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意于黑暗中行走,但光明未必能随意缔造,当你为一个目标而追逐的时候,也许你所追逐到的却是你最深切的憎恶。
“那么说,老爸,当年的你曾经也真正尽全力的阻止过s国战争的轮回吗?”月儿正问着,langbo从那边的站台悠闲地漫步而来。
“猎人,女猎人,咱们的火车还有十五分钟就要重新开动了,讲故事请快点哦。”
月儿的眼皮压低,用一副让人看了会觉得害怕的怒目表情盯着langbo指点道:“喂喂!胡说什么呢,倒是你,打听到什么了吗?”
“哎呀,这可真是一个重量级的消息,‘黄泉会’的长老们一夜之间全部被屠杀,而且整件事情完全被掩盖,现在的黄泉会全部被那个凶手所掌控,我们的老熟人‘黑焰’是目击者之一。”langbo在描述这个情报时,语气虽保持着与平时相当的一种不羁,但心中却也不由得有了留意。
“什么?这怎么可能,那可是世界最大的宗教组织。”经验颇多的x队长也不由得惊异了。
“那个人的手法残忍,所有长老们的血全部被抽干,整个杀戮的地方被染成了鲜血地狱。”
“到底会是谁干的呢?”月儿对这一连串的事情变化感到十分头疼,就在去年的ale事件的时候,“黄泉会”的整体实力还是很强,除非那个人是教会的高层才有可能。
“你们暂时不要担心这个问题了,我把事情报告给兰华小妹了,我们的老熟人毕竟帮过我们,虽然不是那么诚心……这一次他的栖身之地受到了如此重创,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你什么时候要到兰华电话的?”月儿跟langbo大部分时间都是同进同出,对方的任何小动作都是逃不过自己的眼睛的,可是作为同为队友的兰华,月儿还真的忽视了。
“这个嘛,暂时不告诉你们。”langbo故作神秘地笑了一下,还装的很天真的样子。
“算了,你可不要乱打什么坏主意啊。”
“别胡思乱想了,月儿,只剩十分钟了,队长你的故事能讲完吗?”看着月儿话语里似有似无的那种味道,langbo有点招架不住,便迅速转移了话题。
“当然能,因为马上就是终局了。”x队长再一次抬头仰望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阴云已经在天空中占据了主要的势力。“这天气,就和二十七年前那一天一模一样。”
时间回到二十七年前,s国战场。
扛着发亮全新长枪的士兵们正猛烈地朝着革命军营地进驻着,鲁修尔军长站在高处,用黄金手枪打出了指令。
一个士兵临时怯场,腿脚因为害怕而突然动弹不得,他不幸地被鲁修尔的目光瞟到。黄金手枪水平而笔直地瞄准了他的头额,暴君的子弹在呼啸翻天的战场里就是无声的暗器,用来处理失去价值的那些工具。
但是那士兵被突如其来的身影推开了,那个人的动作快如闪电,鲁修尔看到他的时候,脸颊变得狞红,既是恐惧,又是愤怒。
“这样子可不行,这里是战场,你得用全力去战斗。”希斯特区出现在战场中央,用一副英雄的气魄教导着本应与之敌对的士兵。
“‘军火猎人’!”几乎在一秒之后,战场上所有其他的士兵都发出同一声震惊的吼叫。希斯特区抽出他身上的手枪,身躯一闪,连续射出的几枚子弹在空中组成一道弧的轨迹,扫过周围那些想要急切把他干掉的老兵。
“战斗就要这样,你明白了吗?如果没有杀死对方的决心,那么自己就会战死。”游刃有余的猎人依然以英雄的口吻教导着在战场已经完全战栗住的那名士兵。紧接着,他甩开双手,将他的视线锁定在鲁修尔站着的小山丘,一个起势的走步之后,他的身影掠过那名获救的士兵。自如地穿梭和躲闪各处飞来的炮火,速度却丝毫不减。
“糟糕,他冲着军长来了。”鲁修尔身边两名骑兵顿然间惊慌失措,手忙脚乱让他们手中的武器毫无用武之地,他们投掷的炸弹不是击中了自己人,就是又炸出个毫无意义的小坑。而他们所持的高级步枪的子弹,也只能在那华丽的身影左右作为陪衬的一幕。
“战场上我们不得不夺去敌人的生命,我们无法否认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但是像你这样的夺取生命,是我不会接受的。”希斯特区高声呐喊着自己的心声,他的枪早已上膛,然而他的子弹还是慢了一步,鲁修尔的马好像是被这猎人的气势给惊吓到了一样,忽然腾腿了一下,这样鲁修尔又一次夺过了猎人的致命一击,就和一年前一样。
“撤退!”鲁修尔下令道,们纷纷作出掩护姿态,朝着鲁修尔所在位置聚集起来,现在希斯特区已经没有机会再对鲁修尔开第二枪了。
