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入繁华大道,停与百荣堂旁,身着华服的美艳少女在侍女的帮忙下,迈着花柳步莺莺亭亭入内,引得不少人侧目相视。
“主子,我们这么跟踪白小姐会不会有点不好”虽然你长得是好看是不错,可这跟踪良家妇女之事,他是真的干不来。
茶葛在隔壁掀开点鹤画作,不明所以少爷到底为何,若是有意白小姐,却不见得,可若说无意,这青天白日的跟踪一未出阁小姐,于情于理实属说不过去。
“啰嗦”换下往日一惯骚包红袍,深紫色直襟锦袍,腰间一根金色腰带,腿上一双黑色靴子,靴后一块鸡蛋大小的佩玉,长发如墨只稍微用一条深紫色绸带微束在脑后。
放下黑色帷帽的潇玉子高坐茶楼一隔。
“让你打听到的消息如何”只是眼角无意随意的轻轻一扫,既隐隐有令他心悸的胆颤。
“茶生已探听的消息,相信不日则会归来”。
与之对面是一副开了洞的仙鹤画对面情况一览无余,一墙之隔不过是遮着一块木板儿,因是隔间,若是细听可闻隔壁说了什么,茶葛纵然在心有不耻也只能照办,单求隔中几位小姐可末要说什么闺阁私密之事,免得旁白听羞了他脸。
室内没有熏香,插了几朵今日清晨刚摘的带露蔷薇,半月花,木槿花等儿点缀,角落处放置的冰块丝丝凉凉。
“淼淼,最近你都好长时间不来找我们这些好姐妹了,是不是有了心上人连我们都打算抛弃了”粉衫襦裙,一套红宝石头饰的少女似娇似嗲了一声,显然是有些吃味的存在,更多的是调笑。
“对,难得淼淼有了祝大哥还记得我们这些好姐妹”似嗲似娇。
其他人也开始纷纷开口打趣,说得白绫满脸通红,羞得粉拳直锤,想到那人,贝齿轻咬,在过几日她已成年,可是祝大哥却没有半分来她家提亲的意思。
在大周朝,未出阁女子一般在十五六七岁时定下婚约,等到了十八及嫡后,便嫁入夫家,这些年来不防有青年才俊上门求娶,她一一拒绝就为等他,可是那个榆木疙瘩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开窍。
“哪里,我今日不是请你们出来喝茶了吗”。
“过几日我们在一块去看珍玉阁新描的花哗还不成”白菱笑着打趣而过,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被人尽收眼底。
接下来又是好长一段时间讨论谁家少年郎君如何不凡,谁谁家新买的首饰漂亮亦或是那位小姐又闹出了牒笑皆非的笑话。
滚烫茶水烧了又开,开了又烧,反反复复,咕噜噜直冒泡。
听得偷听的茶葛左右耳翻来覆去都能背出个所以然来,无非爱恨情仇,鸡毛蒜皮外加八卦。
眼看着厢内一炷香已烧到底,余烟冉冉。
隔壁的贵家小姐依旧没有停止讨论的意思,反倒兴致勃勃,拉长着脸看了眼已经喝了差不多一壶半茶水的潇玉子,期待着高开尊口,放他一马,莫要让他耳朵在遭受无辜茶毒。
“他们可有说了什么”喝茶喝得满嘴苦涩的潇玉子似有所感的抬头。
“回主子,无非就是些女儿家家的衣服首饰和谁家少年郎”茶葛有些心虚的不敢去看潇玉子,生怕他猜出白小姐十有八句是在暗讽他的话,以及不少有关于长安城内新搬来一家模样俊俏的公子哥。
“哦,可还有说些什么”折扇轻摇,尾音微微上扬。
“没了”茶葛摇了摇头,不懂主子让他偷听几位未出阁姑娘家的谈话有何用意,难不成是有用意或是其他有心仪之人。
“可确认”
“回主子,真的没有”再次否定摇头。
可这倒也说不通,反倒是自从那日见到林公子后,整个人有些奇奇怪怪的,连带着伺候的奴才也得提起十二分心小心翼翼伺候着,生怕惹了主子不快,落得个被发卖的地步。
从他这个角度,隐隐可听见谈话声,只是不甚清楚,想来是没有自己想要的消息了。
“如此,我们也回去了”许是那件事还未传出来,老头子瞒得也实在够紧,若非自己提前得知了一点儿风声,自己可能还被瞒在鼓里。
嘴角上扬,宣誓着他的好心情,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淼淼。我最近在我爹书房时听到一丁点儿风声,是有关于白小郎君的”许是说到什么难以启齿的问话,尚书家最小的千金何倩倩捏着绣帕,呢喃出声。
“对,我也听到一点,不过不知道是否属实,打今日一见面我就想问你”玩得最好的柳飘飘肃着张脸,同样好奇想需求答案。
“这个过段时间你们就会明白了”重重提起,轻轻放下。
