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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宋金之间的战争,往往是由双方大将单挑开始,或胜或败,很多时候都决定了战斗结局,普通军卒并未承受多大压力。而蒙古这种敢死战最是残忍,一千士卒对一千士卒,裸的杀戮,没有俘虏没有伤员,纵然是跪地哀求,也非得将敌方全部杀净方才结束。
但宋军又不能不派兵应战。即便派出的兵马被杀戮干净,相比不敢应战的后果,还是能勉强接受,最起码输阵不输人。否则,对于士气的打击将是灾难性的。而两军交战,胆气先泄者,必败!
因此,遥遥望见城门打开,一队红缨皂甲骑兵杀出后,柳蒙还深为不解,暗道:郭靖并不是好强斗胜之人,怎地却中了敌人的激将法?
眼看战阵上厮杀声震天,尘烟滚滚,再也看不清那边情形。柳蒙心里一动,却是找到了进入襄阳城的办法。
转身溜下山坡,猫在处及人高的荒草丛里,等到有小队探马经过,立时杀出。柳蒙全力施为,身在空中便铁蛇锥狂射,将打头两骑秒杀后,转折落到一骑马背上,顺手封住马上之人的要穴,接着长剑伸展,驱马冲上,一个照面就将剩下三骑刺于马下。
紧躲在被制住的探马身后,柳蒙不理四散乱跑的无人战马,一催马腹,径自向营门驰去。每队探马都备有紧急军情标识,在襄阳城时柳蒙便听丁弃讲过。当即把那红色令旗掏出举在手中,柳蒙纵马奔进营门后,也无人上来拦阻。
按照蒙古军律,战时擅拦急报探马之人,若事后无正当理由,不论官职大小一律斩首。
于是,防守严密的蒙军连营。一名探马手举红色令旗在中心马道上疾奔,背后还驮着个蓝衣人,却不知有何重要军情需要立时回报。负责戒备的千夫长还好心派了两骑快马,在前帮助吆喝开道,使得柳蒙更是长驱直入,无人敢拦。
城门前的战场上,两支骑兵纠缠在一起,鏖战正酣。
襄阳宋军此番出战的骑兵,乃是岳武穆岳爷爷留下的游奕军根底,虽然不复当年勇猛。但在现今的中原来说,也是骑兵中的第一强军。无奈国弱军懈,连年战事下来,元气一点点损耗,根本得不到补充。加上厮杀连日,人马疲惫,已是渐渐落了下风。
带兵统制牛富嘶吼如雷,猩红披风已被血浸透。手中长枪连挑数名蒙古十夫长,然后聚拢起身边几十亲兵。正要发动决死一拼时,忽见敌军阵列一阵骚动。一骑从阵后驰出,不管身后蒙军齐声呼喊,直奔向正在厮杀的战场。
轻骑皮甲。红色令旗,正是蒙古军中的急报探马!不去中军帅旗下汇报敌情,怎地奔战场而来?难道他竟然跑晕了头?
牛富只稍一迟疑,就命令身边亲卫立刻迎上。趁这名探马跑错地方,绝不能让其带着情报再走脱!
但是,令双方讶异的事情出现了。当着两边数万大军的面。这骑急报探马不理同袍阻止,径直冲到战场后,忽然间剑光一闪,将想要截停战马的两名蒙古骑兵当场刺倒。
众皆哗然!城头上观战的宋军,列阵等待冲杀的蒙军,都是齐声惊呼。
临阵投敌?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那探马身后突然闪出一道蓝袍人影,如同只大鸟般纵跃飞起,直冲进围成一团的骑兵群里,剑光闪烁不断,蒙古一方的骑兵犹如下饺子般接连摔落马下。
是宋人!
蒙古骑军的黑甲大将惊呆了,己方探马如何会带着宋人冲进战场?看来人的身手,分明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等省起不妙,命手下疏散队形,用弓箭齐射拦截的时候,那蓝袍人影已经刺穿了外围,抢了匹马与宋军汇合。
是自己人!
牛富等人乐得大声欢叫,士气为之一振。趁敌军慌乱,又成功聚起百名军兵,牛富大笑着迎上这名蓝袍高手。见得对方面容清秀,眸如点漆,依稀有些面熟,当下叫道:“援救之恩,牛富没齿难忘,还请英雄示下贵姓大名,也好回报于大帅,给恩公记上一功。”
蓝袍少年咧嘴一笑,白牙灿然生辉,道:“在下柳蒙,襄阳团练使麾下教头,咱们一家人无须二话。”
眼见同袍陷入危局,却猛然生此大变,一时竟有扭转战局之势。城头上观战的宋军个个欢腾,更有军鼓嗵嗵敲响,震撼如雷,激起众军希望。
宋军方面的一千骑兵仅余二成,而蒙古鞑子也是折损过半,加之士气受挫,竟相互聚拢,不敢在主动冲上。一撩血红披风,牛富咧嘴笑道:“鞑子气势已泄,咱们须得动作快些,婆娘还等老牛回家吃饭呢!”
