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看了一眼王树林:"咱们现在就走吗?"
王树林沉默一阵,说:"我听说磁轨车的速度很快,大概最多也就十个钟头。我们要是去早了,只有可能被钢谷控制起来。那时候绿园和夜魔方面,我就不好交代了。所以,我打算晚一点再去。"
王旭慢条斯理地说:"有道理,树林,你越来越缜密了。"
王树林淡淡地看了看他,两个人都长时间注视着,没说话。
童燃志咳嗽一声建议大家先出去,两个人才往外走,王旭说:"燃志,你将来坐镇这里,可别大意。水至柔他们三个永远也恢复不了了,打是打不过你,但小心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这个地方,永远别允许他们下来。"
童燃志忙不迭地点头称是,但忽然皱了皱眉:"我从进来就闻到一股尸臭味,应该不是错觉……"他顺着方向找回去,竟然从财宝堆里找到一只胳膊。
胳膊是被齐刷刷斩断的,旁边是一把锋利的金刀,价值不菲。
王树林早就猜到了前因后果,这时候突然看见,也大致明白了,他拿起了那只胳膊,并未觉得恶心,在这个时代,残肢断臂是寻常见的,人人都是钢铁神经。
王旭饶有兴趣地问:"这是谁的猪蹄子?"
王树林仔细看了一下,更加坚定了,说:"他是物资三科钟主任的女婿谢骁勇。这胳膊上有烫伤的一片疤痕,错不了。"
"这小子怎么下来的?"童燃志一阵紧张。
王树林说:"我估计是被人以发现财宝的名义骗下来杀害的,而且骗他的人一定是熟人,让他毫无防备。"
王旭问:"死个把人我倒不在乎,只是有两个疑问,一是这人的尸体呢?这里也没有猫或者狗吃了它,二来是谁会发现这个好地方呢?没有我的命令,没有谁敢这么做吧……"
王树林悠悠地说:"这人之所以只剩下一只胳膊,很有可能是他被人骗到这里后,下了红体的毒。要知道,以前在这避难所的上方,水至柔他们看活人与吸血傀儡格斗,以此取乐,并不缺红体病毒感染源。"
"但没有吸血傀儡能下来呀!就算它们无痛无畏,也总是本能地远离阳光和紫外线……"
"但是可以提炼它们的血液,装入密封并且遮蔽光的瓶子里面,这就可以顺利运下来了。"王树林边想边说,"但在骗他的时候,被他察觉,眼见着就要被紫外线晒化,受害者也就是谢骁勇无法报仇,只能顺手抓起旁边的锋利物--也就是这把金刀,当即一挥,将胳膊斩断,濒死一拼,用来告诉发现胳膊的人,自己是被这也谋杀的。胳膊还没受到感染,紫外线无法晒化它,而且这里这么冷,胳膊就这么保存下来了。"
王旭听得津津有味:"这阴谋廷不错。"
"你的第二个问题,其实也有答案。管理物资的人喜欢到处走,并且拿着你给的鸡毛当令箭,到处耀武扬威,很难说士兵真的会坚决阻止他们不走下来瞧瞧,于是……"
王旭笑着问:"你是说,他们是发现财宝后内讧大打出手?财宝在这个世道还值钱吗?"
王树林一字一顿地说:"这些财宝只是障眼法而已,并不是杀人的根本原因。如果有人阻碍了别人的升官发财,那就难说不起歪心思了……"
王旭哈哈大笑,说:"树林哪,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物资处的人,而且是死者的熟人,而且还能弄到感染的血液样本,并且受害者还阻挡他升官发财,你说的不就是你的秘书钟薇薇的老爸吗?"
王树林面不改色:"那是你想象力丰富,我并没有这么说过。"
王旭摇头晃脑地狞笑道:"我从来没想过咱的树林兄弟,当年学校里最憨厚的孩子,如今能玩借刀杀人,而且还是阳谋不是阴谋。我明知道着了你的道儿,被你牵着鼻子走,却还是不得不完成你的心愿。没错,这里的秘密谁都不能知道,相信各个地下避难所的领袖级人物也都心照不宣,将来在云口民间解禁者大会上取的好成绩也倒罢了,要是闹了个灰头土脸,还不如回来坚守这个地方,也依然能独霸一方。看来你对钟主任一家恨之入骨了?你要借我的手除掉他们,我却不得不真的除掉他们,以绝后患。哈哈,高明啊,兄弟!实在是高!"
