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帝国第五军部行政星会议室里，四位穿着随意但气场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人的人坐在一张大桌子的四边，相互看着，但没有人说话。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其中一位并没有怎么打扮的年轻女性面前的终端震了震，弹出来了一个全息影像。
“报告长官！第三小队全军覆没！请指示！”
“指示个屁！都给老娘滚回来！丢人现眼的货！！”
“是！”
愤怒的把终端拿起来随手一扔，年轻女人抬手拨了一下耳边的头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的人已经折的够多了，那个老疯子想护着的秘密果然不是这么好探究的，你们继续玩吧，我退出。”
“先别急啊。”坐在女人对面的中年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一双三角眼透着阴冷的光，“成本都还没收回呢，你就要退出，要是后面有好玩的事，你不就看不到了？”
“老娘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兴趣，如果不是你们说可以共享新技术，你们以为老娘想冒犯罗恩特？”
“可现在你已经做了，薇薇，不要以为罗恩特失踪他就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埋在第八军部的暗线逐个减少已经很明确的反馈给了我们这个重要信息，不是吗？”
“谁特么允许你叫老娘‘薇薇’的？！”
“啧啧啧，你们女人的关注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的奇怪，先坐下我们再聊关于称呼的事好吗？”
“你特么……”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一直坐在旁边像个木雕的白胡子小个老头轻轻咳了两声，因为眼睛被长长的白眉遮住，没人看得见他的表情，但是从他鼻子下方微微抖动的胡子来看，他的心情并不太平静。
眼镜男勾了勾嘴角，面露不屑。
“怎么，猴老有话说？”
“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重，性子不要那么急，有些事，等一等，自然就会有结果，为什么要着急呢？”
女人眼睛一翻，一巴掌拍在桌上，在桌面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掌纹。
“老东西你站着说话也不嫌腰疼，我那些人可都是精锐！你以为谁都像你什么都不出空手套白狼？”
眼镜男又推了一下眼镜。
“猴老的精锐都留在本部防着几个儿子呢，他能出来都是奇迹，你又何必强求他更多？”
“那你还把他也叫来？！”
“多个人多份力嘛，好歹猴老现在还是名正言顺的第二军部军部长呢。”
“呵呵，光杆司令，何其可怜。”
“啪！”一直没有说话的中年美妇终于忍不了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了桌上，看着吹胡子瞪眼的三人，眉头紧紧的皱到了一起。
“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跑到我的地盘上来吵架？”
三人同时闭嘴，年轻女人也坐回了位置，翻着眼睛望天。
“不吵了？那好，我们来说正事。
罗恩特的实验星从建立到现在还不到四十年，但是被他打造的固若金汤，明明挨着科特撒，却从建立之初至今都没有被任何人或者势力渗透，这其中有一个人的功劳不可小觑。”
美妇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桌面之上出现了一个缓慢旋转的全息影像，正是老马丁。
“这个人表面上是个纯粹的研究人员，不过从我获得的线报来看，他除了搞基因研究之外，似乎还兼职机械制造，说整颗实验星都靠着他在运转也不为过。
不过可惜的是，老马丁只听罗恩特的话，我们派出去策反的人没有一个或者走出实验星，刺杀人员也都如同石沉大海。
所以我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要绕过他，但是又不能忽视他。”
年轻女人听到这里冷笑出声：“说得好像这些我们都不知道一样，如果没有新东西的话，老娘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们玩！”
美妇看了她一眼，调出了一个新的资料。
那是一份波动监测图。
图上各种线条十分复杂，哪怕是专业人士看着都头晕眼花，更不要说在座的都是领导人，对于这些专业性的事务并没有深入了解。
大家都在等美妇解释。
