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宫自然猜的。”林朝歌抬眸璨然一笑,左边脸颊有一个小得若是不注意看就发现不了的小酒窝,反倒衬得周身孤寒清冷褪去几分。
帝王心不可测,加上昨夜才刚入宫,今日自己就得知,是否消息来得过于灵通,很难让人怀疑宫中没少安插他人眼手,林朝歌想了想拂了下鬓角散落的碎发又道;“下官前面不是在府中听闻陛下要迎娶崔氏女为后,以至于连想到御书房此地一般妃嫔不得入内的规矩,才猜出来的。”
“是吗?”虚笑一声揭过,至于是真信还是假信,此话不好说。
“朝歌可知朕今日唤你进宫可为何事。”白清行重新坐回平日批改奏折的位置上,修长的手指似有节奏的有一下没一下前扣着小紫檀木桌面,靠着龙椅,半眯着眼,任由翘而密的眼睫毛在眼帘下投下一小片暗青色的阴影面积,上头摆放着一整套文房四宝,边上着有着一个足有腰粗大小的飞鹤花藤绕画筒。
御书房的布置不如历史上描写的富丽堂皇,极尽奢华无度,不过就是被一般大户人家的书房宽敞大了许多,加上建筑用物多喜黄金之物,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边角融和皇家铸就的金龙饕餮等龙生九子,九子皆不同。
走进屋子,环视四周,若是晴日春光烂漫时,明媚的阳光从紫金制作而成竹窗洒下来,照得殿中斑斓一片形场一副繁华画图,那处儿离得近的桌子上也洒满了阳光。桌上摆着好几本看完随意乱扔的奏折也没有好好的放着,只是随意凌乱的等着人进来收拾,旁边放着一枚饕餮龙型的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洗净的毛笔。
靠近竹窗边,那花梨木的桌子上押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
“可是有关于大凉国派来的礼官名单。”林朝歌现在一听她叫‘朝歌’二字就忍不住牙酸,搞得他们的关系好像有多亲切一样,不知道她光是鸡皮疙瘩就抖落不少了吗,偏偏说出口的当事人却没有什么感觉,而她自己又不敢出言纠正,反正忍忍就过去,名字对她而言不过一个称呼罢了。
何况以前有人骂她的时候更难听的又不是没有听过,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过就一小小名字罢了。
“嗯。”微微颌首,收回了敲打桌面的手。
“想来此事你已经知道了,沙漠一途中,他们虽然没有见过朕的脸,却对朝歌你的容颜印象深刻。”白清行说着话的时候,手指朝林朝歌勾了勾,后者顺从的将身子挪过去,听他凑近了说话;“朕有时候就在想,朝歌的脸生得实在是漂亮,若是换上女装,说不定就连我那以前白府的姐姐都比不上林兄其姿色容美。”带着调笑亲昵的口吻,不知是单纯的夸奖还是有心提点什么,手不可控制的抚摸上她瓷白不带半分血色的脸,又很快离开,连让人下意识避开的想法都做不到,只能尴尬的愣在原地。
林朝歌甚至能感受她温热的呼吸浅浅薄薄的打在自己脸上,莫名有几分尴尬的想往回缩了缩脖子。
脑海中则有一大群草泥马在疯狂践踏着她本就支离破碎的脑袋瓜子,眼前闪显着一道绿光,爱你爱得就像呼/伦/贝尔/大草原。
妈的!他是想干什么,不知道她现在是男的吗!不能因为她脸长得像女人就真当她是个女人了,虽然她确确实实是个女人,可是这也不是你贵为皇帝就能对她动手动脸的举动啊!
还有你不是官方钦定的爱而不得的悲情男配吗!不能因为女主嫁人就可是对她这个不知打哪个角落来的炮灰打算实行情感寄托啊!!!
