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约翰来说,一万马克绝对算不上什么大数字。
来到卡尔斯鲁厄的第一天,老亨特拉尔就允诺了本茨他们二十万马克的巨额资金,远在柏林的一家制药公司他就打算投入三四百万马克,至于说纽约那边的医院,现在已经投入了十多万美元,差不多六十万马克了……
但是对于一位物理学教授来说,这可是很大的一笔钱!
1886年的时候,普通的大学教授年薪不过两千马克,一万马克几乎相当于赫兹四五年的收入,也足以支撑他的试验。哪怕最后还不够,学校的拨款恐怕也能接上了。
所以说,这是真正的雪中送炭!
赫兹没有拒绝的理由。对方资助的是自己的研究,而且不求任何回报,唯一的要求只不过是在自己给杂志寄出论文的时候给他复制一份而已。
所以在再三确认之后,赫兹一脸感激的接下了这一万马克的资助。
相关的手续什么的约翰自然不会亲自去办,而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本茨。私人关系还算不错的本茨自然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虽然他一直都想不明白约翰拿出这一万马克到底是为了什么。
嘱咐本茨把这件事情瞒着老亨特拉尔,约翰施施然的从卡尔斯鲁厄工业大学离开了。
之后的两天时间里,他几乎都泡在赫兹的实验室里面和未来的物理大牛闲聊,一直到和老亨特拉尔一起坐上火车回到了柏林。
回到柏林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马上到医院里转悠一圈。
一切都在正常的轨道上进行着,在托马斯的带领下。两个即将拿到博士学位的医学生和诸多的进修医师们兢兢业业,认认真真的完成着每一台阑尾切除术,并且严格按照约翰制定的规范进行着术前术后的护理措施。
这让离开了几乎半个月的约翰非常的满意。
现代医学最重要的原则之一——规范化,提前几十年在夏洛特医院的外科楼开始被外科医师们所熟悉、执行,而且随着越来越多的医师了解它、接纳它。撒下了越来越多的种子。
有托马斯在的话,约翰基本上就可以放心了。
原本约翰是打算在离开欧洲之前,继续在腹部外科领域开拓前进的,不过接到了毕尔罗特的邀请之后他打消了这个主意。既然已经答应了对方在上半年前往维也纳,那有什么比协助毕尔罗特完善毕式手术更好的选择呢?
说到底,这一年的时间约翰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与其把主要精力放在外科手术上面。还不如多认识点儿人,把两个公司好好的发展一下,至于说临床上的事情,等回到了纽约拥有了自己的医院之后,自然有的是机会!
从病房离开。又跑去伯格曼教授那里转了一圈之后,约翰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内科学教授沃尔夫冈的办公室。进门之后还不等约翰开口,内科学教授就满脸惊喜的站了起来:“亨特拉尔先生,你总算是回来了!“
“呃……您找我有事儿?“
见到沃尔夫冈这有些焦急的模样,约翰顿时微微一怔。
他找沃尔夫冈自然是有事情要谈,但是没想到这位内科学教授竟然比自己还急,上来一把就抓住了他急声道:“亨特拉尔先生,之前你给我拿来的那几瓶解热镇痛药。叫什么……阿司匹林对吧?还有没有了?赶紧再拿来一些用用!”
“呃……”
短暂的惊愕之后,约翰心中顿时大喜。
就在制药公司那边拿出了阿司匹林的样品之后,约翰第一时间就给夏洛特医院这边拿了过来。除了外科那边少量给了一些之外。主要自然是提供给了内科的沃尔夫冈教授。虽说这玩意儿也算是一种“新药”,但是约翰心里很清楚阿司匹林是相当安全的,否则也不会在后世成为非处方药的一员,自然不怕出什么大问题。对于阿司匹林的应用范围描述,约翰主要集中在了解热镇痛以及风湿病上面,而出于对约翰的信任以及看重。沃尔夫冈教授也没有过多的犹豫,就把十几瓶阿司匹林留了下来。
当然。除了使用这种名字拗口的新药之外,沃尔夫冈教授也答应帮约翰收集相应的临床试验数据。
约翰进来来找沃尔夫冈教授的目的。就是询问阿司匹林的效果以及数据反馈,但是现在一看对方的反应约翰就知道,自己已经不用多费口舌去问什么了,干脆的点头笑道:“没问题,沃尔夫冈教授,我明天就让他们再给您送些过来……”
……
等约翰再次来到亨氏制药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他回到柏林的第三天了。
因为提前得到了电话通知,所以约翰抵达公司的时候不仅尼克劳斯在等着他,霍夫曼和埃尔利希同样也都来到了尼克劳斯的办公室。虽然现在电话的安装成本很高,每个月的费用也相当的昂贵,不过公司里还是安上了十几部电话,这三位的办公室自然都是有的。
“尼克劳斯先生,派人再给沃尔夫冈教授那里送去一些阿司匹林。”
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约翰立刻笑着吩咐道:“看起来我们的药物不但很受病人的欢迎,医师们也同样非常信任,沃尔夫冈教授昨天找我说了,他们需要更多的样品用来实验,你安排一下,下午给他们先送二十……不,五十瓶过去吧!”
反正一瓶阿司匹林也值不了多少钱,约翰想想干脆就大方一些好了。
“好的,先生。”
眨了眨眼睛之后,尼克劳斯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兴奋的点了点头道。
作为亨氏制药的经理,亲眼见到了数十例动物和人体试验之后,他当然知道阿司匹林这种药物有多大的价值,只不过能够如此快得到柏林大学内科学教授的认可依然有点儿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同时心中大喜过望!
要知道,那可是柏林大学!
作为德国本土最顶尖的大学,柏林大学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其他大学的一个指引者,所以声望极高,如果阿司匹林获得了沃尔夫冈教授的认同,那就意味着它将来就可以在德国国内畅行无阻了!
“磺胺的动物实验如何了?”
聊完了阿司匹林,约翰把目光转向了埃尔利希的位置。
与化学家出身的霍夫曼和学法律的尼克劳斯不同,埃尔利希才是真正的专业人士,他淡定的点了点头道:“和你推测的一样,磺胺的抑菌效果非常好,不过……”
埃尔利希犹豫了一下,苦笑着摇头道:“我们暂时还无法判断他对哪些的细菌敏感,对哪些细菌不敏感,恐怕只能等在病人身上的实验完成后才能知道了。”
这个时代人们对于细菌的认识,终究是太少了。
就算约翰隐隐的给埃尔利希提示了很多的东西,但是在大多数致病菌还没有被发现的1886年,埃尔利希也只能是寄希望于未来把药物放在病人身上去试验了。
“没关系。”
脑袋里面有着全套磺胺药物敏感菌名谱的约翰,毫不在意的笑道:“这本来就是在我们的计划之中。埃尔利希先生,动物实验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完成?”
“最多一周!”
深吸了一口气,埃尔利希认真的回答道。这段时间他带着几个助手废寝忘食的做实验,估计可以提前好几天完成约翰交给他的任务了。
“那就好。”
点了点头,约翰也认真的说道:“那就麻烦您帮忙再做一些药物的样品出来,和阿司匹林一样,磺胺我们也必须要尽快的开始推广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