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美莫过于,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今年琼林宴设西苑,百官受邀而至,花灯亮如昼,堪比上元节,很是热闹。
着贡元及时及第三甲们按位次纷纷落座,黑衣内侍一眼看过去,却发现探花郎位置竟还是空着,眉头一皱。
莫不成这探花郎喜得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不成,还是想担个御前失礼的罪名。
正与同撩谈笑风生的祝笙歌顺着视线朝场内唯一空着的位置看过去,招呼内侍过来,轻声询问道:“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内侍低声回他:“现已是酉时一刻了,诸位大人可先入席。”
酉时三刻开宴,即便这个时辰再遣人去府邸叫人过来,也是来不及了。
百官则按位次坐于另一侧,开宴前皇上还未到,底下自然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又过了一刻钟,那边内官宣皇上到了,百官们便哗啦啦跪了一地,呼:“吾皇万岁万万岁,”迎驾。
年轻帝王坐下道:“诸位爱卿平身罢,今日是宴会不是上朝,不必太拘束了。”说罢便将目光移向左侧某个空位置,若有所思。
林朝歌此刻才刚刚座上马车,赶往琼林宴,旁边还跟着一个闹热闹不嫌事大的潇玉子,见她拿眼瞪他,只是笑而不语,接着将人搂过来,亲了亲她因刚睡醒,还带着丝潮红的素白小脸,又是惹来一顿白眼。
潇玉子显然爱极她刚睡醒不带丝毫防备的懵呆睡颜,特别是在午睡时起脸上总会染上一俩抹绯红晕/潮。有时候甚至还会留下一俩条睡熟压出的红痕印子,就跟人留所为,就连嗓音都是柔柔弱弱,就跟撒娇的小猫崽叫唤似的。
“你担心什么,琼林宴又跑不了,何况还是同本王一块进去,有谁敢说什么,就算他们真的说什么,有本王担着,小言言怕什么。”
“还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迟到,本来我们的关系就不知被编排成了什么样,现在好了,不仅我以色侍主的名声都担下了,说不定今日过后我还得担上一个祸国殃民的称号。”林朝歌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她怎么就担上这倒霉祸事了。
“而且今日是琼林宴,我不过就是一小小探花郎居然公认的堂而皇之迟到,这不是想死是什么。”今日午时她是打算回去换衣服好参加等下的琼林宴,结果好死不死被拉着去午睡,说不定其中也有她意志力不坚定的原因,等睡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晚了,悔之莫及。
“小言言担心什么,反正我们的关系就像外面说的一样,有何所惧,天塌下来有本王顶着,何况本王今日瞧你睡得香,忍不住叫醒你把了,等下本王同陛下解释一二无伤大雅。”
“你别吵,让我安静一下。”林朝歌推开她还欲在靠过来的脑袋,颇为嫌弃。
琼林宴上,百官则按位次坐于另一侧,开宴前皇上还未到,底下自然说说笑笑很是热闹。今年春闱的几位主考及同考正聊着,忽有一人瞧了眼上座的某个空着的位置,小声道:“难不成摄政王也迟到了,还有探花郎的胆子也恁大了,有恃无恐?”语气充满不屑和鄙夷。
那位置特意空出来,总不至于不坐人罢?
“你就少说俩句,再说探花郎的天塌下来有上面人顶着,我们咸吃萝卜淡操心有什么用。”与之交好的大人拉了拉人。
“我知道,可就是看不惯小人行径之人。”
又过了一刻钟,那边内官宣皇上到了,百官们便哗啦啦跪了一地,呼“万岁万万岁”迎驾。
皇上坐下道:“平身罢,今日宴会不是上朝,不必太拘束了。”说罢便将目光移向左侧的某个空位置若有所思。
御花园内原先栽种的两株朱红蜡梅垂死多年,却在一场大雪之后,莫名的开出了满树梅花,芬香清雅袭人,众臣纷纷上日:言此乃祥瑞之兆。阿谀谄媚之词不绝于耳。白清行向来是不信这一套的,但为了安抚人心,也在御花园中设下今年的琼林宴,以祝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今晚夜光朦胧,星空闪耀,连风也不见一丝。御花园里清一色摆开了二十几张桌子,分别坐了王卿公相今年科考新进贡员,紫气俨然呈国之泰盛。
白清行心不在焉的听着早已形成套路的吾皇万岁论,一面偷眼看那边空着迟迟未来人的座位,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神色,反倒有种神游天外之态。
儒家所鼓吹的天地君亲师以及孔孟之道周公之礼,白清行是一字也不肯信,他深知这班人肯伏在他的脚下三呼万岁,与什么真龙天子之说全无干系。他们如今所畏惧的,不过是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皇家大权而已,所以官场中人日日苦心经营,为的也就是那名利二字,苦说此生坦荡无欲无求,那又何苦来这混水中趟这一遭?
