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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灾难连连

平步仙路 爱者对半 4166 2024-05-19 18:44

  “你们走吧!”

  这是韩立对柳如音和陆婉儿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接着他便转过头去,像一只高傲的秃鹰一样,渐渐消失在二人的泪眸之中。

  “婉儿,我们走吧!”

  柳如音是这样说的,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说服自己与陆婉儿一同返回神仙谷。韩立像一个剥皮者,将陆婉儿的秘密全部剥露在眼前,毫不留情。陆婉儿并不是不舍,她只是觉得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梦,只要自己稍稍伫足,恶梦便会随之散走,而她则又可以无忧无虑地活下去。韩立还是那个好二哥,而弟弟也不是她杀的,她还是那个善良可爱,偶尔会撒一些小娇的天真女孩子,只可惜,这些都是真的,而上面所想也只是一场美梦。

  梦终归是梦,总会有醒来的一天。如阴雨连绵的天空,也会有拨云见日的时候。

  绵雨初歇,澄霁如洗。令人悲伤的天气已经过去,但厄运似乎并没有离开这片绝望的土地。

  神仙谷里空空如也,或者说是生气沉沉。地上没有人,也没有血,但原本应该待在这里却已全部消失不见,如人间蒸发一般,不留丝毫痕迹。人,食,棉被,床褥,乃至案桌上的笔墨纸砚,尽数被人带走,留下来等候陆婉儿的只有那副挂在正堂上的巨画。

  这下,陆婉儿也绝望了,和韩立一模一样。

  他坐在儿时经常坐的台阶之上,又手托腮,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大门外侧。曾经,他便是这么等他爹回来的。那时的他不允许离开这里寸步,她甚至没有机会去欣赏附近的大好河山,平日里只有两个年逾五十的妇人给他解闷。可五十岁的妇人能做什么,无非就是教他些女工刺绣之类的东西,关于门外的花花世界,她仍然一无所知。那时,她的弟弟还没有“病死”,她时常羡慕他,能够自由出入家门,却不受爹的阻拦。久而久之,这种单纯地羡慕竟然衍变成了另一种情愫,潜移默化之中被加入了阴暗的成分,成为了嫉妒。女人本就是嫉妒的动物,更何况是常年被笼罩在嫉妒之下,却得不到丝毫宣泄。而最令陆婉儿无法忍受的是,他一直倍加呵护的弟弟,也渐渐地有意疏远她。终于有一天,她找到了他,其实她只是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爹说过让我离你远一点,姐姐,他们说你很危险,不让我靠近你。”

  弟弟本以为说完这话之后,自己便可以安然离开。但他从未想到,也从不知道,由嫉妒之毒淬炼而成女人,要比世间的任何一只飞禽猛兽都要可怕。然而,当他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切都晚了。陆婉儿本意只是想留住弟弟,可他忘记自己的手中还有一枝竹剑。那是她今天的玩伴,可惜竟已成杀人的凶器。竹剑虽钝,但也经不住嫉妒与猛兽的武装,弟弟已成了死弟弟,而陆婉儿则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凶手。之后,他便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不记得了。

  待醒来之后,陆婉儿被告知爹已经差人将伤重的弟弟送到了乡下静养,他本以为自己的过失没有铸成大错,而他爹陆征也确实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自然到连陆婉儿都以为自己是在吓唬自己。有那么几次,她曾试探地问过她爹,弟弟什么时候回来。可每当这时,对方都会呵斥他回去继续做功廛,并说以防她再次伤害弟弟,必须等到她足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之时才能将弟弟接回来。于是乎,陆婉儿就等下去,一等就是七年。现在,陆征为她缔造的美梦终于醒了,弟弟不仅死了,而且还被陆婉儿当作美食一点一点吃到了肚子里,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极为恐怖的行为,就连柳如音听到这个令人发指的事情之时,都不禁为之一颤,肝胆几乎为之凝结。可是在她看来,对方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八岁的小孩子,实在与杀人不眨眼、以人为食的魔头关联到一起。

  陆婉儿仍然看着门外,她以为她爹会如曾经那样,一边快步流星地来,一边呵斥着自己尽快回房。可是现在,就连这个督促她去做不喜欢事情的人也不在了。她并不怎么伤心,确切讲她并不在乎,因为即便有再伤心的事,只要有愿意分享,伤心的程度都会大打折扣。然而,现在她的身边除了一个异姓姐妹之外,就没有其它可以倾诉依靠的对象了。好端端的春色竟在一瞬之间进入到了清秋时分,东风乍起,吹乱了陆婉儿的发丝,同时也将他的心吹得波涛汹涌。

  “你怕不怕我?”

