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波把我带回局里面后将我塞进了一个单独的房间。我要说,他过份了。这是他们重案组审讯犯人的房间。我虽然是个好脾气的人,但是这一次我真的火了。
我看见王一波嘴里叼着一支烟,拿着个记事本进来,就在心里誓,他要是不向我道歉,我就什么也不跟他说。为了表示对他的蔑视,我把脚搭在了桌子上。靠,跟我装逼。
“你干什么?”王一波将记录本往桌子上一扔,声音不算很大的吼了一句。
我把头靠在椅背上,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哇靠,那分钟的感觉真爽,我简直没有想到这辈子我竟然还有这么有种。不过我马上又觉得这样做似乎对我没有好处。我在警队里没有什么人,我不知道王一波会不会有靠山,可是光靠他一个年轻有为的重案组组长就已经足够压死我了。可是马上把脚放下来,那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就算死绷,也要蹦到底吧。我这个人是没有多少志气,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啊。要不我当年怎么考上大学,又怎么通过了警队的招考呢?
面子重要吗?算了算了,对我这样的人来说,面子都是送上去给人丢的。我正打算把脚放下来,就听到王一波说:“得了,这间屋子安静点,我没别的意思。”王一波的话还是硬邦邦冷冰冰的,不过我觉得也差不多了,就把脚放了下来。他哼了一声,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我这个人不喜欢废话,”王一波说:“直奔主题吧。你和那个女记者什么关系?去朝阳区做什么?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希望你说实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心虚。虽然宋旭东这个案子不管怎么算都跟我没有关系,但是我隐隐觉得肖濛那里有问题,她使劲追查的那个自杀案件,也许会牵扯某些人的神经。宋旭东在处理了二十年前红星机械厂女工自杀事件之后不声不响的活了二十年,就因为我和肖濛的突然到访而后就被人枪杀了。这是完全的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但是搞清楚这个原因之前,我还是得先回答王一波的话:“怎么说呢。我和肖濛是大学同学,不过以前没有太多的交情。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我们认识了,她是《光阴报》的法制专栏记者。正在写一个关于我市多年来在公安战线上一直奋战劳苦功高的老警员的系列专访。我们去的那个地方,住着朝阳区曾经的十佳优秀民警,我陪她去采访了那位老民警,今天又陪她将表了的专访给老警员送过去。接过,就遇到了这个案子。相信死者的死因你们已经查得很清楚,不用我再多说了。”
王一波问:“你说你和肖濛是大学同学,也就是说,你不是正规警校毕业的?”
我反问他:“这有什么问题?”
王一波哼了一声,鄙视的看着我说:“难怪我怎么看你都像垃圾。”王一波是正规的警官大学科班出身,各方面成绩都十分优秀,毕业后进入警队,很快就崭露头角,被刑警大队副大队长高空亲自选中,安排进重案组办案,然后又很快的升职,被任命为重案四组的组长。这个组长并不是一个正式的行政职务,重案组的编制也会根据不同的需要进行重组,一定要算的话,他现在也就是个股级干部。可是尽管如此,他在警队已经属于很牛逼的人物了。被他说成是垃圾,虽然我不像被中兴集团的二公子说那么安之若素,可是我也找不出什么特别号的理由来反驳他。
我说:“我在宋旭东楼下地时候听到他家对面地楼上有个细微地响动。凶手应该是从那个地方向他开枪地。用地是特种子弹。可能是职业杀手做地。你们或许可以去他家对面地楼上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王一波将桌子一拍。从椅子上探出半个身子来。说:“你这个垃圾教我怎么破案?你知不知道我在警大地时候门门功课都拿第一?知不知道我加入警队以后破获了多少大案要案?你教我破案?”他大声地笑了起来。似乎遇到了天底下最好笑地事情。但是我就不觉得好笑。我觉得我地判断是很有依据地。
王一波笑够了。又问我:“职业杀手。你电影看多了吧?你怎么不说还有个刺客联盟呢?”
我知道那个被翻译成《通缉令》地电影。那个男主一开始也很衰。就像现在地我。其实我觉得他比我惨。我没有女朋友。他虽然有。可是给他戴了一顶绿帽。那个电影后面拍得太俗套。我觉得像他开始那样虽然很衰。但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这一点很重要。所以我也不希望我遇上什么奇遇。变成一个内裤外穿地人。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地有职业杀手。但是既然类似地电影拍了一部有一部。这种职业就肯定不是虚无缥缈地。
王一波见我没说话。又问:“那你觉得。职业杀手有什么理由去杀一个退休多年地老警员呢?”
我说:“那就是你地问题了。我只是个文职警员。我现在坐在这里和你说话是配合你地工作。我有这个义务。但这不是我地责任。如果没什么事了地话。我想我该回家了。我明天还要加班。”
王一波冷冷的看着我,问:“你和那个女记者到底想找什么?现场有她搜索的痕迹,而她肯定不是想偷东西。”
我叹了口气,这个肖濛,她以为自己不去碰屋子里的东西,就不会留下她搜索的痕迹吗?她真是太低估我们重案组的同事了。我说:“那你就自己去问她吧。我说过,我和她交情并不深,她只是要我陪她去朝阳区找人采访,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王一波说:“你想把责任都推给一个女人。你太不是东西了。”
我站了起来,我知道他无权扣留我。虽然我不断的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对他比了一个国际手势。
从审讯室出来,肖濛已经等在外面了。她的情绪很低落,但是我想这绝对不是因为她被叫到局里来录口供的原因。原因只能是因为宋旭东死了。而她要查的事情在有可能看到希望的情况下突然中断。我本来觉得她的录音笔可能不会有什么用,因为宋旭东一个人住,除非她事前就知道宋旭东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但是现在她的录音笔不见了,我反而觉得很有可能都存在了。
但是,这对我不重要。肖濛看见我一声不吭的往外走,也一声不吭的跟了过来。那样子,就像一个讨巧的小媳妇。可是这个时候我却有点讨厌她了,所以,一直到走出市局的大楼,我都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等等!”肖濛看见我就要径直走出去,不再有和她同车的意思了,就叫住了我,走到我面前说:“我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我知道,我给你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我叹了一口气,我总是看不得美女难过的。
“算了,”我只能说:“只要到此为止就行了。”
肖濛嗯了一声,说:“我送你回去吧,这里不好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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