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去了,陛下未必会愿意见我,现在说不定都不知道被哪来的野狐狸精勾走了神。”丽妃习惯性的脱口而出,显然这些话不是一次两次了,其他人皆低着头习以为常。
“喏。”其他人想到的狐狸精大多数是当时陛下还在白府中一块儿青梅竹马长大的白菱,白大小姐。
外界不是都盛传白大小姐即将要嫁于状元郎为婚了吗,难不成现在后悔了,又开始惦记上了皇后的位置,要不然就是陛下对她于情未了,打算来个再续前缘,就是不知道状元郎被带绿帽,带得爽不爽。
掌灯明亮,珠纱浮动,暗香袭人,外头的梅花树杈混合着朱红灯烛影影绰绰倒映在干净的青石板砖上,月亮还为出来,地上窗菱白衫红绿墙红栏斑斓一片。床帘上垂挂的浅色流苏蕙子动了动,紧接着被一双手拉开,露出里面全貌来。
潇玉子揉了揉有些毛躁起静电的头发,人还有些困倦,起身看着空无一人的偌大居室,无措的落寞感至心底而生,蔓延直心头,就像被压着什么一样,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连室内点燃的安神之香闻在鼻尖都是憎恶之感,以至于越发怀念在王府里的温香软玉在怀,窗户下边栽种的一排碧绿兰花,院中艳艳朱槿红的海棠花,半夜熟睡时缠上腰间的一条玉/腿。
二者完全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人总是在习惯了温暖后在难以接受黑暗。
“主子你醒过来了。”人才刚睁开眼没多久,原先紧闭的门就被推开,穿着软鞋底发不出半点儿声响的茶氏兄弟一前一后/进/入。
“嗯。”许是睡得有些久了,嗓子带着丝沙哑,就连精神头都不是顶好带着惫态。
“主子你先喝点鸡丝粥垫垫胃,这是方才林公子临走时刻意让我们亲自给主子熬的粥,林公子说主子现在身体不好,需忌口油腻辛辣之物,特意让我们给你准备的。”俩次刻意强调亲手二者,在他们心中恐怕主子更容易被接受。
潇玉子刚睡醒没多久,外面伺候中的茶生和茶葛俩兄弟推门而入,一个去点亮灯盏照明偌大无人,显得有些空旷的繁华素雅宫殿,一个则是端着一碗加了草药猪肉熬煮的粥和几碟爽口小菜端到了桌上。
“你说林言他来过。”原来睡眠中自己无意间感觉到有人抚平他眉间忧愁和鼻翼间弥漫的淡淡茉莉花香不是假的,更不是自己梦中所思所想,而是真实发生过的,手指紧张的攥住黛紫色绸缎被面不松。
“什么时候来的,那她人现在在哪里,可还在这里。”潇玉子急着下床就要出去寻人,他发现自己的胸腔已经疯狂跳动得不能呼吸,现在,不,他立刻马上急迫的想要见她。
迫切的想要见她,嗅着她身上独有的淡淡幽香,甚至是还想拥有她入梦。
不过才分离了不过短短俩日,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想她,迫切的想见到她,占有她,可是脚上一个无力,人才刚刚下床就忍不住软了腿脚,差点直接摔得个四仰八叉,好不狼狈,扶着床沿边,满目诧异。
“林公子刚来的时候,主子你在睡觉,林公子就坐在主子床边看书,等到天完全黑下去才走的,主子你睡了许久加上又没进食的缘故,导致身子有些虚,所以才会无力。”茶生放下藤花红木漆托盘,连忙上前一步扶起潇玉子。
“她来了你们为何不叫醒本王。”焦虑紧张的质问脱口而出,隐隐有些躁意。
“是林公子让我们不要叫醒主子的,还说主子最近睡得可否安稳和吃得好不好,伺候主子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询问了一番,还让我们准备了一些可以解闷的小玩意给主子。”茶生顶着怒火,硬着头皮上。
“林公子其实很担心主子的,就怕主子会不会因病而心情不好,我前面进来添茶的时候还看见林公子偷偷拿着纸张画王爷睡着的小象带回去。”
“备轿,本王现在马上要离开。”潇玉子本就沉着脸,越听他说下去越是难忍躁意,他现在是一刻都不想在里面待着,就想着回去见见那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小人儿,听她担忧自己的语气,甚至是为她忙前忙后的身影,他承认自己是个很恶劣的人,甚至是自私自利,可是那又如何。
只要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安心。
“可是王爷,陛下说过要让你在宫中静养。。”
“立刻,马上。”茶生在接收到潇玉子的阴鹫的目光后,差点儿咬到舌头道;“好,属下现在就去安排。”
