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走到院子里,脚冰冰凉,顾玄武坐在那高高的石台上。
“坐吧。”顾玄武轻声道,他从袖子里,把那只玉镯掏了出来,递给我。
我皱眉,接过那冰凉如水的玉镯,心却像是蒙上一层雾一样。
“你从很早就知道了吧?”我皱眉,我是太天真,从我戴着玉镯的时候开始,就应该想到,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陌生人好。
我看着顾玄武,他说起初注意道我,也是因为我手里的玉镯。
“杨家村的人都清楚,这玉镯摆在祠堂多年,他们可能不知道,这玉镯就是当初棺材里的那人带来的。”顾玄武沉声,看着我。
月色照映下来,我依旧不想把他想成十恶不赦的坏人,可他承认他利用了我。
他越是坦然,我越觉得心慌。
“我的目标不是沉砚。”他清冷的话,在我耳边爆炸开来,“七年前,松动第一颗镇魂钉的时候,我便知道,沉砚的灵魂没有死,他还会再醒来。”
顾玄武说第一颗镇魂钉,入得却是顾小楼的身体,他不得已才将顾小楼封印。
“我亲手了断了她,她死之前,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野庙。”顾玄武盯着我看,说顾小楼疯了之前去了一趟野庙,她的疯癫与野庙脱不了干系,甚至跟阴帅都脱不了干系。
顾玄武的眼睛,慢慢变得浑浊,表情慢慢变得呆滞,双眼放空。
“她从野庙出来,身上衣衫褴褛,衣服全部破了,头发散落下来,身上满是青紫的痕迹。”
顾玄武说,她哭着坐在那儿,像是丢失挚爱的小孩子一样,哭得让人心碎。
“她抓着我的脚,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顾玄武说他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去回忆那段过往,他说他承认,顾小楼是他心底磨灭不掉的朱砂痣,他也承认,为我换上顾小楼的容貌是存了私心。
他那么的坦然,将一切都说给我听,他连这样的小心思都承认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野庙里那个男人。”
顾玄武眼底,忽而腾起火焰,他轻笑出声:“可我不是他的对手,甚至连他的身都近不了,这些年来,我甚至还要装作对他心存敬畏,这样的感受,谁能懂?”
顾玄武哭了。
月光照在他的身上,衬地他的身影修长,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将那哭声咽了下去。
他的手扬在半空中,撩起我的墨发,他说对不起,小川。
他没有喊我顾小楼,他喊得是小川。
他眼底微微动容,顾玄武说他不是石头做的心,这些天的相处,他知道我是一个好人。
“我收你做徒弟,却没存了私心,不管你是顾小楼,还是祁小川,想要离开杨家村,只有这么一条路。”顾玄武盯着我看。
我捂着嘴巴,抑制住我那轻微的喘息声。
“我跟你之间,缺了一个机会谈谈。”顾玄武沉声,他说给我自己选择,可他也清楚,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说沉砚不会有事的,沉砚的道行在他之上,甚至他魂魄没有残缺的话,阴帅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是呢,我该担心的是我自己,我不该牵扯进这些事情。
“后天,便是杨雪绒新婚的日子。”顾玄武起身,他不愿意再与我多说什么,只是提醒我,还有那么一个厌恶的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