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飞马牧场气氛空前紧张,平时无人驻守的哨楼城岗,变得刁斗森严,城内壮丁被一队队组织起来,陆续开出山城,各房执事都忙得脚不沾地,商秀洵连着两天没回过飞马园半步,到处都充斥着兵马调动的迹象,而种种细节,则被虚行之巨细无遗的禀报给在园中养伤的杨浩。
“……五万军队?”杨浩神sè微微一变,合起手中的道德经,从轿厅内的躺椅上直起身子,语气中透出一丝惊讶:“想不到飞马牧场的实力,还要出本王意料!”
“飞马牧场自晋末建堡,至今一百五十余年!”虚行之凛然道:“论历史,比当世四大门阀来得都长,其潜在影响,一直波及到当阳远安两郡,而且武风传家,所有青壮都是从六岁开始习骑战之术,平时务农,战时只要稍加训练,就可以上阵杀敌,若不是牧场历代谨遵祖训,只稍出一个半个野心勃勃的人物,就足以改变汉南局面,进而影响到天下大势!”
“若真有那一个半个野心之辈在!”杨浩从躺椅上站起身,走到厅栏前,望着厅外绵绵不断的雨sè,悠然道:“飞马牧场,又怎会保持这百年宁静!”
虚行之走上前来,捋须一笑道:“这却不是什么好事,区区四大寇,就能耍得飞马牧场团团乱转,可见他们也实在宁静的太久了!”
“树yù静而风不止!”杨浩若有所思地道:“又何况木秀于林如飞马牧场,所谓世外桃源。必竟只是五柳先生的一个幻想啊!”
“商场主来了!”虚行之轻声停醒道,躬身施了一礼,退了下去。
只见商秀洵撑着一柄伞从园外走入,途中与同样撑伞而出的虚行之碰见,双方点头为礼,虚行之步出园去,商秀洵却走上厅来。
“怎么殿下一个人在这里。小娟呢?”商秀洵收起的竹骨伞,俏丽容颜带着淡淡的憔悴。
“哦。我见她熬了几天夜,困倦得不得了,就让她歇息去了!”杨浩从厅栏边走了过来,皱眉道:“秀洵,我看你也该歇息一下才好!”
“是吗?”商秀洵苦笑一声,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自先祖建堡以来,到我娘亲。再到我,这还是头一次大军调动,根本无先例可循,这些rì千头万绪,我都快忙糊涂了!”
杨浩神情微动,yù言又止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其实你又何必……这只是我与江淮军和yīn癸派的恩怨!”
“做都已经做了!”商秀洵看了杨浩一眼,微笑道:“上位者最忌三心两意。言出不行,何况这一次,我飞马牧场,也地确到了不得不发的境地!”
“若不是我,你又怎会跟李秀宁反脸!”杨浩叹了口气道:“有李阀地公主在牧场坐阵,无论yīn癸派还是江淮军。起码都得顾忌三分!”
“不要说了!”商秀洵的脸sè顿时罩上一层yīn云:“这不管你的事!”
厅内一阵沉默,商秀洵似乎觉得语气有些过重,定了定心神,正要说话,杨浩已开口道:“我要去襄阳!”
“我知道!”商秀洵点点头道:“我已经着宗道带领一万人马,先行往襄阳方向开赴,我们明天就能出发,先帮殿下把人救出来,然后我们再转攻竟陵!”
“转攻竟陵?”杨浩微露出一丝笑意:“你有几分把握?”
“大概七八分吧!”商秀洵沉吟道:“飞马探报,这些rì四大寇与江淮军连场大战。双方都损失惨重。竟陵城墙也惨破不堪,我们此时出击。正好一箭双雕,坐收渔人之利!”
“就算是渔人之利,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你承受得了吗?”杨浩别有意味的问道。
“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商秀洵美目中露出毅然之sè:“为了牧场以后的安全,些许伤亡,我们还承受得起!”顿了顿,又恨恨的道:“上一趟,若不是内jiān假传情报,我不会败给四大寇地……殿下,殿下!”
