右上方,微微眯着,让人不禁觉得此人有点小小的猥琐。
黄强闻言,面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手一抬,一巴掌呼在那名狱警的后脑上,顿时将他的警帽打得在脑袋上转了一圈,
“你特么蠢不蠢?每间牢房都关俩人,你就不能去找少了个人的牢房问问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我看你不适合干这行吧?”
那名狱警闻言,浑身哆嗦一下,忙道,
“我、我错了强哥,我这就去问问!”
那名狱警说罢,转过身正想逐个查看我们这一排的牢房,却被李醒一把拉住,只见李醒伸手扶正了那名狱警的警帽,随后冲黄强道,
“黄强,别这样对待新人,他要是不干了咱俩工作量又大了。”
那名狱警见李醒出面,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只得傻笑着点点头。
黄强瞥了眼李醒,冷哼一声,
“新人?哼,你看他那蠢样,他说自己曾干过这行,你觉得可信吗?我看指不定是宋斌派来的奸细。”
此话一出,李醒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而那位新来的狱警更是被吓得惊慌失措,两腿打战,原本扶正的警帽再次歪斜下来。
黄强见状,得意地笑了笑,随后又正色道,
“行了李醒,咱俩干了也有一年了,我知道你对我有看法,新人大不了就给你带,要是他惹出什么事儿来,你可别连累我。”
黄强说罢,冷冷地看了他俩一眼,随后从兜里掏出包烟,径直往一旁走去。李醒皱了皱眉,并没有说话,他见黄强蹲在远处抽起闷烟,便对新来的狱警道,
“好了朱灿,赶紧干正事,我们分头找。”
那位名叫朱灿的狱警点了点头。他戴上手套来到雾蒙蒙这排牢房,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我们隔壁的牢房便响起一道尖锐的喊声,
“阿、阿Sir!疤、疤哥......不见了!”
这声音带着几分嗲里嗲气,蹲在远处的黄强闻声,往我们这儿看了一眼,随后他愤愤地将烟头按灭,低声骂了句“真他妈晦气。”
听到这声音,我不由得也头皮发麻,范剑见状,趴到牢门口与我一同观察起走廊里的景象。
李醒和朱灿二人循声赶到我们隔壁的牢房,只见他俩站在牢门外往里看了看,李醒询问道,
“刀疤没回来?你不是经常和他腻歪着么,他去哪了?”
关在隔壁牢房的囚犯回话道,
“不、不知道啊,我比他早了几分钟回来的,他干啥去了我不知道的啊。”
李醒皱了皱眉,他转头对朱灿道,
“赶快去通知狱长,马上开展搜索,千万不能让刀疤越狱。”
朱灿提溜着眼珠子,捣蒜般点了点头,他明白事情严重性,不敢有任何耽搁,一溜烟便冲出了走廊尽头的铁门。
黄强趁李醒与囚犯对话的功夫,也来到我们隔壁的牢房,只见他三下五除二地将挂锁解开,又咣当一声拉开牢门,满脸的阴狠,嘴里不停念叨着,
“不知道?呵呵,你会不知道?”
李醒见此一幕,不禁愣了愣神,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黄强已径直走进了我们隔壁的牢房,紧接着,隔壁便响起一串令人汗毛倒立的尖叫,
“啊啊啊...人家真的不知道啊...不要啊哥哥...好痛!”
“还不肯说?我草泥马类隔壁的!”
我和范剑对视一眼,要不是牢房之间隔了层水泥墙,我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黄强在里面干什么,我又转头观察起外面的景象。
只见李醒愣愣地站在牢门口,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直到一个人影像足球一般滚到李醒脚下,他这才动了动身子。
我定睛向人影看去,只见一名囚犯正蜷缩在李醒脚下,他披散着头发,刘海跟杂草似的,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一般,上面布满血丝,整张脸几乎被头发掩盖住,难以看清容貌。
最要命的是,在这名囚犯的两条纤细的毛腿上,竟套着件破洞的牛仔短裙,似乎是用褪色的牛仔上衣改装而成,短裙里的景象透过破洞若隐若现。
见此一幕,我不禁感到一阵恶寒,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刀疤和他亲热的场面,我猛地摇摇头将那些画面赶出脑海。我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一声,没想到刀疤竟这么重口味。
李醒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不轻,他缓缓低下头,当他看到那名蜷缩在自己脚下的囚犯时,两只眼珠子险些瞪出来,
“卧槽...滚一边去啊!”
李醒爆了句粗口,下意识地踢了一脚,只见那名囚犯发出一声怪叫,又跟皮球似的滚回牢房里。
就在这时,随着警棍敲打在牢门栏杆上的咚咚声,走廊尽头响起一道厚重的脚步声,李醒缓缓转过头,只见狱长正快步向这边走来,在狱长身后,紧跟着朱灿和另一名狱警,他们俩一前一后抬着一具臃肿的尸体。
范剑见到刀疤的尸体,他眼睛一瞪,似乎也猜出了大概,见此状况,我暗暗和范剑耳语了几句,示意食物是范剑自己买的,和刀疤没有任何关系,范剑虽然惊慌,但事到如今不得不答应下来。
狱长来到李醒身边,向身后的朱灿摆了摆手,他们俩人扑通一声便将刀疤的尸体丢在牢门口,而后一脸恭敬地站到一旁。
其他囚犯看见刀疤的尸体后,顿时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大多数人还是一脸的震惊,就连那位刚入狱时曾羞辱我的王旭超,此时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他嘴里不断嘟囔着,
“刀疤...死了?怎么会......”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狱长朝身后怒喝一声,将所有囚犯吓了一跳,整座监狱顿时安静下来,无人敢发出一丝声响。
随后狱长看了眼刀疤的尸体,又走进我们隔壁的牢房,像拎小鸡一般将那名穿裙子的囚犯拎了出来,一把将其摔在刀疤尸体上,
“老实交代,陈康,是不是你杀了刀疤?”
陈康发出一声哎哟的怪叫,身子是摔在了刀疤尸体上,额头却不幸的在地上磕了一下,顿时肿起一个大包。
狱长见陈康未回答,不耐烦地往他脸上踢了一脚,骂道,
“你个烂屁眼的东西,他妈的听见老子说话了么?”
脑袋接连挨了两下,陈康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他委屈得看了狱长一眼,点了点头,紧接着又像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
“狱、狱长大人,呜呜呜,人不是我杀的!冤枉啊,我是冤枉的......”
陈康说着,抱着刀疤的尸体嘤嘤呜呜哭了起来,当他不经意间摸到刀疤后脑血肉模糊的伤口后,陈康不禁又发出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怪叫。
“哼,尸体是在超市后面发现的,只有你俩经常去那地儿干事,刀疤不是你杀的还能是谁杀的?”
还未等狱长开口,朱灿身旁的那名狱警便把话说了,我循声看去,只见那名说话的狱警手持钢枪,面色阴沉,正是差点发现我藏刀片的那位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