希斯特区不屑地看了一眼,心中不免有些气岔,从死神手中再次凭运气活过来的鲁修尔在远方嘲笑道:“希斯特区,一年前我说过的话,你显然没有听进去,你一个人是改变不了这场战争的,你连我都杀不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杀人的料子,哪怕你已经杀了很多人。”
希斯特区比一年前成熟了很多,他完全没有受到鲁修尔语言的影响,捏紧拳头举高在半空表示了自己的决心:“让我证明给你看,逃亡的军长。“
在革命军的营地默默用望远镜看着一切的格兰德司令官赞许地点了点头,格蕾亚从他的身边经过,走的是那样的悄无声息,就像他完全不存在一样。
“慢点,格蕾亚,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如果不是希斯希望你活着,我肯定不会让你活到今天。”格蕾亚冷冰冰地回答了一句,那就是一切的答案。
夜晚无声无息地靠近,格兰德司令官一脸愁云地坐在书房里,他又拿出那块水晶,就像那玩意能跟他说话一样,他自言自语道:“告诉我,老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水晶沉默着,就连半点的提示也不愿意送给这位陷入深深忏悔的格兰德司令官。
“格兰德,你还在想那件事。”不知道什么时候,米莉亚夫人走进了自己丈夫的房间,她是一个很敏感的妻子,无论这个统帅有什么心事,她总能第一个察觉到,而且她还会第一个找到他。
“没有,我在想明天该怎么追击,在希斯特区的帮助下,这一年来战争取得了很大的进步,我想和平的时代很快就要到来了。”
“是的,但我们的家庭却永无宁日。”米莉亚夫人一语中的地说道。“格蕾亚总有一天会知道所有事情,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
“够了,米莉亚,一年前你对希斯特区使用了真正的毒药,我没有告诉格蕾亚就是不希望让她知道,你为我付出的已经太多,老头的死是我想要寻求战争的胜利造成的,你只是做了一个选择而已。”格兰德用双手搭在这位贵夫人的肩膀上,想让她再相信一次自己。
“没有人会原谅女儿杀死父亲这种事的。”米莉亚这位平时一直以女主人姿态在这座堡垒高调出现的姿态消失了,现在她的眼睛里充满了透明的液体。
这时候,突然传来了门背撞墙的声音,格兰德和米莉亚的注意力同时到了这位不速之客身上。他们的眼睛里被瞬间写满了无尽的绝望和失意。
格蕾亚就站在他们的眼前。原来,这才是真相,格蕾亚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很优秀,很出色的剑术师,没人能够打败他,除非是他至亲的人背叛了他。
“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这个男人?”
“和你一样,就和你喜欢希斯特区的心情一样,我曾经阻止过你,你能理解那种感受吧。”米莉亚试图让格蕾亚能够明白她的一切是有着苦衷的,但是此刻黑暗早已包围了天真的格蕾亚的全部内心,她已经难以再相信在场的这两个人。
“你们,我不会原谅你们的!”也不知道这时候的格蕾亚从哪里来了勇气,竟然拿起摆在门边的矮书架上的大螺丝刀,朝着自己的姐姐冲刺而去,闭着眼睛想要结束一切的她,能感觉到献血正溅在她的身上,这样,自己或许能够得到解脱吧。
“格蕾亚,这不是你。”这个声音来自希斯特区,他刚从指挥处赶回比德斯登堡,正好目睹了这一幕,便毫不顾身地冲上去阻止了格蕾亚,而那些溅出来的献血,全部都来源于希斯特区被穿通的掌心。
“你竟然拼命保护他们,希斯,那么就请你做选择吧,是选我,还是你所尊重的指挥官。”格蕾亚放出最强硬的态度,父亲和蔼的脸容永远都无法在她的脑海消退,然后,还有他们一起在地道看到的那块墓碑,她曾经甚至认为姐姐是受到格兰德的欺骗,可现在一切正好颠倒了过来。
希斯特区奋斗的这些年来,从来没想到过,战争带来的仇恨竟然降临在了这个家庭上,这或许就是军人必须要面对的吧。
“对不起,格蕾亚。”希斯特区无奈地做出了决定,他必须先保证身后的两个人平安无事,只有事后再想办法搞定格蕾亚了。
“好吧,那我和孩子会离开这里,到一个永远见不到你们的地方,再也不回来。”格蕾亚的心情失落到了顶点,自己最深爱的人保护着自己的杀父仇人,她已经失去了再负担的能力,那么她剩下的选择只有逃避了。
就在这个时候,米莉亚忽然撞开希斯特区,这位贵夫人的举动意外到在场所有人都无法预料。她用双手抓住格蕾亚握着的螺丝刀,将它狠狠扎进了自己的身体。
“米莉亚!”格兰德发出一声呐喊,然后抱住缓缓倒下的妻子,痛苦地咆哮起来。“是我的执念导致了老头的死亡,为什么要把仇恨播种到我的家庭!”