回到当初王溪枫留在京中的王府内,林朝歌刚刚洗澡出来,发尾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一张瓷白小脸被蒸得酡颜微红,没有擦干就这样随意披散在后,古人有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说法,随意林朝歌自来这里后就在没有剪过头发,最多就是拿把小剪刀修剪一下开叉的发尾或是不听话总爱特立独行的呆毛。
一头漆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垂直到腰际,随着动作而轻轻晃荡,总令她忍不住想到以前经常看到的一句诗词;‘待我长发及腰,公子娶我可好。’
纯白边角绣着几朵低调小花的绸衣越发衬得腰细腿长,连之容颜都是秀丽柔美,林朝歌喝完喜儿为她准备,加了桂花的杏仁羊奶,圈边还沾了一圈白毛奶圈,刚准备睡下,院外就传来杂吵无章的声音,就连已经睡下的奴仆管家都醒了过来。
林朝歌被扰得失了几分朦胧睡意,随意披了件搭在红木小凳上的浅色外袍,脚上还没穿鞋子直着了对雪白罗袜,正打算出去看看,紧闭的门扉被打开,一个充满着淡淡药香的怀抱直接冲进来将人紧紧抱住,靠得近了还能听见她强健有力的胸腔跳动。
林朝歌许是猜出了来人是谁,伸手回抱住,听着对方跳动规律而有节奏的心跳声,将自己比对方还矮小一个头的身子深埋进去,倾听她强稳有力的心跳声。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千里共婵娟,此事古难全。
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北之地中,王溪枫再一次强制性入睡失败,整个人有些烦躁的坐起身,随意扯了扯许久未清洗,甚至还带了味的头发,他越琢磨这件事越不自在,后面只得披衣坐起,推开门来到了空无一人的院中。
狭小的院子甚至比不上他在洛阳家中独自一人居住的大,就连观赏的花木都没有几颗,有的只是几根倔强自由生长的狗尾巴草和绕着土墙攀爬而上的碧绿常春藤,才近九月就连夜晚和凌晨中呼吸的空气都带着几分凉意,来到这里儿待越久,就越发想着长安的某小白眼狼。
不知她现在可好,长高了还是没有,是瘦了还是胖了,是黑了还是白了,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写信给他。是不是忘记他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糟糠之夫了,果然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嫌他人老珠黄,比不上外面年轻漂亮的弟弟了吗,男人的劣根性真是可恶。
殊不知完全是他没有写过信寄回来,就连林朝歌写了信寄过来都找不到了,每一次她从长安寄到西北之地的信封,无一都是一样的结果,石沉大海。
西北之地风沙过大,常常吹得人睁不开眼,特别是又刮风又下雨的深秋严冬,吹在脸上的风就跟刀割似的,火辣辣的疼,不仅疼还会带走你脸上干燥的水分。
又加上民风彪悍人人尚武,一言不合就上演全武行,王溪枫初来乍到,经常被其他人误认为是小姑娘家家,人家不是叫他王公子,王少爷,而是王姑娘,王小姐,更被不少五大三粗的男子嗤笑过一个白斩鸡似的人怎么能上战杀敌。直到一个个被他这个被他们嘲笑白斩鸡的人打趴下才老实,除了他们外就是被不知道被多少大媳妇小姑娘或是作风大胆的年轻寡妇追着他跑,哭着喊他和他要来一场没有利益纠葛你情我愿的露水姻缘,吓得他好几天都没有出过门。
人送外号,王怂怂?
特别是越往里走,靠近战场的对方越近,危险四伏,连带着除了治安不好就是穷困潦倒,家无长衣,食无果腹,越是坚信他心里的决定,不过只要一想想还有个三五年没有看见林言,嗓子眼就跟堵得慌一眼难受。
就跟一直想要吃糖的小孩子突然被告诉他长了俩颗蛀牙,要是继续吃牙齿就会全坏死掉,还会疼得他满地打滚一样。
王溪枫自己有时候总忍不住想写信寄回长安的冲动,可是每次都是写了又撕,撕了又写反反复复,就算是好不容易写好的,又死活没有那个勇气寄出去,以至于现在他都攒了满满一个大箩筐的信封,就等着那一日雇佣一个马车拉回去。
“少爷,你是不是又睡不着了,可是在想林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