商秀洵说完话,却见杨浩仿佛失神的看着自己,不觉双颊微微一热,匆匆唤了杨浩两声,杨浩才醒转过来,眉头又是一皱,转过身道:“说得不错,这一战如果打好,你飞马牧场不但可以占据竟陵,连襄阳也是囊中之物,一跃成为汉南最大的势力,然后我会说服杜伏威,与你们牧场联手,对付巴陵萧铣,和九江的林士宏,以江淮水军加上牧场的骑兵,荆襄两湖,从此就是我们两家说了算了!”
“啊?”商秀洵听得一楞:“这……这个,我还没想过!”
“没想过有什么打紧,做到才是最重要的!”杨浩微微侧首道:“虽然你是女儿身,但身为一场之主,光耀门楣,重振先祖威名,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我……”商秀洵神情微微变幻,目光闪烁的转向厅外雨幕,杨浩缓步走到近前,轻声道:“你有理想吗?”
“理想?”商秀洵茫然转过头,杨浩却避过她的视线,淡淡道:“如果说传承祖业,那是你地责任,我看过你的书房,有那么多经史文章,连普通读书人都未必有你读得多,难道你就不想学以致用,报国安民?”
“报国安民?”商秀洵神情古怪的弯起嘴角,摇摇头道:“我这种山野小女子,怎么承担的起!如果非要找个理想,那我只希望牧场不会在我手中败落!”
“还是传承祖业!”杨浩漫不经心的拍了下花栏,仰头道:“所谓富不过三代。你们飞马牧场已富了一百多年,再这么守成下去,会遭天谴地!”
“胡说八道!”商秀洵白了杨浩一眼,沉声道:“只要我牧场上下一心,再大地难关都能渡过,况且我们与世无争,只求自保。若是这样还守不住家园,那我商家这一百多年的心血。就真不知所谓了!”
杨浩一时无语,静了片刻,才道:“如果上趟,你落入四大寇的手中,他们拿你要胁牧场,会怎么样?”
“绝无可能!”商秀洵平静的道:“如果确认我已经落入四大寇之手,大管家和四大执事就会从旁系中另立一位新场主。继续运作牧场的事务,至于我,最好的下场就是自杀,就算我后来得救,也不再具备担任场主地资格!”
“为什么?”杨浩皱眉问道。
“宁死不屈,是牧场的祖训之一!”商轻洵轻抬玉手,捋了捋鬓边乱发:“身为场主,更要为众人表率。无论何时何地,都需以整个牧场地利益为重,所以我们不可能向敌人妥协!”
“哼,原来是人民公仆啊!”杨浩冷笑一声:“这种场主,当得也委实没什么意思,难怪一百多年。一直都是你们商家的人当家作主,到现在男丁凋零,别人也不来抢!”
“人民公仆,那是什么?”商秀洵不解地问道。
“那是一种传说中地人品!”杨浩若有所思的道:“就跟神仙一样,明知道天地间,一定有这样地人在,但我就是没有亲眼见过!”
商秀洵兀自疑惑,侧着脑袋细细思索,杨浩却道:“不要想了,以你现在的年龄。不可能做到地!”
“可能是最近太忙。头都有些晕了,真的很难明白!”商秀洵疲惫的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额角。
“你真是要休息了!”杨浩略一沉吟,开口道:“你跟我来!”说着一手拖住商秀洵,一手从桌上取过油伞,便向厅外的雨中走去。
“去哪里啊?”商秀洵还没反应过来,脚步已踏进雨地,头顶上空随即张开一片伞叶,左手却被的杨浩挽住,湿寒风意扑入伞下,一丝异样感觉,却在商秀洵芳心中升起。
“跟我来就知道了!”杨浩口中说话,脚下不停的挽着商秀洵走出园门,向后转入一条小巷,穿出小巷,眼前已是一座二层dúlì小楼,由于是下午清闲时分,楼里楼外见不到半个人影,两扇板门还被锁住。
“这里……?”商秀洵微微一楞,杨浩已把伞柄交到她手中,冒雨走上前,双手扭开锁头,推门而进,又向商秀洵招手道:“快进来!”
