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他们失手了”,我不由心想。背着乔以沫站在尸堆里赶紧停了下来,天知道下一秒是不是边上的甲胄就都活了起来。等了一会,又心说不对。石截台上只有假巴锡一人,就算他把冥鼓擂够了,可鹿角鸣响呢?四十九啊,他就是吹喇叭出生的也不大可能有那气量。
这下窥破关键,我差些失声笑出。一时也忘了身下窘迫,左脚轻抬又要迈出,却看着前方两壁剪花白条翻动了起来。这时近的一杆我看得清晰,招魂幡长杆末端系上的笼龛间,像是因为鼓声的攒动回声将小门弹了出来。聚着目力看去,那笼龛内伸出了一条摇摆的长绳,而这长绳的尾端还又悬挂起了一截长筒。初始还不明所以,可微微一晃过后确是将我脸都吓绿。
哪来的大风吹拂了穴空,死生阔别与绵长婉转娓娓道来。笼龛下长绳摆动,长筒晃荡间被风带出了声响。“和而不戾,润而不枯”,黑暗下这样的角音联成了一片。“这也是鹿角鸣响。”我心知走了眼,原来这假巴锡早有预见。看来还得赶快会和他人,打定了主意脚上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如此跑了一段,我现四下的尸堆间好像正在渗出一股薄雾。不到几息之后。脚踩上去都觉得是蹬上了云层。还未下到尸坑之前,我就在几处采集判断了一番,坑下的情境并不适合埋伏毒雾,所以这些气体的来源让我煞是费解。
这一来一回体力耗了不少,我呼呼踹了两口大气。因为薄雾上升的趋势很快,火折子再次拿起的时候却是不能再见五步之外。背负着乔以沫,看着朦胧间经过的古尸,无端的神秘使得我的心头不停的受到冲撞,这阴森森的冰冷瞬间将我们笼罩。
“大宝。。。”我连着叫了几声,因为瞧不见路,方向感顿时沸成了一锅粥,只希望薄雾内此刻能够传出满意的回应。可地穴中不断的异响吞没了我个人的弱小。那长筒内的角音刚响彻完毕,紧接着又来了一阵金戈铁骑声。我记得先前也有,可如临耳畔那种形容还不足以。但就是眼下这阵,传来时在地穴上空环绕了许久,任我如何细听,都只觉这声响就在边上。
“咳”一声,背上昏死的乔以沫因为杂吵声醒了过来。我将她放下,递了些水。好在并无伤到根本,这一会颠簸竟不差于一碗汤药。
盯看着四下迷雾,乔以沫一脸不解,问:“这是怎么了?”
我心下不敢大意,凝神听着尸堆中不断出的声响,见乔以沫问,便道:“阴兵。”
“你说这就是借阴兵?”乔以沫身子拔高了些许。
眼下虽急,可我听着乔以沫口气似乎认得,不免一阵急病乱投。问道:“你也知道这阴兵一说?”
乔以沫借了我把力气站了起来,接过话:“读大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教授,他曾说自己留洋期间主修了一门神学。那时就是当着故事,冥鼓借兵我就听他说起过。”
“他可有说脱险的办法?”我眼看有戏,心气稳下了不少。
乔以沫挣动了几下身体,说:“听那教授说来,这借阴兵又分做两种。第一种阴兵往往是出现在大灾难后死了很多人的地方,那种阴兵是指地府派来拘魂的鬼差鬼将。要知道大灾难生之后会死很多人,往往这些地方许多冤魂聚集在一处舍不得离开。“鬼差军”因此便被借来拘魂,那一种的话,也许不会伤及活人。”
咽了一口,乔以沫看着身下似乎有些忌惮,沉了沉气又说:“这第二种阴兵,往往出现在一些偏远无人的极阴之地,是指古代或者近代的军队败亡后,因其怨气不散再加上当时的天时以及地理环境所造成的。如果尸体的肉身还在,又恰好有人击了招魂冥鼓,一通鼓毕可招回三魂,二通鼓毕可再接六魄,要是三通鼓毕,这阴兵就能像提线木偶一般受到短暂的操纵。古往今来,都只是留下了传说,见着的人,说是十有八九都死了”
这处话还未完,我就听着最近的几具甲胄身上骨骼咯咯作响,薄雾间尸影晃动,竟还有一身向我们冲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抄起地上一顶头盔直接抛打了过去。慌乱中就能瞧见打了个正着,听得“哎呦”一声,不想这古尸还带怕疼的。
“不对,是叔叔的声音。”乔以沫赶忙跑了过去。我瞪大眼睛瞧起,靠来的那人果真就是乔学文。好在薄雾遮眼,刚那一下打并未击到要害。
“你们失手了?”我问。
乔学文老气更替,歇了有几秒,说:“大宝兄弟攀岩上呢,应该就快到了。而我在前头等着接应你们,这不正好听到你的声响。“
说话间四下的鸣动突然消散,角音没了,就是那升腾的薄雾也稀释了不少。这般视线恢复原是好事,可看着十面尸堆重新出现的同时。哪怕现在就是张口,我的心脏都得给蹦出。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