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儿,你这又是何苦。小姑姑会想办法救出你爷爷与父亲的,你就不要跟着瞎掺和了。”李氏语重心长道。
李清誉是李家唯一的嫡孙,李香香自然不希望他有事。他现在到侯府来,她就想让他暂居侯府呢。侯府是个安全的地方,就凭定国侯的威名,没人敢打这里的主意。就算是要抓人,也得过侯爷那关。到那个时候,她再把侄儿藏起来,肯定没人知道。
“小姑姑,您能有什么办法?如果是花钱请人劫狱的话,那就不用想了。听说天牢犹如铜墙铁壁,现在爷爷与父亲都被关在那里,根本连劫狱都不可能。李府被抄家,以前巴结我们的那些官员都巴不得离我们越远越好,上赶着与我们划清界限。除了定国侯,誉儿不知道还可以求谁。”
“你别管小姑姑用什么办法,就算不能劫天牢,难道还不能劫法场?”李香香想得很简单,只要能够让父亲与哥哥活着,什么办法都可以,管他违不违法呢。
“小姑姑,劫法场是死罪,誉儿不希望您也有事。我是李家长孙,我已经长大了,也该是承担起家族重任的时候了,救出爷爷和父亲的事情,应该由我来做。”李清誉第一次像个男子汉,说话的时候眼底满满的都是坚定。
“誉儿,你能这样说,真是太好了!只是,姑姑不想你去冒这个险。”李氏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侄子真的长大了,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觉得欣慰的呢?
只是,成长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不!小姑姑,对于我来说,这根本不是冒险!”说着,李清誉看向临慕凡,“慕凡表弟,我知道你有办法带我去见侯爷,求你帮表哥一次吧。只有见到侯爷,表哥才有机会见到爷爷和父亲。”
“这……”临慕凡有些犹豫,带他去见父亲,却忽然想到没有父亲的默许李清誉根本进不了侯府的事情,他拧着眉,没有开口。
以为他不愿意,李香香不满道:“凡儿,你表哥都这般低三下四地恳求你了,你当真要见死不救?带他去见你父亲,如果出了什么事,娘亲来顶!凡儿,那可是你的亲外公和亲舅舅啊,难道你真的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定罪吗?”
李氏现在拿儿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软硬兼施。
“好吧。我带表哥去见父亲,只是父亲肯不肯见他,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了。”临慕凡松了口,他心里有一个不成形的想法——父亲已经在等他们了。
他想得没错,当他找到临管家,表示要求见临鼎天的时候,临鼎天已经等在偏厅了。
“侯爷,二少爷带着李家公子求见。”明明知道侯爷的意思,管家还是走了这道程序。
“让他们进来。”临鼎天故作威严地高坐首位,看着临慕凡与李清誉二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偏厅。
“清誉见过侯爷。”
“慕凡见过父亲。”
二人见到临鼎天,齐齐朝他一拜,躬身行礼。
“嗯。”临鼎天点了一下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椅子,“坐吧。”
临慕凡没坐,而是站到了一旁,原本,他是想让李清誉坐下。可后者,倒是聪明。
只听得“砰”地一声,李清誉直直地跪了下去。
“侯爷,求您让清誉见天牢里的爷爷和父亲一面。”李清誉这一跪,可谓是豁出去了,就凭他那先声夺人的一跪,已经是占了上风。
这下子,临鼎天不帮他都有些说不过去。人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反而很诚恳,直接以来就跪地上。不是问你怎么这般狠心把我家爷爷和父亲都弄天牢里去了,而是求你行个方便,让我见他们一面。
临鼎天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点了点头,还算有点脑子。这李家小子,也是被家里惯坏了。现在李府出事,倒是让他有了那么一点觉悟。
可惜,就凭他当初那般辱骂自家宝贝女儿,临鼎天就不可能让他讨得了好。
“李小公子,你当本侯能左右陛下不成?天牢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说想进就能进的?”临老爹撇撇嘴,颇为不屑,高高的架子端着,就是不松口。
“侯爷,清誉知道您有办法,只要您愿意,肯定可以让清誉进去的。求您看在表弟的份儿上,帮清誉一次吧。爷爷与父亲曾经有再多的不对,可到底是慕凡表弟的亲外公与亲舅舅不是?”说着,李清誉又重重朝地上磕头,“清誉给您磕头了。”
不是磕一下,而是不停地磕头,他这是变相的威胁了。
如果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头上已经是青红一片,临慕凡看着都有些不忍心了。好歹是自己带过来的,姨娘若是看到她的宝贝侄儿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要念叨自己到什么时候呢。
还有,父亲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不就是想让李清誉亲自来求他吗,人都来了,他还在等什么?
看不懂,临慕凡又不能轻易开口,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站着。
“行了,你先起来吧。你若是再磕下去,人家还以为我侯府多么丧心病狂,连李家唯一的嫡孙都不放过!”那些人非得以为他是落井下石不可。虽然,他确实也落井下石了那么一丢丢!
“侯爷若是不答应,清誉就——”
“就磕死在我侯府?”他还没说完的话,被临鼎天接了过来。
临鼎天冷冷一笑,这个李清誉,还真是豁出去了。耍赖这样的事儿,不应该是他家镜儿丫头的专长吗?