白菱初听父亲提起时,也是满脸惊愕,跑去质问白清行,却得知人早已搬出府邸,随即很快释然,只是不知道如何跟这群自小交好的姐妹坦言,只得打马哈过去。
其他人也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纷纷再次谈论起长安城内最近谁谁家打出了新的精美首饰。
换上灰白小厮衣衫,将脸涂黑的林朝歌见已经将身后人甩开,暗自心惊,这才转身闪到一家其貌不扬的胡同小巷内。
“我要的东西可带来了”沙哑声自墙角走来,屋内静悄悄的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给,我要的东西”林朝歌将手中包裹扔过去,对方依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俩讫。
“公子是个爽快了”黑袍掩门面之人将手中一泛黄书纸扔过去,上头甚至漆黑点点,凑近闻一股子孜然烧鸡味。
林朝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并没有急着回府,反倒来到一家同样破旧不堪的小酒肆内,扔了一锭碎银,叫了一壶女儿红,她在等人,愿者上钩。
屋檐飞燕三俩只,九月柳条似剪刀。
初秋微凉的风里,树影婆娑,淡淡的阳光光影斑驳,从古樟树林中投下少年纤长身影上,秋虫悠长迷人的弹奏取代了聒噪的蝉鸣声。
“林公子,这是少爷方才吩咐人送过来的银耳桂圆红枣糖水”自诩美貌过人的丫鬟微红着脸,托着红木漆托盘,不时抬头偷瞄几眼,正端坐古樟树下纳凉的清隽公子,羞红着脸。
公子如玉,举世无双。
虽说少爷与这位公子的事传得满院沸沸扬扬,可纵是心有不甘,如此丰神俊然的公子,加上不时听伺候少爷的柳阳嘴碎流出林公子年纪轻轻便进了举人,此番来京就是为了进长安学府求学,少年前途无量,若是,若是。
“他可还有说了什么”林朝歌被吵得有些偏头疼,放下看了一半书卷,揉了揉有些涨痛的太阳穴,看了眼还一直立在一旁不动作的丫鬟,秀眉微颦,贵府的丫鬟难道不知她平日素不喜他人近身。
特别是不时用打量货物的眼神看她,令人徒然心生几分厌恶,面上不显,依旧是待人温婉如玉公子之风。
“少爷,少爷他还说了今晚有事不回来,让林公子早些歇息,莫要等他了”红桂大着胆子,再次偷看了几眼林朝歌,越想越为林公子不值,轻咬下唇,见四周无人,想着再次出声劝说道。
他早归晚归又与她有何关联,莫不成他认识她还会生气不成,不免令人贻笑大方。
“可是有事”喝了小口银耳桂圆红枣糖水,周身褪去几分炎热,只余周身通亮,连带着紧皱眉头也舒展几分,只是这人?
“林公子,奴婢斗胆问你一句越剧的话可好”。
“不好”林朝歌想也没想,直接开口拒绝,无非就是要么爱慕王溪枫让他离开,要么就是不耻她的所作所为,听久了反正也习惯了,只是不喜这种身为下人还高高在上的姿态。
“公子,奴婢我只是……”红桂没有想到平日一些脾气随合好说话的林公子会拒绝她,一时之间有些愕然,更多的刚准备脱口而出的话只得硬生生憋回去,涨红着一张脸。
“难不成就算在下说了不听,姑娘就会闭嘴不成”林朝歌这才抬头注视着这些日来给自己送糖水的丫鬟。
一袭水湖色半臂,内罩白色襦裙,唇红齿白,身形如桃花盎然,端得一副好相貌,想必平日的吃穿用度比一般人家家的姑娘还要精细。
“林公子,你与少爷他是否如……”最后几词终是难以启齿的低下头,红桂等着林公子若是反驳,那么她……。
“就像你看见的那样,在下以为姑娘是个聪明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正常人听到她人说自己与他人是断袖,不是勃然大怒便是拂袖而去,亦是冷笑连连,可这一开口便答应了下来,反倒令人措手不及,做不出什么反应。
“在下同王少爷之事,姑娘可莫要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林朝歌起身镀步到红桂身旁,用仅有二人所能听见的声音出声,话里话无不是在诉说着这个事情的真实性,或者说是满院沸沸扬扬。
清风徐来,木樨留香,吹在红桂身上冷冰冰如坠入寒冬腊月冰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