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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9章 盛典 (二合一章)

诸天普渡 牛油果 10736 2024-05-22 14:23

  洪玄机虽面色未变,但那骤然间几如铺天盖地般的威压,森寒刺骨、令人几欲窒息的气息,都足以让人感受到他的怒意。

  “咦?”

  面对洪玄机的压迫,萧黯然不惧反笑:“玄机兄向来片刻理学大家,讲究礼法,喜怒不形于色,如今这区区一句话,竟就令玄机兄动怒,看来玄机兄心中实也对那亚圣公畏惧得紧啊。”

  洪玄机冷然道:“你也不必在这里与本侯逞口舌之利,”

  “那陈辟小儿欺世盗名,四处传扬邪说歪理,祸乱天下,本侯日后自会禀明陛下,将其黜落捉拿,问罪抄斩!”

  “哈哈哈!”

  萧黯然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语,仰头大笑不已。

  “洪玄机,你依然还是如此狂妄,目无余子!”

  “你以为你是人仙?区区一个武圣就自以为能天下无敌了?”

  “即便没有这个陈辟,你也过不了太上道神机兄这一关,你若然如此执迷不悟,迟早大难临头!”

  “本侯如何,还不需要你来操心。”

  洪玄机在短短三两句话里,已经重新变得如渊般深沉,不见一丝一毫情绪。

  却难得多说了一句:“神机兄果然已经尸解炼形成功,准备再度出世?”

  “当年一别,已经有二十余年,他匆匆离去,就是为了遁入深山尸解,算起来,如今也该有十八九岁,不知是转生到了哪里?”

  萧黯然冷眼相看。

  见他的样子,似乎目中只有梦神机,真是完全未将那陈辟放在眼里。

  心中暗自皱眉,面上却冷笑道:“嘿,怎么?你也有怕的时候?”

  洪玄机大笑两声:“哼,尸解三次又如何?只要他一日不度过九重雷劫,不成阳神,也不过是神魂壮大,道术精进,”

  “本侯乃当朝重臣,岂会在意一个方外野道士?”

  神色陡然一沉:“萧黯然,你今天找本侯来此,就是为了说这几句话?”

  “如此便是在戏弄朝廷命官,依大乾律,判你一个流放三千里也是轻了!”

  “哼!居然能将条子递到皇城内宫,买通宫里内侍太监,你方仙道好厉害的手段!”

  “区区一个小道士,仗着几分宠幸,就敢干预朝政,祸乱内宫,妄图把持社稷神器?”

  “本侯定要禀明陛下,将尔等妖道尽数抄家灭门!”

  “洪玄机!”

  “你休要开口朝廷大臣,闭口抄家灭门!”

  “你这手段,平日里用来吓唬那些官员可以,想吓唬凭道,还差得远!”

  “当年围攻大禅寺,若非我道门三宗,你早就死在印月大和尚如来拳之下!哪里还轮得到你现在这般嚣张狂妄!”

  “印月和尚?”

  洪玄机不屑道:“哼!当年我大乾鼎定乾坤,天下百姓拥戴,万民归心,天地景从,鬼神臣服,”

  “佛门不遵王法,不知道理,倒行逆施,妄图阻挡人道大势,印月和尚实在枉为人仙,是在劫难逃!”

  “即便没有你道门三宗,本侯又何用惧他?你等若非顺应大势,攀附龙尾,也早如他一般,应劫而亡!”

  “让你们三道参与剿灭叛乱,是给你们机会正本清源,你们不感戴德,如今反倒居功自傲,欲效佛门,广开庙观,蓄纳香火,妄图行悖逆之事,早晚也要和大禅寺一般,灰飞烟灭!”

  萧黯然脸皮微微抽动。

  显然是气得不轻。

  他到底是方仙道宗主,一代鬼仙宗师。

  胸腔急剧地鼓动了几下,便强制压下内心愤怒。

  长长出了一口气:“好,既然如此,你我也不必多说。”

  “早就听说,洪玄机一代武圣,集上古造化道、大禅寺与天下各家秘法,创出诸天生死轮的绝世武道,”

  “我今日倒要看看,你洪玄机的诸天生死轮,要如何将我方仙道抄家灭门,灰飞烟灭!”

  “锵!”

  话音未落,一声龙吟清鸣响起。

  在大殿中央,那供奉着道祖的案桌之上,有一柄三尺长,通体满布血纹,如同人身血管脉络的宝剑,自行从鞘中飞出,围绕萧黯然上下飞舞,旋转不休。

  这正是他秘养的宝剑。

  以道家仙钢血纹钢所铸,又以神魂蕴养,放置在那尊道祖相下供奉,灵性自成,非凡俗之剑。

  上次在那鸿门台上,与那儒门黄口小儿斗剑虽败,萧黯然却不服气。

  他知道,那不是自己不如那黄口小儿。

  而是那鸿门台中,有古怪。

  他的力量被压制,而那黄口小儿却能引动一股远超他自身的力量。

  这才被其两剑所败。

  若是在鸿门台之外,萧黯然自信,两剑便能将那黄口小儿斩于这口血纹仙剑下。

  “洪玄机!受剑吧!”