白清行幼时看多了世态炎凉人心叵测,就是不知道那一张清隽孤寒的面皮子之下,会不会不知也藏了些什么样的龌龊心思,他倒是真的想看一看,尝一尝。
正在暗自揣度间,忽听永昌王轻笑了一声道:“皇上这般魂不守舍,莫非是人在心不在,这一缕神魂,却不知留在了哪位佳丽还是某位大人身上。”
话才刚落,外面伺候的太监就拉长了调子高呼摄政王来了。
白清行罕见的起身去迎接,表面倒是一幅和平的叔侄友好。
“皇叔,你可终于来了,倒是让朕好等。”上身虚扶正欲行礼之人,眼神却在看向身后正脚步匆匆溜进会场之人,倒没有出声呵斥,不过淡然一笑置之。
“路上出了一点事,耽误了点时间,还望陛下恕罪。”
隶部尚书淳于舒便趁机笑道:“陛下,今夜有酒而无诗,未免失之风雅,倒不如让在座各位大人各自口占一绝,以添意趣。”
另外一人抢先叫道:“今晚琼林设宴,来的都贡院之才,何不咛诗一首以衬酒香月色花浓琴音,既是琼林宴何不以月为词。”
众人忍不住开口附和起来,过多的是过多在圣颜面前露个脸,留个好印象。
“竟然如此,何不由永昌王来开个头。”章启明笑得俩撇小胡子上翘,他可从来不会忘记给自己讨厌的人穿小鞋。
“好,竟然如此,那本王就献丑了。”作为本朝唯一一个在北宸帝还在世活着的王爷就是现如今四十好几的永昌王,小时候就爱舞刀弄枪,胸无点墨加上又是同先陛一口生养与皇太后膝下,关系自然非比一般,何况性子爽朗,并无其他人心里的弯弯绕绕。
永昌王看着众人起哄让他作诗,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才好,忽不知看到什么,圆目大睁道;“那枝桂花开得!真!真好啊!”
其他不知情的贡士早已竖起耳朵倾听会是何等大作,结果越是期待,后面差点儿没有一口八二年的老血喷出来。
白清行偶尔一挑眼,正见到刚才偷偷溜进来的林朝歌手上把玩着鎏金琉璃酒盏,眼帘半垂,脸上还有着未消散的一点嫣红之色,就连那张樱桃小嘴都是红润可人,一股嫌恶之意顿时涌上心头。
永昌王的第二句名诗却已轰热出炉,摇头晃脑的念道:“一朵一朵大如花美如姑娘大脸盘……。”
这一下不要紧,林朝歌含在嘴里的一口酒,“噗”的一声全喷在了地上,这是什么活宝。
满座公候轰然叫了一声好,纷纷赞道:“永昌王此诗风流奇趣。”
有人一人开口,其他的自然三三两两开始名诗作对,风流夏衣。
旋即听祝笙歌念道:“初闻征雁已无蝉,百尺楼高水接天。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众人拍手笑道:“不愧是惊才羡艳的新科状元郎,当真是才思敏捷,出口成章啊。”
另外一个同为贡生第九的清隽少年立马接上;“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入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白清行也唤人备了御酒赐上席前。那人本来面皮极薄,被众人一赞,早已是红着一张脸,几乎要钻到桌下面去。
在桌众人纷纷念了诗句,除了少许佳作,其他皆是四平八稳的平庸之作,听得林朝歌昏昏沉沉,几乎要睡了过去。忽听长平候商赢道:“早闻探花郎少年成名,才气非凡,探花郎何不也来做一首。”
林朝歌被这一句,惊得本有些昏昏沉沉的瞌睡一瞬间跑了个没影,注意到其他人的眼神打量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撇了撇嘴道;“小生才疏学浅,怕是比不上在座之大才。”
这话就是表明自己不参与了,可是其他人又不敢当着摄政王的眼皮子底下为难他的小情人,何况人家还就像个钔葫芦的嘴,撬不开。
“我们都做了了几首,探花郎若是真的在诗歌一处不行,我们也不会笑话探花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