童燃志也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王树林。
王树林若无其事地沉默了一阵,终于说:"我无愧于心。他们在客观上的确会影响大事。他们也不是好人,吃自己亲人的肉,谋害自己亲人的命,这样的一家人,在这个末世更需要审判。从今往后,这种人我会及时发现,汇报给王总司令的。王总司令深明大义嫉恶如仇,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王旭干笑两声,拍了拍他:"走,上去喝一杯,庆祝咱们找到了捷径。顺便告诉你一声,我让人成立了一个基地法院,正愁没案子呢,这就要办个大案立立威。当然,燃志可以陪我去看,树林你就别去了,毕竟要避嫌呐,哈哈哈哈……"
王树林虽然不知道具体如何,但他的确想象过,刚才在面对磁轨车隧道的大门时,想来全东亚大陆数百个地下避难所同样的大门前,也都有一双充满精力的同类眼睛在注视,目光中流溢着各种各样的谷欠望。
这其中当然包括韩太湖。此时此刻他正怒气冲冲地从地下避难所跑到地面上的原监狱广场,所过之处甚至不必随手一拨,那些级别极低的吸血傀儡甚至略微强硬的变异种也都被震得四下乱摔。
云胜天似乎正在跟几个弟*弟妹妹以及最信任的几个小辈商量着什么,看到韩太湖一脸铁青,便慢悠悠地转过来:"哟,韩真人终于肯拨冗一见啦?幸何如之呀。我怎么请您上来,您都坚决不上来,不知在下面发现什么好东西啦?还是在展示您不怕紫外灯的先进性和优越性呢?"
韩太湖虽然生气,思维却依然冷静,淡淡地说:"正如那个张守业说的,地下有不少财宝。怎么?你们吸血鬼也喜欢财宝?"凭着他的洞察力,当然发现了堆积如山的财宝后面的那扇神秘的大门,并用手莫索朝着自己的一面仅仅一分钟左右,就估算出了它的大致成分和厚度,按照自己目前的内力,要全力以赴地砸开它也不难,可难保不惊动夜魔们,即便夜魔们不敢来到地下面对那些紫外灯,却也会意识到自己发现了什么好东西。因此他只得拿财宝说事。
"在乱世中这些东西没什么意义,韩真人您喜欢,就随便拿好了。"云胜天揶揄地说,"说起来,您是’真人’,需要这些财宝,我们呢,我们是’假人’,财宝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哈哈哈哈!"他身旁的诸多夜魔首领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它们对人类而言等于来自地狱,因此这笑声格外恐怖。
"可你们为什么要转换樊宗剑变成夜魔?云胜天你别装糊涂!你敢说你没这么干?"
云胜天眯着眼睛,慢条斯理地说:"我又没杀他,你要是担心王树林因此而发怒,那就实在没有必要了。张守业不是说了么?这小子只是王树林众多相亲女方中的一个女人的弟*弟而已,跟王树林根本没什么交情,王树林犯不着因为他而仇视我们。到时候只需要让樊宗剑躲起来别让王树林碰上就行,清点人数时就告诉王树林说这人在战乱中失踪了,王树林还能怎么着?"
"你们的王树林我没兴趣。"韩太湖并非真的没兴趣,这只是他转移话题而已。这些天他装成自恃不怕紫外线而住在地下避难所里当别墅享乐,其实是在偷偷钻研偶尔发现的这道门。以他的聪明程度,已经推断出钢谷设置那门必有玄机,他使出全部内力集中在眼睛上,透视了大约一米多的距离,已经能感受到门后的磁轨车和轨道冰冷的金属触感,猜得到这是一条捷径,并且大胆推测钢谷只会给倾向自己的民间解禁者提供密码,密码绝不是单一的,说不定原本的钢谷成员的编号也会有用。
于是他悄悄出来找樊宗剑,却突然发现樊宗剑已经被转化成夜魔,心里又惊又怒,但他很快判断出这只是个偶然的变故,并非是夜魔们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故意转化了樊宗剑。
看着他故作镇定,云胜天揶揄地问:"韩真人跟咱们不是自己人吗?那为什么要偷偷找樊宗剑呢?既然咱们协作,那樊宗剑所掌握的钢谷军队知识和其他的一些机密,你就不该独享。哈哈,按说我们也会告诉你的,但樊宗剑现在改名叫云千剑了,是我的干侄子,那么只怕不会把秘密再告诉你啦,哈哈哈哈!"
韩太湖激*烈地思索判断,认为云胜天只是误以为自己想要攫取钢谷的某些秘密罢了,并非真的得知了那神秘之门的事,只怕这事樊宗剑自己也不知道,那小子只是个低级的钢谷普通人类士兵罢了。现在变成了夜魔,就无法进*入充满紫外灯的地下避难所了,可韩太湖还是不甘心,想要获得樊宗剑的部队编号,正要再行试探,云胜天却冷笑道:"韩真人不如也收他当干儿子,说不定他又向着你啦!"
云胜天比韩太湖小一辈,这么说来完全是在占韩太湖的便宜,而且他每笑一次,身边的妖魔鬼怪们都跟着大笑起来,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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