美妇动了动手指，剔除掉了其中大部分的线条，留下了几条看起来比较简单明了的波动线。
“这一条蓝色的，是一般a级宜居星球的监测波动；这条黄色的，是b级；这条绿色的，是c级；这条灰色的是d级；这条黑色的，是环境恶劣星球的平均波动水准。
如果按照实验星的表面标准来算，它的监测数据应该接近灰色或者黑色，但实际上，它哪一条都不符合。
你们看这条红色的波动线，它不但没有和一般星球一样波动平缓，反而出现了类似心跳的规律峰值，就好像它不是一颗星球，而是一个生物。
是的，生物。
你们没有想到什么吗？”
在场三人的呼吸同时变得粗重起来，尤其是眼镜男，刚才还漆黑的眸子瞬间变成了金黄色的竖瞳，就连舌头都变成了细长分叉的蛇舌，不断弹出收回，看得人浑身不自在。
成功刺激到了几人，美妇又调出了其他的资料一一讲解过去，同时还出具了许多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资料，几乎要把罗恩特的实验星给分析了个透彻。
一个多小时后，美妇讲完了。
眼镜男的眼睛和舌头已经恢复成了一般人的模样，看向美妇的时候，眼里充满着异样的光芒。
“我怀疑罗恩特都没有你这么了解实验星。”
美妇看了他一眼：“我也这么希望，不过这不可能。”
“但是我想不明白，罗恩特让我们知道这些东西，难道有什么好处吗？”
“……”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为了获得这些资料花费了多少功夫，但是你敢说这些东西不是罗恩特故意展示给我们的？”
“……”
“老疯子藏东西藏这么多年没被我们发现，你一个月不到就搞来这么多，说没有他的授意你自己信吗？”
“……”
“还有他的行踪。”眼镜男不停地推着自己的眼镜，就好像要把眼镜给贴在脸上一样，“一天不找到他我一天无法安心，总有一种他在背后看着我们的错觉。”
白胡子老头低低的笑出了声：“错觉？那可不一定，你们冷血动物的直觉不是很强吗？”
“……”
“既然你们都出了这么多力，我一个人坐享其成也不好意思，找人的事就交给我吧，我尽量在本月内抓住他的尾巴。”
……
手里拿着从各个渠道汇总来的消息，坐在教室里监考的杨清岚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这段时间她在中联学当教授，除了为人师表和敦促圣子寻找“圣子之心”之外，基本上都在为完成主线任务奔波。
和浩瀚之海的成员混脸熟，通过各种各样的聊天室获得资讯，然后再用罗恩特本来就有的明线暗线发号施令，整个第八军部就如同一台超功率负荷的发动机，动作大到整个泛宇宙都关注着他们。
如此浑水之中，本来该是世界中心的索索反倒没那么引人注目了。
索索在第十三军团驻地呆了一周，但直到最后也没能和卡南熟识起来，开始那两天卡南每次见到他都会问“你是谁”这个问题，后来虽然不问了，但是看他的眼神也知道，他根本没把索索放在心上。
索索和卡南打了很多场，从外人的角度来看，他们不分胜负，不过索索知道，他们俩都没有发挥出最好水平。
他是故意留手，卡南则似有所顾忌，根本没放开。
不过在第十三军团的这几天，他和里斯本倒是聊到了一起去。
里斯本很爱说，也很能说，许多第八军部其他人不敢说的事他都敢说。
比如某一天两人聊到兴起时，他拍了拍索索的肩膀对他说：“年轻人的目光要放长远一点，你的眼睛只盯着老疯子，打败他之后呢？你要做什么？”
当时索索只是看着他，没接话。
里斯本也不在意，继续说：“其实就算你不对老疯子动手，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嗯？”
“你不知道吗？他吃了很多人的事。”
“……知道，比如我母亲。”
“他不光是吃，还用基因手段改变了自身基因序列，表面上他在不断变强，但是人的身体总是有极限的，老疯子的身体现在就和打了无数补丁的破布一样，乍一看完美无缺，但是崩溃随时可能出现。”
“所以？”
“他这段时间不是消失了吗？我们谁都联系不到他，大家都以为他是躲起来暗地里谋划着什么，但是我觉得，他可能是在疗伤。”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是不可能做军部长的军团长，军团长已经是我的事业顶峰，我的继承人也还没有成长起来，可是你不同，我很看好你。”
“洛斐尔……”
“别跟我提那个废物。”
“……”
“你不用给我打眼色，我知道洛斐尔就在我身后，但是哪怕他就站在我面前，我也要说他是个废物。”
“……”
“老疯子疯狂一辈子，也影响到了他的后代，所有人都怕他，包括他的孩子们，明明身上流着他的血，却是一窝的废物——除了你。”
“……”
“你的故事我很早就听人说过，我觉得非常好，况且浩瀚之海和第十三军团也有合作……看你这表情你似乎不知道？你不是团长吗？”
“……”
“那你知不知道，浩瀚之海其实和老疯子也有合作？”
索索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