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每到这个时候,潇潇和云昭二人的脸色总会不自觉的变得难看,亦连话都不说了,无论她怎么威逼利诱都撬不开那个嘴,简直就比浇了铜汁的铁锁还要牢靠。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俩个小的在她的盘问下才支支吾吾的说不喜欢她们,甚至是还带上厌恶的语气不愿在多加谈论。
“为什么不喜欢她们,她们可也是你的弟弟妹妹。”林朝歌原本还以为是小孩子闹脾气,不过作为一个好母亲还是好好的认真的问了他们为什么讨厌的理由。
毕竟世间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和讨厌,若是要问总是需要有原因的。
何况在她印象中,她很少看见白清行抱着潇云琛,基本上抱着的都是她的便宜儿子,甚至连白日宴上办的盛势同她所出之子无二,偶尔见到皇后所出之子时就跟一个小粉团圆子可爱得紧,若是那俩位年纪稍大的公主倒是有可能,毕竟有其母必有其子不可而言。
林朝歌素手拈了一块梅花形状的牛乳菱粉香糕颁成俩份,递过一左一右的俩个,安抚性的笑笑。
“因为他们说母妃坏话还在背地里骂我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说母后生的弟弟以后会是太子,跟潇潇这种一比完全就是白云与泥巴星子的区别,所以潇潇不喜欢他们,还讨厌他们。”潇潇气鼓鼓着脸,就跟一只一戳就要爆炸的河豚一样气鼓鼓的;“最可恨的是他们还当着潇潇的面说母妃坏话,还说都是因为母妃父皇才会不喜欢她们的,潇潇讨厌死他们了。”嘴里嚼着牛乳菱粉香糕,可那语气就跟恨不得咬的是那些人一样憎恶。
“云昭,潇潇说的可是真。”林朝歌不是不相信潇潇的话,只是想听听其他人的话是否一致,毕竟俩岁大的小人在如何吐字清晰也说不来这么一长串段话,若是有,恐怕也是有心人特意编排给他们听的。
而且她久居清水殿一隅,原以为只要她在宫中圣宠永眷,她所出之子定会不曾接触到宫闱黑暗。结果在她不知的角落中,黑暗依然如影随形的找上了她们,更令她坚定,后宫中的女人一日不除,将永不得消停,即使她的潇潇真的当上了东宫太子又如何,暗中总有不少魑魅魍魉想将其拉下马。
可是她离开的日子在即,又在护不了他们多久,果然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自私到了极致的恶心之人,可即便如此她还说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哪怕是微薄的杯水车薪。
可故意说那些话,就为了传到她耳边的人那么又会是谁呢?心里头隐隐有了想法,却又不大确定,毕竟她后宫独宠多年,即使什么都没有做,自然也是树敌不少,人人就盯着她屁股底下那个位置。
“回母妃,潇潇说的是真的。”潇云昭想到那些人骂的话,小小的拳头紧攥成一块。
他们那些人骂他可以,凭什么骂全世界最可爱的潇潇和最好的母妃,那些人该死。
“好,母妃知道了,潇潇和云昭以后若是在遇到这种事直接打上去,要么就去跟你们父皇或者母妃告状,千万不要在埋在心里让自己难受好不好。”她放在手掌心长大的孩子岂能允许他人指指点点,眼眸半垂遮住阴鹫一片。
“毕竟潇潇和云昭可是父皇的儿子。”
“好,潇潇听母妃的。”潇潇啃完了嘴里的牛乳菱粉香糕,现在眼巴巴的盯上了加了新鲜桂花的糖蒸酥酪。
“云昭是哥哥,记得以后要是在遇到这种事一定不能姑息。”林朝歌担心俩个笑的现在吃多了甜食晚上会胃口不好,又顶不住那双渴望的小眼神,拿着白瓷勺一口一个喂他们吃完一碗糖蒸酥酪。
“知道了母妃。”
“好孩子。”等他们吃完离开后,林朝歌这他们前面说的话,陷入了沉思。
随着太医预计的生产期越来越近,后宫中压不住的牛鬼蛇神开始蠢蠢欲动,他们要的可不仅是她肚里的那块肉,还有她的命。
想着到时他若是走了,自古帝王多薄情,即使武昌帝在爱她如何,总不能单纯因为她死了就在不入后宫半步,何况帝王本性薄情,一个死去的人又能存活在心里几时。