格蕾亚彻底崩溃了,这一次,她的手中真正沾上了姐姐的献血。
一息尚存的米莉亚用最后的力气望着自己的妹妹,那双目不转睛的瞳孔好像在渴求着什么,她的声音轻的如同转瞬即逝的小雨滴,断断续续。
“你不……应该这样……格蕾亚……”
“姐姐……”格蕾亚再次吐出这两个字眼,她无法否认她与姐姐之间的感情。
米莉亚夫人将左手放在胸前,就在那个月型吊坠的地方,她用几乎微弱如蜜蜂在远处的嗡嗡声喘息道:“把它送给……你的孩子……,作为礼物……”
这一年里,格蕾亚和希斯特区的感情早已生根结果,他们不久前刚刚有了一个女儿,现在就快要满月了,米莉亚夫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妹妹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妹妹的快乐就是自己的快乐。
希斯特区同样被这残酷的一幕震慑了心灵,在战场上,他珍惜每一个士兵的生命,帮助他们理解战争的真正意图,让他们放下仇恨,可是他却无法发现埋藏在身边的这颗黑暗种子。
米莉亚夫人又望了望这个来自异地的年轻人,她的眼睛里出现了恳求。然而她已经没办法再发声了,她曾经害怕妹妹和她一样喜欢上一个军人,从而做出像她对自己父亲一样的失去理智的事情,但是现在希斯特区挡在他们的面前,保护他们,他终于打动了米莉亚夫人的心灵。
米莉亚夫人的手想要动弹,格兰德立马扶起她,她的手臂缓缓抬起,抓住了格蕾亚的手,同时看了一眼希斯特区,希斯特区突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他连忙紧紧握住了格蕾亚的手。
这一次只能看到米莉亚夫人的嘴巴在一张一合地,仿佛在说:“我把妹妹交给你了。”
这是个无比漫长的黑夜。
第二天早晨,希斯特区开始收拾他的行李,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他几乎没办法去接受。
“你要走吗?猎人。”格兰德司令官早就料到了事情的进展,于是他便主动来到了希斯特区所在的房间,等待着最后和他的告别。
“对不起,司令官,我需要重新思考我的想法。有空我一定还会回来看望你们,现在战争的局势也很稳定,我想凭你的能力也是足够的。”希斯特区开始收好他的军服和装备,将它们全部塞进了白色包裹,然后将包裹甩在肩膀上,离开了房间。
比德斯登堡门口,天空是乌云密布,格蕾亚一个人站在平地的中央,她的马尾被解了下来,变成了一头长长的直发,低低地向下垂,希斯特区定在这个曾经天真过,开心过的女孩面前。面对她无止境的悲伤,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抚慰。
格蕾亚身旁走来一位女佣,抱着那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格蕾亚……”
“你把孩子带走吧,我不想让她在这里长大,拉达,麻烦你把孩子交给他。”格蕾亚说完转过身子背对着希斯特区,她甚至都不愿意亲手把孩子交给他。
女佣拉达抱着孩子走到了希斯特区面前,诚恳地说道:“先生……”
这声‘先生’话音刚落,希斯特区就抱过了他孩子,他看到在孩子的胸前系上了那个曾经沾染过鲜血的月型吊坠,在那里面藏着最为深沉的一份爱意。
“这个孩子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她月儿吧。”格蕾亚说完最后一句话,天空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滴落了下来,雨滴把空气变得雾蒙蒙的,让格蕾亚的身影变得越发模糊,直到最终化作烟雾消失在希斯特区的视线里。
通往s国的火车终于到站了,同一个雨天,却怀揣着不一样的心情,x队长看着月儿和langbo已经先他一步走上了火车,他却依然驻足为这景象停留。
兰华的话语回应在他的脑中,那种天真的坚强,坚持和坚韧真的能改变战争吗?s国现在又是什么样的情形,langbo的弟弟,他究竟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传奇。说不定,也许这些年轻的新鲜血液真的能够改变现状,带来最真实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