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插话问面具男,“你为什么要针对警方,甚至杀警察?”
我想的是,这或许是这案子的一个突破点,而且一旦他交代这个了,我相信很多疑点也会随之而解。
面具男抬头看了看,动了动嘴唇。
我压着性子等着。但没等他有接下来的举动呢,杨鑫使劲拍了桌子。
伴随砰得一声响,杨鑫又吼道,“还不想说么?快点把犯罪动机,还有绑架的经过都说出来。不然老子对你动刑。”
看得出来,杨鑫动怒了,而我看着他,心里诧异连连。
一方面我觉得他这怒来的有些突然,面具男刚才那情况是好现象,也没到死活不说的程度,另外我问的事还没解决的,他咋又一转话题,让面具男交代别的了?
说实话,要不是看在他的主,我是客,外加他官大的份上,我真有可能沉着脸跟他掰扯掰扯,让他知道自己刚才有多不礼貌。
这时面具男看了看我俩,莫名其妙的诡笑一下,又恢复常态,低下头。
铁军没理会面具男,瞅了瞅杨鑫,突然嘿嘿笑了。
他对我俩使眼色,那意思想别审了,我们出去商量一下。杨鑫肯定给铁军面子,我们仨一起来到会议室外面,坐到白老邪旁边了。
白老邪不参与我们的话题,依旧蜷在椅子里小憩。杨鑫先跟我俩说,“实在看不惯凶手这么装,都落网了,还这么目中无人,而且这案子拖太久了,真的需要给上面一个交代了。”
我没说啥,铁军点头表示理解。
我们又聊了几句,铁军跟杨鑫说,“要不这样吧,给面具男熬鹰,顺带耍点小手段。”
杨鑫点头采纳了,还起身就这去准备了。
等看着杨鑫离去,铁军又单独跟我说,“案子都到现在这步了,而且审讯也是杨鑫强项,咱们不用跟着参与了。”
我不懂铁军为啥有退出的打算,我想多问几句,铁军却张罗着肚子饿了,问我俩去不去吃饭。
白老邪小憩中还摇摇头,说他牙口不好,一会给他带几个酥饼就行了。
我本来吃的挺饱,就摇摇头不想出去,铁军却非说他自己吃没意思,让我陪他。
我这人好说话,外加跟铁军关系处在这儿了,就妥协了。
我俩出了警局,铁军说有一家地摊好吃,要带我去那里,这时太阳已经彻底升起来了,照的人暖乎乎的,我俩就溜溜达达在街上走着。
我发现铁军挺屌丝的,这时还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吊了郎当的,一点老男人的架势都没有。
他闷头想着事,我也知趣的没打扰。等这么走了一会儿,转过一个弯后,铁军抬头看了看,又喊了句,“等等。”
我心说他等啥呢,就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铁军指着上方,让我凑到他身边,在那个角度看看太阳。
我照做了,不过看太阳可不是啥好玩的事,我盯着不到两三秒钟,眼睛就花了,而且这角度的太阳,还被几缕黑云挡了几下,透过来的光线有点黑。
我实在熬不住,揉着眼睛,甚至眼泪都快出来了。我问铁军,“有啥好看的?”
铁军说我太实在了,他让我看,看一眼就得了,谁让我长时间盯着了?
我特想吐槽,心说你早点这么说啊?不过这并不是铁军最终想跟我说的话,他又一转话题,点了句,“圈儿,知道么?这次绑架案的情况,就跟这角度的太阳一样。”
我第一反应是,里面有隐情,不然咋能出现黑光呢?
我追问,铁军只是笑笑,并不想多说。但我这次很执着,拿出死缠烂打的劲儿。
我记得大话西游里的唐僧就很墨迹,估计现在的自己都跟他有一拼了,最后我陪着铁军喝豆腐脑时,我也不喝,话题绕来绕去总会回到案子上。
估计铁军也没吃好,最后他无奈的笑了,问我,“圈儿,记得那个呆子么?”
我对这人印象很深,就是让大嘴夜里“尿床”那个。我点点头。
铁军又问,“知道么?他本来不是呆子,十年前还是个名人呢,你猜猜,他以前干嘛的?”
我心说这让我怎么猜?尤其他爱玩尿床游戏,难道以前开了个生产尿不湿的厂子?
这话我没说,反倒让铁军直说吧。
铁军正结账呢,还给白老邪带了五块酥饼,等我俩往后走的时候,铁军意味深长的叹口气,说那呆子,以前为了给他嗜赌成性的爹还钱,当了卫海的一个线人,而且最后还成了“线头儿”,只是老话讲,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在一次任务下,他被罪犯打得脑伤,醒来后记忆扭曲,变成呆子了。
我听完心里挺不得劲的,但我又想到一件事,问铁军,“这呆子不会跟98年的连环抢劫案有关吧?”