若是她腹中那块肉能成功生下来,那些自入宫还未临幸或是无子的嫔妃都盯紧了谁能得到抚养权,毕竟仗着帝王对林皇贵妃的宠爱,说不定还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以至于最后一段时间可使劲的来清水殿中扮演姐妹情深的场景,若不是林朝歌后面实在忍无可忍下了不许探客的命令,说不定现在门口还如同菜市场一样乱哄哄的无个清净日。
随着太医估计的生产日越近,她的心口越发跳动不安,夜间偶尔一身冷汗惊气,手脚抽筋发汗。有时候还会对着潇潇的脸失神发呆,而她决定的事情谁都没有告诉,毕竟这是一个秘密。
林朝歌说不怕是假的,可怕又有什么用,再说想她死的人不知有多少,防得俩十个防不了百个。何况她是真的累了,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生活,就跟一只被关押在笼子里拔掉了利爪和尖喙的老鹰被迫像金丝雀一样生活,不仅失去了自由,还失去了最难得的自我。
若是有可能,她希望有朝一日将潇潇和云昭一块接出去。
去他的万里江山,唯我独尊的万人之上,她现在只希望他们好好的活着,海阔天空任自由。
如此一晃又过了四五天,林朝歌的肚子大得有些行动不变,但除了肚子以外,她依旧四肢纤细。就是肚子仿佛也不如别的身怀六甲之人那般大,那张脸就跟抹了胭脂水粉似的又嫩又艳。
这日在御书房处理完奏折的白清行来看她,身后还黏着俩个小尾巴,正探头探脑的看她,手上拿着一大束清香魅人的暗香疏影。
“母妃。”带着五彩老虎帽,脖子上围了一圈毛茸茸围脖的小炮弹裂嘴而笑露出一口小奶牙。
“母妃。”俩个小尾巴齐齐出声,争先恐后拿着花就像等待着人夸奖似的就要往她身边钻。
“你们怎么来了,可是今日端太傅又没有给你们留课业。”林朝歌懒懒的斜靠在铺了雪白银边软毯的贵妃椅上,手中拿着一本海棠花抄,青丝未束,任由它如黑亮绸缎倾散而下。
“留了,我们只不过是想母妃了,就想着过来看看母妃在过去。”
“母妃,你看我们给你摘的花花,香不香,漂不漂亮。”
林朝歌嘴角含笑刚想伸手接过潇潇递过来的花。“只要是潇潇和云昭送的,母妃自然欢喜。”可这刚一动,突然,下体“哗”地一下,如水涌。
林朝歌登时一沉,喉咙一哽,当下便有眼泪要流淌出来,下身如水涌流泻三千里。
太医刚走,分明告诉她,她的孩子还有十多天才会出来,根本不会这么快就出来的。
她转眸扫向适才喝过的安胎药和吃过的一半糕点与樱桃凝露蜜,那是没有问题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出现在潇潇与云昭摘来的梅花上。
该死,千防万防倒是漏了一算。
林朝歌脸顿时煞白一片,手心湿/濡出汗,滑溜溜就跟条泥鳅似的,鬓角冷汗直流,鼻尖渗出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一张唇咬得泛青白。
是啊,此时是最佳时机,孩子接近足月,危险很小,陛下也在,就连孩子也在,即使出了问题都怪不到任何人身上。
最先反应过来的白清行抱着林朝歌往内室走去,他感觉到他的心在哆嗦在害怕,肉颤心惊,甚至感觉到了林朝歌的手脚在颤抖。但她咽下了眼泪,静靠在自己怀中一动不动,就仿佛没有任何异常。
他只能强制镇定,握着她手的安慰道:“别怕,太医马上就来,你不会有事的,朕会一直陪着你。”
林朝歌倚在他怀中,一张脸疼得全失了色,抬头望他,强忍着痛苦地问道:“陛下可否答应妾身一个要求。”声细如游丝,小如蚊音。
“你说,只要你想要的和朕能给你的,朕都答应,言儿别说话了好不好。”白清行形容不出现在的心情,又恐又怕如悬心吊胆,甚至想告诉她,他们不生了,以后再也不生了。
“陛下说的可是真的吗。”林朝歌艰难的挤出一抹比鬼哭还难看的笑是,身上疼得就像有人拿着一把洒了辣椒粉的钝刀子在一片一片割着她的肉一样的剥肤之痛。
“君无戏言。”无论她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只要他平安。
“那等妾身肚里的这胎出来,陛下可否立潇潇为太子,若是在他无大错的情况下永不废储,帮...帮我...好好照顾他。”林朝歌下体一阵快过一阵的疼痛缩得她一度要痛昏过去,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的痛心切骨。
“有何不可。”何况就算她不说,他本就有这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