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话,下次我们或可游湖垂钓。”
林朝歌眼睛明显一亮,满眼俱是期待的望着人,使劲儿点头。
完全忘记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之故。
等王溪枫点了灯,林朝歌轻轻将花灯放下,稍刻,便看见荷花灯随着荡开的水波,稳稳的漂流而去。
“写了什么?”王溪枫低头看着林朝歌远眺河灯的侧脸,面上有被风撩起的发丝拂过。
林朝歌转过头,面色平静道:“现在不说,之后再讲与你听。”王溪枫便微微“”露笑,心里则在盘算着晚些时候要不要令人将其打捞回来,万一小白眼狼写的是什么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也好尽早掐死根源苗头。
花灯入河畔,萤石之云,杨柳依依,垂钓绿湾春,潭清疑水浅,荷动知鱼散。
“主子,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充当背景板的茶葛提着一盏三瓣嘴兔儿灯,缩了缩肩膀,眼看着跟了一晚上的俩人亲亲热热牵手回家,自个就像一尾随图谋不轨的歹徒,无法忽略身旁冷得如冰渣子的男人,心里怎么想都不是个滋味,只得默默为自个祈祷。
自从上次被强迫偷听女子闺中之事后,主子好似对这些特殊癖好格外着迷,可惜每次受罪受苦的都是他,说多了简直都是一把血泪,倒之不尽,取之不竭。
“主子,夜已深,林公子人已走远”言外之意要不我们也走了,话却不敢明说,生怕被戳破主子心底那点儿私密之事给小心眼惦记上。
回想上次惩罚,腿肚子那还是忍不住打颤。
夜风猎猎吹皱宽大袖袍,立余河岸花香正浓,枝繁叶茂近桂树下,望着那对恍如碧人二人足渐走远,深夜彻底消弥花灯深夜,转动手中着刻字板戒,眼底划过一抹阴戾之色。
“那人可处理干净”萧玉子收回眺望目光,冷然肃重。
“回主子,连尾巴都处理妥当”茶葛舔着脸上前几步,手中提着的花灯随他动作,轻轻晃动,尾端红绸如意结随意摆动,勾勒一副绚丽色彩。
暮色深沉,回到院中的林朝歌了然没有半分睡意,屋内照旧点燃了安神之香,睁开眼望着铜花挂钩,微晃动杏黄蕙子许久。
随意披了件墨绿色外袍,赤足走到外室,九月的天,夜晚还带着盛夏之味,屋内隔了几盘冰块,用以隔热。
雕木兰花细长银簪轻轻拔动着刚点燃的微弱灯盏,因着里头卧铺之上还躺着美名其曰提前培养感情,行光明正大鸠占鹊巢之人,睡得正香。
动作越发小心翼翼打开书桌地下放着的最底层木屉,抽出一本儿泛黄书籍,因年代久远之故,上头已经出现不少虫蛀污黑之色。
燃灯挑灯夜读,握着蘸墨毛笔的皙白手腕写写画画,眉头紧皱,颇不得志。
丑时刚到,院外行街打更之人高举铜锣敲响,夜半三更,小心火烛。屋内侧躺之人翻了个身,林朝歌糟才放下早已涂抹不成形的草纸,余下废弃草稿皆入余火舌卷燃,烛火中侧颜半明半灭,眼神晦暗莫明。
事情好像进展得太慢了一点儿,长安学堂晚些进又有何妨,只是……,眉头微颦。捏着白纸的力度放轻几分。
本搂人睡得正香的王溪枫转了个身,砸巴下嘴,习惯性伸手摸了摸身旁位置,空荡荡无人睡,梦中正好再次遇到那小白眼狼说欲要迎娶一青楼女子传宗接代,差点儿没惊得他梦中垂直坐醒,揪着小白眼狼问个明白。
俗说说若有所思夜有所梦,正等人挣扎着准备睁开眼时,耳边传来一道悉悉索索音,紧接着身旁一沉,又是那股子在熟悉不过的茉莉之香,心中躁动平复,再次沉沉睡去。
躺下的林朝歌心里却没有他这么平静,俩眼瞪如铜玲望着突然抱着她如树袋熊不撒手之人,自个与一男子同床共枕?是否过于孟浪,特别还是在未确认关系的情况下?还是说她其实内心里就是一水性杨花之女子,越想脑浆越乱,只得闭目,沉沉睡去,好在身旁人睡觉还算老实,只除了搂她入睡后在无其他动作。
月沉西落,几人愁几人眠,谁到不知道在这繁星满月之月,唯独宫中顶顶出了件大事。
“皇上,奴才所言句句属实,胆敢有半句,定叫老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跪在地上已有俩时辰之久的太监总管,张大总管磕得额头一片血肉模糊,话都有些哆嗦。
已入中年,略显倦意的北宸帝揉了揉涨疼的太阳穴,脚下不远则是砸碎了的和田玉墨砚,撒落一地的笔架毛笔。