商秀洵只好举步跟了进去,只见房中桌案炉灶俱全,摆满了瓜果菜蔬,还有大片牛羊肉吊在铁钩上,一阵油烟味道弥漫房内,不由微微蹙了蹙眉,诧异的道:“你带我来厨楼做什么?”
“当然是做东西吃了!”杨浩正忙着掀缸揭盖,头也不回地答道。
“你会做东西吃?”商秀洵摇头失笑,将油伞收起,抖了抖雨水,道:“算了,我现在没什么胃口,你想吃的话,我叫厨师过来!”
“稍微等一会儿,很快的!”杨浩已经在往锅里舀水涮锅,商秀洵看他正正忙,也不忍怫他好意,在桌案边找了张还算干净的凳子,掏出绢帕细又擦了一遍,才转身坐下,将雨伞搁到一边,开口道:“那随便做些蔬菜就好了,我现在不想吃太油腻的东西!”
“柜子里可能还有些糕点,拿出来热一下,也将就能吃了!”商秀洵坐了一会儿,又站起身走到橱柜前,打开柜门,捡了几柜糕点出来,道:“玫瑰糕你喜欢吃吗,要不吃琬豆黄,还有千层沙糕……”回过头来,灶台前却忽然不见了杨浩的影子,商秀洵微微一楞,端着三四样点心绕过桌案,便见杨浩正伏身在灶台下,用吹火筒往里吹火。
“连火都不旺,还是不要做了!”商秀洵忍不住放下糕碟,在杨浩身边蹲下。
“不要紧!”杨浩说着话,用手掌握住筒口。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往里吹火,不多时,炉灶内发出干柴地噼啪声,火焰开始升腾,红通通地映在杨浩和商秀洵两人脸上,浑身也平添一阵暖意。随后杨浩放下吹火筒,开始往里面丢柴。
“咦。真的生起来了!”商秀洵大为惊讶,又奇道:“你竟然连这个都会!”
“那当然,我可是穷人家出身的,想当年……!”杨浩一边丢柴,一边随口答话,刚说到“想当年”三字,忽然醒悟过来。立时闭嘴,商秀洵已愕然道:“穷人家?你?”
杨浩赶紧笑道:“哈,我说笑而已,你真相信?”
商秀洵呆了一呆,秀眉轻蹙道:“当然不信,堂堂秦王殿下,若算是穷人家,只怕天下百姓。都已经饿死了!”
杨浩听出她话中犹有疑虑,讪讪一笑,将手中的柴丢完,就势跪坐在地上,找了把蒲扇往里扇风,叹了口气道:“别看我是个什么王爷。我也吃过苦的,小时候住在乡下,割草喂猪,挑水砍柴,还在田里干过农活,后来进城读书,为了省钱,就自己弄个小炉子买米做饭,因为怕炉烟薰了同学,所以每天天不亮。就把炉子提到舍外。生着了再搬回去,同学们看我辛苦。于是就给我集了一笔钱,结果被我一天之内,全部挥霍一空,那还是我第一趟下馆子喝酒吃菜,差点没酒jīng中毒!”
商秀洵也学着杨浩那样敛衣跪坐,越听越奇,楞了半晌,才插话道:“难道殿下小时候,也在民间生活过?”