众军兵皆是哄笑出声,牛将军怕老婆,在襄阳城中是出了名的。但此时说出,却是豪气干云,无一人看轻。牛富一挥手中大枪,大吼道:“众弟兄!游奕无敌!杀!”
“游奕无敌!杀!杀!”还余下的二百来名骑兵齐齐怒吼,长枪斜举如林,在统制牛富的率领下,如同血红风暴,一下撞进蒙古骑兵里。杀声如雷,气势如虹。柳蒙也被激荡的热血上涌,嫌手中剑短,在马上杀不过瘾。当下抄起杆长枪,运起内力也不管什么招式,当胸便挑,见头就砸,转眼就杀死了三人。
能参加敢死战的兵卒,个个身手勇悍。在最初的惊慌过后,蒙古骑兵立时稳住阵脚,黑甲大将也及时调整策略,利用人多优势,强行将宋军阵形一截为二,分割包围,想要逐个吃掉。
这时的双方骑兵,犬牙交错,我中有敌,蒙古军最擅长的骑射之术难以发挥,却给了柳蒙大展身手的机会。举起长枪,瞅准一名挥舞狼牙棒的百夫长模样鞑子,十成内力下猛然掷出。长枪带着道残影,呜地一声,连人带马一下洞穿。
好办法!柳蒙接着又从地上拣起杆铁矛,运足内力忽地掷出,把另一名挥舞铜棍的百夫长射落马下。一掷之威谁能防住?身边有机灵的骑兵立刻将手中长枪递了过来,柳蒙接后又是奋力一掷,对面一鬼吼不住的鞑子应声摔落。
立刻,四、五名骑兵一拥而上,纷纷递过长枪,等柳蒙掷完,还又弯身从地上捡起,看那架势,竟如后世装弹手一般。而特别机灵的骑兵,还主动寻找最有危害的敌军,大喊提醒柳蒙先杀这个再杀那个。柳蒙每一次飞掷,围在身边的骑兵们都是哄声叫好,待到射死十余人的时候,终被鞑子黑甲将军发现。
看着挥舞长柄鬼头刀冲来的敌人,柳蒙嘿嘿冷笑,心道:你要是躲在手下后面,我还真拿你没办法,但你自己跑出来送死,那只能怨自个命不好了。
掂了掂手中长枪,瞄准黑甲大将骑乘的披甲描花战马,猛地掷出。“射人先射马!”这点浅显道理柳蒙如何不懂。听得身边众骑兵一声欢呼,柳蒙又接过一杆长枪,这次瞄准狼狈滚倒的黑色身影,呼地飞掷。
冰果!再度命中!呼啸飞至的长枪如穿豆腐一般,从胸口一下贯穿,枪尖余劲不停,猛扎入地,将黑甲大将死死钉在了地上。
“好!”哄地一声,城头上观战的宋军们齐声喝彩。趁着敌人慌乱,柳蒙带着身边骑兵冲了过去,将黑甲大将的首级割下,挑在枪尖上高举示众。
而那边牛富呼喝不休,一杆大枪舞得密不透风,率领骑兵们反过来把鞑子阻住,不让他们去支援正被柳蒙虐杀的后队。很快,形势开始逆转,领军大将加上几名百夫长俱已惨死,余下不足四百的鞑子骑兵陷入各自为战的局面。而宋军这边还活着的都是百战之士,在统制牛富和柳蒙的带领下,互如钉锤,不断将一股股鞑子揪住、杀干。
一枪把最后一名鞑子捅了个透心凉,然后远远甩开,牛富举起大枪厉声怒吼。遍地残尸,血流成河,余下百名袍泽个个带伤。但是!我们胜了!
齐齐举起手中兵器,尚能站立的宋军们仰天狂啸,状如疯癫,更有甚者,脸上泪水已悄然滑落。从出城门开始敢死战那一刻,大家就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却没想到风云突变,自己还能活到最后!
城墙对面,鞑子两万多大军眼睁睁看着己方千人队死的精干,不少熟识的兵卒放声大哭,一时三军各个心悸,士气一落千丈。
城门再开,一队民壮冲了出来。
战场总由胜利者打扫。救助己方伤者,给未死敌人补刀,搜罗弓箭兵器盔甲以及战马。民壮们做这些事很是娴熟,不用半盏茶时间,就把血腥的战场翻了个遍,等撤走后,独留下片被扒干衣甲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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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血迹,崭新锦袍看不出半分潇洒模样。柳蒙刚随大伙进入城门里,就听见一声激动的呼喊,“小柳!”闻声瞧去,一张熟悉的笑脸正对着自己傻乐,干净的眼神中全是关心和放松。
丁弃!一起在漠北草原狼行夜奔,亡命近两月躲避蒙古勇士追杀;一起潜入蒙古大营,刺杀首名大奸贼张弘范;纵使在危难关头,不管山穷水尽,互不抛弃相依为命的兄弟丁弃!
。(未完待续。。)
ps:呃,,战阵场面的描写,咱不大擅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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