“罢了,朕也乏了,此事一切照旧”北宸帝喝退下令,身子就像没有骨头支撑着软靠在在贵妃椅上,连接好几日为这事忙得焦头烂额,不曾睡过一个好觉,眼底青黑一片,识海中混顿一团。
“收拾收拾左边偏殿出来”那人的孩子终是回来了,不知养在盘中的蛊是否查觉到新风向,打算伺机而动,北宸帝再次睁开眼,眼底清明一片。
“诺,奴才告退,望陛下保重龙体”单是简单的一句话,后背冷汗连连,张大总管出来后,抬手拭去鬓间混着血色冷汗,经过外头凉爽夜风一吹,腿仍是止不住的打抖,牙齿上下打颤,回首望了眼已经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清心殿,再次打了个冷颤,阑珊着脚步缓缓离去。
第二日清晨,天未彻底大亮,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一则小道消息流传整个长安街道,举朝震野,清廉刚正的白丞相之子,长安三公子之一的白清行并非为其亲子,而是当今圣上以前最为宠爱的熙妃之子,待钦天司算好哪日为良辰吉日,便会昭告天下记入祖藉。
低下诸人说何神情,居与正位上的北宸帝一清二楚,单手撑着侧脸,眼皮子坠拉着提不起半点儿神气,只是他这最小胞弟的神色颇有些叫人意味深长,反倒是看好戏的成分居多。
“无事退朝,晨王待会移步清心殿”张大总管因昨日之事,恐吓龙颜,特连告了好几日假,皇上应予,现在北宸帝身边伺候的则是张大总管一心提点上来的干儿子,小桂子。
听叫到自己的名号,许久未上朝的萧玉子当即拉下一张苦脸,得,他这是太快幸灾乐祸了,被亲哥惦记上了。
当今大周朝堂的北宸帝早已年逾半百,现如今加上刚找回的皇子膝下不过七子,三女。
大皇子潇景玉幼时早夭,二皇子潇景昴为已过珍妃之子,野心勃勃满朝皆知,三皇子;潇景宸礼贤下士,一派君子之风,广受文人雅士追捧。
四皇子与五皇子潇景月,潇景林乃是双胞胎,皇后所出,因常年体弱多病,年幼時被送往山上,至今未归,纯属于闲云野鹤,无心皇位一类。
五皇子潇景竹五岁時因不幸感染天花早夭,六皇子潇景墨,也是最得北宸帝寵愛,母妃是最得宠的高贵妃,八皇子潇景瑞而今不过束发之年。
宫内朝廷中人如何做想,引起轩然大波的当事人却正在院中,听着小曲喝着小茶,日子悠哉游哉,快活似神仙。
府中早已吩咐下去,无论谁来都一律不见,若是态度强硬不可得罪之人,便说主人外出不在晚时在归,免得扰了他兴致。
院中秋意正浓,海棠树下一方贵妃椅,旁边摆放着几盘花开正艳紫苏,鸢尾,豆蔻等花。
一颗无情泪痣衬得一对细长上挑荔枝眼熠熠生辉,男子一袭月白色长袍,浅金色的流苏在袖口边旖旎地勾勒出一朵半绽的紫荆花,纤长的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小海棠木茶几,淡然的眸光一直直视着前方,似乎在等待,又仿佛在迷茫。
投在地上的剪影与满地的海棠花相映,俊美似神祗。
长安学堂已然开学,他在里头见到不少来自洛阳同窗,唯独少了那人,多番消息打探下去,竟是抱着洛阳情人大腿,原是如此,倒令他收获不少有趣之事。
只是不知他那一向桀骜不驯的小叔叔得知了此事又会是何等表情,等着是期待得紧。
“少爷,方才门卫来报,说是白小姐到了,现如今正请到了侧厅内后着,是否要过去一趟”元宝揪了眼迟迟不见动作的少爷,虽说对于往日就要进宫里头伺候,心里说不坎坷不可能。
只不过对于某些事,心里还不是门里儿道清,莫非真因上次那事,少爷同小姐失了往日情分不成。
“姐姐来访,做弟弟的又岂有不去之礼”嘴角微扯,眼底一闪而逝的精光快得令人抓不住,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随意拂平衣角皱边,爽郎大笑,宽步离去。
看在元宝眼里,少爷无论在气,心里总归是念着白小姐的,若非是那人,少爷同小姐在一起也是顶顶相配的,可是现在观少爷和小姐相处之间,却唯独缺了点什么,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希望他们能快点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