  萧黯然此次本是想将洪玄机招来,与他共商,一齐对付那陈辟小儿。

  洪玄机与那小儿的怨隙,玉京城中人人皆知。

  再加上其文道宗师的地位,因那小儿已经变得岌岌可危。

  洪玄机此人,平日里虽处处讲礼法,看似铁面无私。

  但萧黯然却清楚,此人便是个伪道学。

  表面上正气凛凛,心中却不知道藏着多少脏污。

  是个知道权衡之人。

  在他诉说始末后,应该会答应他,不会放过如此良机。

  却不想此人果然狂妄至极。

  反倒将他激出满肚子气。

  再加上不久前在大庭广众之下,败于一个小辈之手。

  萧黯然接二连三遇挫,心中早已经积聚了不少怨气。

  此时,尽在这一剑之中爆发出来。

  剑如血虹,划出破空厉啸,刺耳之极。

  震得整座大殿都在簌簌震颤。

  那剑却没有径直射向洪玄机。

  看似是直来直去,却是时而在前,时而在后,瞻乎在上,瞻乎在下。

  上下左右,飘忽不定。

  “哼!”

  洪玄机冷哼一声,对于那变幻不定的血剑,却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萧黯然,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卖弄此等雕虫小技,本侯要杀你,易如反掌。”

  “你我相距不到二十步,我若动手,不消两个呼吸,你躯壳便要被我一拳击碎,你的神魂,也根本近不了我身,你拿什么来跟我打?嗯?”

  洪玄机冷冷出言,脚下已经一步跨出。

  便是这么轻轻一踏,巨大得恐怖的力道,如同一头上古凶兽,一足落地,有摧山裂地之力。

  整个大殿都剧烈地震动起来。

  殿上那尊道祖像也发出咔嚓咔嚓的异响。

  洪玄机周身气血升腾,如同一尊烘炉。

  无匹的热浪如朝四面八方袭卷而去。

  那飘忽不定的血剑,似乎受不住这阳刚血气的威力,如陷入泥潭一般,变幻飞舞的速度都大减。

  “本侯征战沙场多年,还从来没有看见过修炼这鬼神之术有能成就大事者,便是鬼仙,到了战场之上,千人万人,大军阳刚血气一冲,也要魂飞魄散!”

  “大丈夫立事,行的是堂堂正正的正道,走的是血气阳刚的大道,”

  “区区阴神道术,也妄想成事?”

  洪玄机一步步踏出,说话漫不经心。

  却字字句句都透出强大坚定无匹的自信和力量。

  “虚伪小人!也敢妄言堂堂正正?”

  “好!”

  “我倒要看看!是我的元阳飞剑锋利,还是你的肉身坚硬!”

  萧黯然索然大怒,再也坐不住。

  自雪松之下长身而起,神魂之力骤然暴发。

  他是方仙道领袖,即便洪玄机是号称大乾第一的武圣,他一口元阳飞剑,袖中天罡神雷,也都不是好惹的。

  真要拼起命来,萧黯然自忖也能将他重创。

  两人似乎便要一决生死的模样。

  却听一声大叫:“慢来!”

  这时,殿后转出几人。

  为首一个,一身道袍,身背宝剑,大袖飘飘,一张脸如同白玉一般,眸间紫气隐隐,周身有出尘之气,如同画中神仙。

  方才那一声,便是由他发出。

  他身旁一人,身穿黄色绸衣,头发花白,五十上下,手中拿着一支画笔,身上还沾染着墨色,略显潦草。

  另外几人,也都身着各色道袍。

  “张伯恒?乾道子?”

  洪玄机看见这几个人,眉头微微一皱,落在那黄色绸衣老者身上,神色才稍稍缓和。

  “张伯恒,你们正一道,难道也想与方仙道狼狈为奸,妄图把持社稷吗?”

  “乾道子兄,你来玉京观有何事?”