铁军哈哈笑了,说你太有联想力了。不过这种回答,也不算否定我。
我们回到警局后,一时间没啥事做了。我俩外加白老邪,一起躲在会议室。我的意思,想看看妲己和大嘴去,但铁军说等等吧,今天很可能有大任务。
我心说面具男都被抓了,还能有啥事?难道说,面具男还有啥同伙逍遥法外呢?
我又想到了一直人间蒸发的许友武,也问了句。铁军不说,也强调不让我问了。
我揣着迷糊,而且这期间我还看到,白老邪手腕上带了一个很怪的皮筋。这皮筋应该是没生产好,原本应该是独立的两个皮筋,却有一段粘合在一起了。
白老邪把其中一个皮筋扯断了不说,还时不时把好皮筋从手腕上拿下来,用两只手指抻来抻去的。
我隐隐想,这皮筋不会代表的是许家兄弟吧?
就这样,我们一直待到晚上十点来钟。我趴在桌子上,正半清醒半迷糊的睡着呢。
会议室外面有动静,而且很嘈杂,好像有任务要出警。
铁军把我扒拉醒了,说果然不出他所料,真行动了。
我诧异的啊了一声,这时杨鑫带着几个手下,正从会议室门前经过,铁军跟兔子似的,嗖嗖窜过去,打开门把杨鑫拦住了。
我稍微慢了半拍,在后面跟着。
等我离近后,听到铁军正问杨鑫呢,“这是要干啥去?”
杨鑫说,“刚接到线报,找到许友武了,他在卫海郊区绑架一名人质,而且带着重武器和炸弹,正跟警方对峙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铁军倒没表现的多诧异,他还建议,我们仨也跟着去看看。
杨鑫说行,而且他还让手下少去两人,让他俩把精力放在面具男身上。
我猜这一天时间,面具男没少遭罪。
我们只开了一辆警车。司机手不错,大约半个钟头吧,就赶到事发地点了。
我大体看了看,这里不太荒凉,离市区并不太远,还是别墅区,也该是卫海有钱人聚在一起的地方。
我心说许友武是不是脑子有病?在这风口浪尖上,咋还绑架呢?另外铁军以前提到过,许家兄弟很可能也是这次案子的受害者,怎么跟现在的情况相互矛盾呢?
我一时间迷糊大发了,但脚上没停歇。
我们下车后,来到一个别墅门口。这时门口和墙头上,都守着特警。
特警都拿着微型冲锋枪,全指着别墅里面。
杨鑫问特警的负责人,“现在什么情况了?”负责人一脸严肃,说不好办,许友武身上带着太多的炸弹,还拿了一把老式的AK,躲在人质后面。
我被许友武的举动震慑住了,还特意跑到门口,顺着往里看了看。
最先让我看到的,是门里不远处有一只鞋,另外我发现特警负责人说的都有点轻了,许友武长得人高马大的不说,脖子上挂了一圈炸药,肚子上更是里三圈外三圈的缠着密密麻麻的小炸药包,还有两根黑线,从炸药包里引出来,又顺着他胳膊,一直延伸到手腕旁边了。他左右手腕上还各挂着一个小按钮,我估计这就是引爆器了。
许友武现在没碰这俩按钮,反倒让人质跪在他面前,他双手举着枪。
警方在墙上挂了两个探照灯,这时全射在许友武和人质的身上了,这也让我能瞧清楚人质的相貌了。
我以为这人质就是卫海某个富商,自己肯定不认识呢,谁知道我越看越觉得面熟。
许友武还发现我了,喝了句,“他娘的,看什么看?说了给老子准备一辆车,现在还没弄好呢?”
他还调转枪口,要对我这边射击。我急忙缩回去。
我又凑到铁军他们身旁,我想的是,现在情况确实棘手,应该找个谈判专家过来。
我这么提了一句。特警负责人无奈的摇头,说刚才来了一个谈判专家,刚进了院子,就被许友武一顿扫射,吓得逃出来了,也亏得跑的快,只是鞋跑丢了一只,不然小命就交代到这了。
我这才明白,那院子的鞋是谁的。而且我打心里客观的想,这谈判专家是不是不够格?关键时刻,让他上,他咋临阵退缩了呢?
杨鑫并没怪那谈判专家啥,他又另一个法子,说调狙击手过来行不?
特警负责人微微摇头,说有那炸药包挡着,难度和风险都很大。狙击只能作为备选。
杨鑫皱着眉。
白老邪原本只是作为一个无聊的旁听者,这时他抬起头,也不哭丧脸了,反倒目光中露出精明之色,跟我们说,“要不让我试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