“对!”杨浩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其实我是私生子……从前,有一位风流好sè的王爷,在游猎途中,碰上一位美貌如花地村女,于是一夜留情,王爷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村女就身怀六甲,十月孕满,诞下一名男孩,自幼尝尽民间疾苦,直到王爷病危,膝下乏嗣,想起这段孽缘,才派人找回这名男孩,继承王位,而他地母亲,那位村女早就为情所苦,以致郁郁而终,结果这个男孩得到荣华富贵,却没享过一rì父母团圆地乐趣,世间之事,原就这般得失难料!”
“那个男孩就是你,对吗?”商秀洵自作聪明的道。
果然是古代人,不看电视剧,情商还是差了一点!杨浩心中感叹,嘴上却不置可否地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谈也罢!”
商秀洵越发深信不疑,幽幽一叹道:“原来殿下也有一段凄楚身世,摊上这么寡情薄义的父亲,原也由不得你我选择!”
“不是在说鲁妙子吧?”杨浩心中一动,想起原著中对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曲笔隐晦,直到鲁妙子死,都没真正揭开,毕竟是人家隐事,杨浩虽然好奇,也不便开口相询,想了想,便淡淡地应道:“易寻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世间男儿,薄悻,当王爷的,位高权重,面对种种声sè诱惑,更是奢谈有几分真心了!”
“那你呢?”商秀洵静静的问道:“你也是个王爷!”
“我么……”杨浩自嘲的笑道:“我是个落难王爷,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敢做!”
“那若rì后有一天,王爷您飞黄腾达了呢?”商秀洵又问道。
“那我一定给贵牧场重塑金身,三牲五礼,烧香还愿!”杨浩合掌,冲商秀洵作顶礼膜拜状。
“少来,你当我是菩萨吗?”商秀洵偏身让过,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笑意。
“菩萨显灵!”杨浩更是认真的道:“信男杨浩,年过半百,膝下无儿,望求菩萨送我一子,最好是文曲星下凡,如果文曲星没空,善财童子也可以!”
“没有,没有!”商秀洵佯嗔挥手,杨浩却不依不饶的道:“善财童子没空,财神爷也就将,或者福禄寿三星,随便一个……”
“都没有,你不要烦我了!”商秀洵一副受不了他的神sè,提裙起身便走,杨浩也站起身合掌追上前去:“紫微星可有空?太白金星可有空?如果实在没儿子,龙女也成啊……”
※※※
““呼。好烫,正到火候!”
灶台上白雾蒸腾,杨浩用手指抓了抓耳垂,抻起袖子,隔着手从锅里提起一只瓷蛊,快速的放在桌上,商秀洵走上前道:“你到底煮地是什么。这么香?”
“这就是秦王秘制……”杨浩得意的一笑,打开蛊盖道:“煲白粥!”
一阵烟气散开之后。米饭香味弥漫开来,只见蛊内盛着一蛊rǔ白sè的米粥,正透出一种晶莹的光泽,商秀洵先看了看颜sè,然后又凑上前闻了一闻,奇道:“好奇怪的香味,你加了什么在里面?”
“果然是行家!”杨浩笑道:“我加了点豆油。这样煮出来的粥,不但质地稠滑,而且颗粒饱满,乘热喝一碗,保你消乏解劳,好好睡一觉,明天又能活蹦乱跳!”
“吹牛!”商秀洵不屑地哼了一声,取了一副青花瓷碗勺过来。盛了一小碗,又舀了一勺放入口中,眨着眼睛仔细品尝。
“怎么样?”杨浩充满希冀地问道。
“嗯!”商秀洵品了一会儿,道:“淡而无味,米粒煮得太碎,豆油放多了。喧宾夺主,水汽过大,时候太久……”
“哇!”杨浩目瞪口呆的道:“你会不会吃啊,这可是我生平绝技,敢开馆地!”
“不过呢……”商秀洵微微一笑道:“本场主正好肚子饿,所以这蛊粥就算你过关了,以后你就留在牧场,专门给本场主熬粥,工钱不会亏侍你的!”
“就怕你请不起!”杨浩不屑的一撇嘴道:“当年我给先帝杨广熬粥,都是千金一蛊。还是有价无市。你能吃到一口,都算上辈子修桥补路。德感上苍!”