“陛下妙哉了。”林朝歌听罢还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光滑有弹性的小脸蛋,确实他说得是对的,她现在的这张脸实在是过于出挑,虽说一米七多的个子在一群一米八和一米九中委实是有些矮了,可是架不住她那张脸生得是真真好啊!好得她有时候照镜都差点儿忍不住留哈喇子了。
“朝歌生得极好,朕肺腑之言。”垂下的手还在相互摩擦着方才触摸她脸颊上的触感和感受着她的温度。
“多谢陛下夸奖,下官一直都知道自己生得极好,不过陛下突然夸奖下官,以至于下官有些受宠若惊罢了。”林朝歌揉了揉头,显然很喜欢人夸她脸长得好,不知道话题什么时候歪到这个角了,随即又提了一嘴道;“关于大凉国来的胡力混,不知陛下可有何妙招。”
“朝歌不是早就想到了吗,又何必来询问朕的意见。”白清行嘴角含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起身走到窗外,推开半开不开的红漆窗棂,视线仿佛要透过层层雨幕看着远方,双手扶于身后道;“朝歌不若先说出自己的是打算如何做的。”
林朝歌不知道他心理打的是什么算盘,只得跟着一块来到靠近窗外边上,共赏雨雪飘零落枝头;“其实下官的意思是将人截杀在半路,不入长安,免了善后猜疑之举。”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一劳永逸的法子,简单粗暴有符合她一向的做法,她可没有跟他们一样就像是喝口水,肠子里面都能转个十七八弯的,实在是累人,仿佛他们就连吃饭喝水睡觉都是时刻想着阴人,不然就活不下去的活法,林朝歌自认为那样实在是太累,倒不如就这样子。
“可有卡好点。”
“从大凉国出发到到大周,最短不会超过俩个月有余,阳光道一处匪贼猖绝,正是适合下手的好地方,何况那处儿地处偏僻,又是在靠近正阳国边境不远,就算是人死了,怎么样都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若是阳光道不可,还有一处葫芦峡口型的正阳关,易守难攻,只要人进了山中腹地有如瓮中之鳖,何况此地只需提前派人去踩好个点便可,不过此地也是多数经过人会小心谨慎的一处。”林朝歌笑着同他说,仿佛就在说一句在普通不过跟喝茶吃水一样的事情。
“朝歌倒是了解的透彻。”
“没办法,谁叫那人和我有仇,何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陛下又不是不了解我和他们有过什么过节。”林朝歌垂下的眼帘遮挡住茶色眼眸中的隐约阴戾之气,胡力混此人不死,她是一颗都安不下心来。
“朝歌可有想到,若是胡力混不死,依旧到了长安又如何,人家可是大凉国派来祝贺的使者。”白清行依旧说出了最坏的打算,笑看着着她的反应。
“不如何,不过就是下官告病在家休养个几个月罢了,或是回洛阳一趟,何况下官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肯定不会这么做。”林朝歌浅浅的笑着,只是那笑意不达眼低。
出了宫,外面的雨夹雪比之前还大了不少,林朝歌撑着元公公拿过来的雨伞,一张老脸对着自己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最后只能落下一个叹气的表情,恭送着她出去。
来时坐的是什么,去时坐的还是什么,林朝歌都有些无语了,甚至都想开口问一句,宫里已经穷得连一顶官员轿撵的钱都出不去了吗???
等着眼前的豪华轿撵就跟个扭着腰的美人影影绰绰离开的时候,元公公这才回过神进殿中伺候。
圣上是否对于林郎中过于偏爱了,何况宫中自有官员进宫时所乘坐的轿撵,何故需给林郎中安排一个后宫妃子轿撵,若是不知情者还恐心中憎恶是在折辱自己,可元公公却从其中感觉到了其他意思。
方才林郎中进来的时候穿的可不是身上这套,难不成刚才他们都出去的时候,圣上将林郎中压在龙床上办了,还撕坏了人家的衣服,所以???
元公公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忍不住兴奋了起来,却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果然他在宫中呆久了,连人都变得有些变态了。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啊!不是说林郎中是摄政王养的男怜吗?那么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林朝歌出了宫外,没有回史部,而是直接回了府邸,趁早得先将自己身上这套衣衫和裤子换下才行,否则那个醋王回来了,自己指不定还得如何接受来自社会黑暗面的地主剥削。
虽是说着要马上回府,林朝歌却在出了宫门之时不小心被一个人撞到,那人也趁机塞了一张小纸条给她,上面不过寥寥几笔;‘玉兰阁见。’看完后就将纸放进自己藏在袖口中的小瓷瓶拿出去塞进去将其晃荡几下,不消看,她都知道里面肯定化成一滩水了。
见了纸条后,连忙让车夫将马车调转发现往白玉阁所在的轩玉楼中走去。
整个偌大长安城中,若说是白玉阁一间为命名的,只有轩玉楼一间了,何况轩玉楼是她名下的产业,谁会嫌自己钱不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