  那如画中神仙一般的张伯恒,看向身旁的黄衣老者,礼让示意。

  此人乃是玉京城中鼎鼎有名的画师。

  笔下画艺通天彻地,能以假乱真。

  画出之物,神形兼备。

  画虎能噬人,画仙可救人。

  笔下一尊神像,便能令人进入观想境界,神魂有成。

  是以被人尊为画圣,极为推崇。

  此时萧黯然也知道打不起来。

  他心中虽然气愤难当,但内心深处,到底还是对洪玄机有些畏惧,也就趁势将元阳飞剑收回。

  那乾道子已开口道:“老朽受萧宗主等三宗所托,要画出一幅无上道祖图。”

  “当年,大禅寺有三卷镇寺宝经,其中的过去弥陀经号称神魂修炼第一经,”

  “观看此经,可修神仙大道,有成就阳神之望,修成之神魂,”

  “其实,这部法经也未必就那般神妙,天下道门,能比此经者,也非绝无仅有,”

  “而此经之所以能冠绝群伦,却是因此经卷上,有一尊弥陀相,将佛门佛法一切神韵大势,尽数融于其中,”

  “观想此弥陀相,存于心中,,如过去弥陀,永恒不动,镇压世间一切邪魔,明心见性,得见过去种种,得见真如本相,”

  “我道门之所以不及,缺的便是一尊能包容大道的道祖之相罢了。”

  他看了看身后供奉的那尊道祖像,叹道:“这尊元阳道尊,有开天辟地,演化日月雷霆之妙,却终究差了些火候,少了些神韵,不及大禅寺的过去弥陀。”

  “我听闻,那儒门之中,有一念成圣之法,读书明理,修身治世,”

  “禀持君子正道,心存大志,治国平天下,坦坦荡荡,以直养浩然正气,”

  “念头精纯,一朝顿悟,便能将念头炼成神明,浩大纯阳,不惧阳刚,不畏雷霆,能依心中之志,而成神明之相,我即为神,以人心,代天心,神妙之处,难以窥测。”

  这乾道子说起这儒门来,似颇多感慨,眸中还有诸多渴望,一说就滔滔不绝,难以停下。

  “听闻,那位亚圣公,还有一部礼经,一部西游释厄功,皆不同于当世修行之法,有开天辟地,演化万物之玄妙,”

  “若能得之,较大禅寺那三部镇寺宝经丝毫不弱,甚至万有过之,”

  “老朽虽无妄念,却盼有生之年,得能窥一番大道,能将释道儒三教法门,皆熔于一炉,画出一幅前古无人的法相来,留传后世。”

  洪玄机听他说到这里,心中便已有计较,开口打断道:“乾道子兄,你既然出现在这里,想必也不全然是为了作画吧?”

  这时,旁边的那位张伯恒将话头接了过来:“洪少保,实不相瞒,乾道子兄,是受我等之邀,前来商谈正本清源、匡扶正道的大事。”

  “哦?正本清源?匡扶正道?”

  洪玄机冷笑道:“一群阴私之辈,聚在一起阴谋暗算,便是正道?”

  “乾道子兄,你怎的也堕落至此?”

  洪玄机面现不悦,斥责那乾道子。

  乾道子老脸皱起,露出苦色,却不言语。

  “洪玄机!”

  萧黯然骂道:“你若不愿与我等一道,便就此离去!用不着作此虚伪之态!”

  “还是说,你想与我等一起过过手?”

  洪玄机不屑道:“哼,乌合之众,人再多又何如何?本侯何惧。”

  “你……!”

  张伯恒拦住暴怒的萧黯然,朝洪玄机道:“洪少保,此次共谋大事,我正一道也是得了姬宗主首肯,”

  “非是我等欲行不义,实是那位亚圣公所行之道,太过霸道,若是任其发展,过不得多久,可还能有我道门容身之处?”

  “未道门道统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洪少保不愿参与,我等也不强求,却也不必如此。”

  “哼。”

  洪玄机轻哼一声,如电目光扫了一眼众人,转身便走,十分干脆。

  余下众人,在他走后,面面相觑。

  刚才还暴怒的萧黯然,这时阴沉道:“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竟然毫无意动,也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他如此干脆离去,想必还是忌惮姬宗主,与皇后娘娘。”

  正一道宗主姬常月,年轻时曾得过状元,也是文道巨魁,影响力十分强大。

  他的亲妹妹更是大乾的当今皇后。

  张伯恒叹道:“唉,人各有志,洪少保乃非常人,当是自有计较。”

  “哼,他恐怕根本不知道,那个陈辟有多可怕!”

  “我倒要好好的看看,那小儿冠礼之上,洪玄机会被他小儿如何羞辱!”

  ……

  数日之后。

  “当!”

  “当!”……

  是日,皇城上空,一连响起了五声钟响。

  玉京城中人都知晓,这是朝廷有盛典举行

  ——————

  鸣钟五响,大开宫门,迎百官群臣,纳天下名士贤客。

  皇城大门洞开,文武百官,王公权贵,鱼贯如流,以品级位阶为序,排成长列,缓缓由宫门而入。

  时有车马辚辚。

  那是亲王、三公一流,或是有盖世奇功在身,才得蒙御口亲赐,皇城骑马,御道行车的无上殊荣。

  此时,万众瞩目之中,却有一驾可说是简陋之极的牛车,缓缓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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