“越吹越没边了!”商秀洵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又舀了一勺粥,姿态优雅的送进嘴里,一时间杨浩也不禁被吸引住了视线,直到商秀洵扭头看来,才愕然回神,连忙转过目光,装作一直在看门外的雨景,然而掩饰之拙劣,已被商秀洵看在眼里,抿唇轻笑道:“这么多粥,我一个人也吃不完,索xìng你也来吃吧!”
“好啊,刚巧也有些饿!”杨浩点了点头,便即取过一副碗勺,盛了米粥,在桌边坐下,正要喝时,商秀洵却伸勺拦住,别有意味的笑道:“这可是千金一蛊地,这么一碗,我只算你五百金,你可要付给我地!”
“啊?”杨浩当场一呆,难以置信的道:“这可是我做地!”
“但是厨房和米都是我的!”商秀洵道:“所以我才算你五百金,已经是人情价了!”
“你倒会打算,难怪能做这么大个牧场!”杨浩哑然失笑道:“好吧,本王认了,先记在账上,rì后加倍奉还!”
“那殿下可要小心吃了!”商秀洵微微一笑:“五百金一碗,一粒米都值好几两银子呢!”
“真是,被你说得都没有胃口了!‘杨浩刚抬起一勺粥,又颓然放下,道:“这么贵的粥,你吃了也不怕折福!”
“送上门的东西,当然不吃白不吃!”商秀洵用勺子在碗中轻轻搅动,轻声道:“谁叫有人愿意给我煮!”
杨浩似乎没有听见,低头喝了一口粥,咂了咂嘴,忽然皱眉道:“还是加点咸菜吧,太淡了!”
“※※※
次rì清晨,蒙蒙细雨笼罩着西峡外的平原,三万飞马牧场地战士已整装待发。
杨浩全身铠甲,端坐在一辆搭着穹顶的战车上,手中拄着用皮鞘装好的大胜天,左孝友的八千钟离军清一sè战马长刀,整齐排列在战车两侧,花翎子架着猎鹰,也策骑跟在车旁,神sè仍旧冷漠。
这时只听一阵马蹄声响,虚行之披着雨蓑从旁边驰来,在车边勒缰住马,向杨浩道:“殿下,商场主让我们在中军,跟她一起进发!”
“好!”杨浩略一沉吟,便点头下令,左孝友立时挥动全军,变阵往飞马牧场的阵形靠拢。
飞马牧场的阵形也同时得到命令,裂开一个大口子,如江水汇溪般将杨浩地八千钟离军吞没进去,然后又重新合拢阵形。
杨浩的车驾到了中军,商秀洵已带着包括大执事梁治在内的几名牧场头面人物策骑迎上前来,杨浩也从车上站起身迎候,等几人在车前勒马,商秀洵又介绍道:“这是大执事梁治,殿下见过的,这是新任的三执事许扬,这位是梁大执事的副手吴言!”又指着两名须发雪白,目中神光隐露的老者:“这是鹏公与鹤公!”
那许扬是名干瘦老者,吴言是个四十多岁的矮壮汉子,杨浩在原著中都还有些影响,又特地看了那鹏公与鹤公两眼,淡淡点了点头道:“场主,准备何时出发!”
“现在就出发!”商秀洵也点头回应,又转首向梁治道:“大执事,我们走后,牧场就拜托你和大管家了!”
“属下明白!”梁治在马上一拱手,便兜缰往回奔去,杨浩这才知道,原来梁治只是来送行的。
这时只听商秀洵清叱一声:“出发!”中军鼓手擂起行军战鼓,前军闻鼓催动,中军后军也缓缓向前跟上,三万人的军阵,如同在原野上移动地云朵,飘然蔓延过大地。
杨浩坐回座位,随着御手转动车驾,目光也渐渐凝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