  柳如音看着面前这个可怜的孩子,露出会心的笑容,用以一种可以融化世间任何冰川隔阂的口吻,温情道:“傻丫头,我怕你做什么,难道你还能吃我不成?”

  话一出口,柳如音偈意识到自己把话说错了,陆婉儿确实那么做过,甚至连自己的弟弟都不放过。吃他一个柳如音又怎么了,就算再加个孙长空,再加个遮天皇也不再话下。

  陆婉儿强颜欢笑,因为只有她认为那是一句玩笑,那才真的是玩笑。

  “姐,你是个好人。可是现在的我确实太危险了,我不想连累你,更不想在什么时候对你下手。为了我,更是为了你,你还是走吧!我可以照顾自己,即便没有爹,没有父亲,没有那群整天围着我转的下人,我也能……”

  许多时候,行动比语言更有效,更威力。柳如音就是这么做的。

  她伸手抱起陆婉儿的那双通红的玉手,优雅地在上面吐了两口白气。气若幽兰或许并不存在,但柳如音体内似乎真的有某种说不清的魅力,可以讼世间所有的负面情绪烟消云散,化为鸟有。

  陆婉儿哭了,她已好久没有这么放肆的哭过,因为曾经他的一言一行全都在陆征的控制之下,哪怕连痛快地哭一场都不允许。现在她自由了,所以哭声也显得异常卖力,好似哭过这场之后就再也不哭了似的。看着眼前的步美人一点一点变成了泪水,柳如音不禁将手攥得更紧了。她以为上苍带走了自己的孩子是对她不薄,可谁承想现在老天又给她一个如此之大的“礼物”,一个善良,纯真,偶尔任性的一个好姑娘,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被填得满满的,好的脑中甚至浮现出奇怪的想法:能和这样的姑娘相依为命,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结局。只可惜,眼下时局动荡,魔焰四起,如果天下都不太平的话,那他的小家又如何能安然定居呢?

  柳如音不知道在她们离开的这段时间,神仙谷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能确定的是,这里的的撤退的有条不紊,几乎没有落下任何一件生活的必需品,除了那副巨画。不过对他人而言,那副巨幅也不过是件个头较大的装饰品罢了,除此之外别无其它。不过柳如音却认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之前一夜的长谈,柳如音发现陆征不止一次下意误地偷看那副巨幅,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似的。而如果能解开陆征观图之迷,或许这里弥漫的疑团就能迎刃而解了。

  “如音姐,我饿了,要不咱们弄些吃的吧!”

  神仙谷里剩下了什么,柳如音自然清楚。眼下陆婉儿公然喊着要吃的,无形之中便等于给他施加了一种压力,因为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个问题的话,那么危险便会转架到自己的身上。因为在陆婉儿的概念之中,人也是可以用来充饥的。而正是因为这个古怪的逻辑,所以柳如音就更加知道解开巨画之谜的重要程度了。

  柳如音伸手摸在那幅巨画之上,一股沧桑古老的气息立即自那泛黄的图幅之中,闪电一般传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平常,却又非经寻常。

  说他平常,是因为这画中确实没有机关,甚至连表面都没有经过处理,这么多年过去了,个别的部分已经悄然褪色,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只不过,那种自打一成形便随之出现的气势却丝毫没有改变。一颗足以通天彻地的巨树,这还不足以震撼人心吗?

  随着目光下移,柳如音看到了树上那个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人影,而反映到画幅之中,却只是一道可有可无、几乎可以忽视的墨迹,若不是再三确切对比,还以为是不小心沾上去的墨迹。

  只不过,如果擅自去掉了他,整幅画的比例与意境便会变得古怪起来,右侧侧大面积的留白让人见了十分难受,就连巨树的树干也微微向西倾斜以要栽倒一样。

  “婉儿,你知不知道这画的来历啊?”

  陆婉儿上前一步,伸手指着画下的落款道:“就是他,这个叫纯阳的人特意作了这副画,还不远万里将他送到了神仙谷,被我爹视如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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