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之后,刘青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走出里许之后,就在路边的凉亭中坐下休息。李莫愁搞不懂他为什么不走了,也不敢多问,只能随着一起干坐。
刘青竹离开后,西安城渐渐恢复了秩序。倒塌的城门被挪到一边,破碎的尸体被收拾起来,道路重新通畅起来。至于抓捕刘青竹的问题,大家都默契的全都忘记了。距离城墙里许的凉亭,站在城头上就能看到,要抓捕的话一出门就到了,可是没人敢去,连蒙古精锐都萎了。
城门恢复通行后没多久,一辆马车就从城中驶出,马车后面还拴着一匹马,来到凉亭前停下。赶车的车夫也是丐帮弟子,也不多话,只是恭恭敬敬的静候吩咐。
刘青竹也不多说,只是让李莫愁上马车,自己则骑上马。李莫愁不敢违拗,乖乖的上了马车。但她万万没想到,一上车才发现,车厢里还躺着一个人,正是洪凌波。
这就尴尬了,李莫愁昨天刚把洪凌波当挡箭牌扔出去,今天就要同车而乘,饶是李莫愁心狠手辣,此时也感觉进退不得。至于洪凌波那恶狠狠的,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李莫愁却是一点都不在意的。别说此时洪凌波重伤未愈,就算她完好无损,李莫愁会怕吗?刘青竹不发话,谁敢动她一根毫毛?
回头看看刘青竹,发现他早已上了马准备出发了,李莫愁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无视了洪凌波,钻进车厢。
刘青竹当先引路,车夫赶着马车跟在后面,几个人返回终南山。走在路上,刘青竹时不时的掉头回去一趟,等再回来时,总是带着一身血腥气。李莫愁知道,他是在清理跟踪的人,要是让蒙古人知道他的根脚,只怕麻烦不小,家人朋友都会被连累。
一路顺顺当当回到终南山,刘青竹将车夫打发走,带着李莫愁、洪凌波师徒上山而去。李莫愁的断臂之伤虽然严重,但只要不碰触伤口就问题不大,完全可以自己走。
洪凌波就比较麻烦了,内伤、毒伤都还没完全痊愈,走几步就得歇一会儿。刘青竹不耐烦了,又不好背着、提着,只好砍了些树枝,做了个简单的架子,让洪凌波坐在上面背着她走。
一路回到古墓前,杨过等三小见他回来,都欢呼着上前迎接。才几天不见,他们就像是如隔三秋一般。
这怪不得他们,虽然住在这里不缺吃不缺喝,还有结实的木屋子住,可四周都是深山老林,门前就是一个巨大的古墓,小龙女和孙婆婆也从来不搭理他们,怎不让三小感到寂寞惶恐?刘青竹回来了,他们才觉得有安全感了,当然是欢呼雀跃。
刘青竹询问了一下他走后的情况,知道没什么大事,这才放心。然后来到古墓前,运足内力说道:“刘青竹如约归来,请龙掌门赐见!”
片刻之后,墓门打开,小龙女和孙婆婆走了出来。她们一眼就看到了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的李莫愁和洪凌波,小龙女忍不住说道:“师姐?你……你的胳膊……”
李莫愁见刘青竹对小龙女颇为客气,再看小龙女那绝世容貌,心中就明白了,故意说道:“还不是拜这位刘青竹大侠所赐,要不是我运气好,只怕早就没命了。”
小龙女还没说什么,孙婆婆就先爆了,沉着脸质问道:“刘青竹,不管怎么说,莫愁都是我古墓派门人,自有本派门规处置,你凭什么断她一臂?你是要与我古墓派为敌吗?”
经过这次西安之行后,刘青竹或许是杀人太多了,性格越来越暴戾。以前孙婆婆这么说话,他根本不会在意。可是这一次他却感觉很不耐烦,一指洪凌波道:“你问她。”
孙婆婆疑惑的看看洪凌波,问道:“你又是谁?”