不过,这样也好,哭着求着让自己放他进去,必定不会有人起疑心。
“侯爷,清誉不是要故意为难您。身为人孙,身为人子,清誉只是想尽最起码的孝道。如果爷爷与父亲真的有罪,那清誉无话可说。可如果他们真的是被冤枉的呢?无论如何,清誉恳求侯爷安排我进天牢见他们一面吧。”言辞恳切,李清誉关键时刻还是有点担当的。
“也罢!如果不答应,你还埋怨本侯不让你尽孝了。本侯就冒着被陛下责罚的风险,安排你与你爷爷和父亲见上一面吧。不过,若是他们真的有罪,你可不许再胡闹!”临老爹的口气,还颇像长辈教育晚辈。
他这话一出,李清誉头也不磕了,直直点头。仿佛只要定国侯点头,他救人的希望就点燃了一半似的。得
“是是是,如果爷爷与父亲真的有罪,清誉定不胡闹!”李清誉连连点头,然后迫不及待地问,“侯爷,那清誉什么时候可以去天牢?”
“你这个样子,怎么去?”临鼎天皱着眉,李清誉额头青红一片,全是刚才给磕的,“莫不是,你希望这样去让人以为本侯欺负小辈?”
“我……我没有。”李清誉语塞,在这种时候,他竟然觉得临鼎天还蛮好。
被卖了还能帮着人数钱,说的就是这小子。临鼎天那叫好?他不过是顺水推舟把李清誉送进早就布好的局中去罢了。
“慕凡,先让胡大夫替你表哥处理一下额头的伤。”不再听李清誉说话,临老爹看向一旁的临慕凡。
虽然不是亲生子,他对临慕凡也是不差的。侯府二少爷的待遇,已经是极好。临慕凡知恩图报,也是个聪明孩子。听镜儿说,这小子早就向她表明了立场。既然如此,他且选择给临慕凡一次机会。
说起来,他也算是临家人。毕竟,是他的影子卫的孩子,与他眉目之间还有一两分相似。或许,这也是多年来没人怀疑过临慕凡并非他亲生子的原因。就连老夫人,也不曾有任何怀疑。所以,老夫人对弥儿的死,也深信不疑。
“好。”临慕凡领命,带着李清誉去找胡大夫了。
“侯爷,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李清誉走的时候还不忘扭头问临鼎天,确定他不是在敷衍自己。
“你爷爷与父亲只是暂时收押,你的伤处理一下,明天早朝之后,本侯就安排你们见面。”
若是你要问他为什么不是今天,他会白你一眼,只两个字——没空!
“嗯。”
这么一说,李清誉瞬间看到了希望,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待到李清誉和临慕凡走后,临老爹笑了笑,直接又去了揽月楼。
“侯爷。”自从昨晚被侯爷发了一通火之后,画儿丫头学乖了,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自家小姐,连打盹儿都不敢闭上眼睛。
“镜儿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吗?”临鼎天看着女儿,心疼不已。
虽然风无定只说她体内的东西吸收之后会耗尽体力,太累了需要休息,也不带休息这么久的啊。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不会把镜儿饿坏吧?
画儿丫头摇了摇头,还好她瞒着,不然这会子无影楼的人留在燕都城的应该都要往侯府跑了。
“好好看着你家小姐,不然本侯就给你家小姐换两个丫头了。”临鼎天严肃道。
他是真想给宝贝女儿换两个贴心的丫头,可女儿死活不要,也是拿她没办法。
“是,侯爷,您可千万不要换了画儿,画儿很听话的。”画儿连连为自己求情,她可不要被换!
她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死人!
临鼎天都走出去老远了,她还在那儿碎碎念。
“你也就这点儿出息!”床上,传来临晚镜幽幽的声音。
“小姐,您醒啦!”听到自家小姐的声音,画儿丫头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高兴得都快要蹦起来了。
“再不醒,你这丫头都不知道要被换到什么地方去了,本小姐还能睡上安稳觉吗?”临晚镜睨她一眼,从昨晚到现在,她看似睡着了,其实身体一直是高速运转着的,现在依旧很累。
“那我马上去告诉侯爷!”说着,画儿丫头拔腿就要往外跑。
“站住!”临晚镜赶紧叫住她,眉头紧锁。
画儿丫头一脸不解,难道现在不应该去通知侯爷自家小姐醒了吗?她认为,这才是当务之急。侯爷可是大部分时间都守在小姐的床前,怎么能不让他第一个知道小姐醒了呢?
“去给你家小姐准备热水,我要沐浴。然后准备好吃的,本小姐饿了。”临晚镜掀开被子,慢慢坐起身来,跟个大爷似的。
小姐,您好歹也淑女一点好不好?画儿看得一阵无语,最后在某女的白眼之下才弱弱地应了声,然后出去准备。
那厢,临老爹根本没有从揽月楼出去,而是直接翻过墙头到了王府。
当破浪发现定国侯优雅地从天而降时,差点拔刀相向。
侯爷,您要不要这样耍流氓?从揽月楼飞身过来,您一国侯爷的形象呢?
“陛下呢?”原本一脸嫌弃的临鼎天,在看到破浪的时候明显好了许多,然后开口就是问觞帝。
您怎么知道陛下在我们王府?破浪其实很想这么问。可接收到定国侯一副“你少废话,赶紧说”的目光时,他果断放弃了。
“侯爷如果要见陛下的话,请待破浪去禀明陛下。”陛下正与王爷在一屋呆着呢。虽然,一个是躺在床上养神,一个在桌边自己与自己下棋。
“废话那么多,直接带路!”他知道陛下就在这个院子里,不过是不清楚在哪间房而已。如果破浪不肯带路,他就要直接踹门找了。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在他的字典里,就没有“循规蹈矩”这四个字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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