洪凌波是李莫愁在离开古墓后收的徒弟,根本不知道李莫愁的出身。刚才在旁边听了几句话,才明白原来这就是李莫愁的师门。而李莫愁这么多年漂泊在外,从来没回过这里,甚至连提都没提过,可见这里的人应给能治她,于是乖巧的跪拜道:“弟子洪凌波,是……是她的徒弟。”
李莫愁之所以不敢回古墓,不是怕了小龙女,而是怕她们的师父。后来听说师父死了,又不知道真假,所以使出种种手段来试探。撺掇霍都来求亲是其一,后来让洪凌波单独闯古墓是其二。当证实了师父真的死了之后,李莫愁才肆无忌惮的闯入古墓,逼迫小龙女交出《玉女心经》。
现在刘青竹口口声声称呼小龙女为“龙掌门”,李莫愁就知道她们的师父确实已经死了。可洪凌波不清楚,还指望孙婆婆给她做主,就绘声绘色的将李莫愁之前做过的事说了一遍。
听了洪凌波的描述,孙婆婆都暗暗心惊,万没想到当初那个单纯执拗的女孩,如今竟然变的如此狠毒。她不敢相信的问李莫愁道:“她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把她当盾牌,还亲手重伤了她?”
李莫愁性情高傲,对自己做过的事从来不会否认,当即点头道:“是,是我做的。不过老夫子都说了,有事弟子服其劳。我到了生死关头,作为我的徒弟,难道不该拼死效命?何况我不只是她的师父,还是她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我收留她,她早就不知死在哪里了,连骨头都烂成泥了。她的命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有什么不对吗?”
她的话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但真的这么做了,只会让人觉得她太过暴虐。你对别人有恩,就可以随意处置别人的性命?你要是去捡一批快要饿死的乞丐回来,是不是就可以随便杀他们玩儿?哪有这样的道理?
李莫愁的话让孙婆婆颇为失望,对李莫愁也不再那么维护,反而对洪凌波招招手道:“丫头,过来,让婆婆看看。”
洪凌波不算十分漂亮,但也是小家碧玉级别的。加上因为受伤,脸色苍白黯淡,看起来楚楚可怜。她乖巧的来到孙婆婆身边,感觉这个丑婆婆很像她想象中的母亲,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这让孙婆婆对她更加怜惜,回头说道:“莫愁,她中的毒既然是你下的,那么你就肯定能解,还不将解药拿出来!”
要是李莫愁身上有解药,刘青竹早就让她给洪凌波解毒了。所以李莫愁只是摇头道:“当日我逃的匆忙,什么都没来得及带,解药也丢了。要想解毒,只能重新配制。”
孙婆婆道:“那就赶紧配,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我去帮你找。”
李莫愁道:“若是如此简单,我早就配好了。我的《赤练神掌》剧毒无比,解药的配制当然也非常麻烦。即使药材齐备,也至少要半个月才能炮制好。”
这一下孙婆婆也没有办法了,只能无语叹息。一直在旁边看着不说话的小龙女这时突然开口道:“洪师侄又是重伤,又是中毒,能活到现在,定是刘少侠妙手回春。在我师姐配制解药的时候,还要麻烦刘少侠出手相助,继续压制洪师侄体内的剧毒。”
孙婆婆这才醒悟,洪凌波能活下来,全靠刘青竹的救治。但让她一下子改口求刘青竹,她又张不开嘴。
幸好刘青竹不是那种抓到一点小把柄就不依不饶的人,立即点头道:“好说,交给我了。”
小龙女对刘青竹的痛快也很满意,说道:“既然刘少侠按照约定,将我师姐送回来了,我自然也不会食言。陆无双,随我进来,今日就拜师吧。”
陆无双看看刘青竹,刘青竹冲她点点头,陆无双才鼓足勇气来到小龙女跟前。小龙女牵着她的手,向古墓走去。孙婆婆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招呼李莫愁和洪凌波,跟她一起回古墓。
见李莫愁也要进古墓,刘青竹说道:“龙掌门,有件事我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处置李莫愁?还有,你要收下的这个徒弟,她的全家都死在李莫愁手里,等她长大,必然要报仇雪恨。而在此之前,李莫愁恐怕不会让她有长大的机会。”
小龙女一听这话,顿时秀眉微皱。她心思单纯,向来不善于处理这样的事情,觉得太麻烦了。可她又很聪明,立即想到解决的办法,反问道:“刘少侠,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刘青竹道:“按照一般门派的规矩,背叛师门的人,即使不被处死,也会被废掉武功。不管是处死还是废功,李莫愁都没有威胁了,事情也就解决了。只是不知道你们古墓派是什么规矩?”
小龙女没说古墓派对叛徒是怎么处置的,只是淡淡的道:“多谢指点。”就转身进去了。
看着重新关闭的墓门,杨过凑过来道:“师父,无双不会有事吧?万一龙掌门下不了狠手处置李莫愁,那无双岂不是惨了?”
刘青竹摇摇头道:“没关系,只要我还在这,李莫愁就不敢撒野。否则,我会让她生死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