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娘难过。”潇云昭拉着青姑的手,郑重道。
“我也不想娘难过,所以潇潇会乖乖的。”潇潇板着小脸,后又皱成了个小包子脸,有些小委屈道;“可是我都好几天没有看见我娘了,我娘会不会忘记她这个宝贝儿子了。”为了证明,还伸出了肥嘟嘟的小手指板着数。
惹来一阵阵发笑。
在说另一边,林朝歌每日脸上都带着艳丽的妆,就跟着崇拜着英雄的小女孩不时含羞带怯的望着王溪枫,若是被发现了又会快速抛了个媚眼过去。
倒不是说围,不过就是在赶路的时候偶尔会掀开车帘子说几句话。
一路上都没有做出任何逾越的动作,可元里的脸却是越发黑得彻底,宛如厨房烧饭的那口锅又黑又亮,就差没有冒烟了。
四日的时间快得一瞬及逝,宛如白驹过隙。在不舍得的分离也要分开,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林朝歌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舍的倒着别。
王溪枫挑起了粗/黑的眉,略微细长的杏眸眼注视着与他们分道扬镳的马车,唤来心腹道;“派人跟着崔家小姐的马车看她去了哪里,还有将她的画像和所从小到大发生过的事情全部给爷查出来。”
“爷可是对这位崔家表小姐有了兴趣。”柳阳打马忙上前询问,目光随着那辆足渐远去的马车看去。
“不是,因为她给我的感觉很像一个人,甚至是熟悉。”甚至是这四日来的相处,越发令他肯定下来,此人可能不是真的崔家小姐,毕竟他们王家可同崔家三房那等破落户没有任何往来。
更别提对着一个不知拐了多少道的表妹另眼相看,能记住都还是靠着身旁人说了才想起来的,再说这崔家小姐的一举一动总透露给他一种在熟悉不上的感觉,说不上的奇怪。
“可是夫人?”毕竟柳阳第一眼看见那崔家小姐的时候也是着实吓了一大跳,像,太像了,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不过一个气质清寒孤月的高山雪莲,一个妩媚如花中牡丹,时时刻刻都投着勾人的气息。
林朝歌担心王溪枫不死心的继续追查下去,没有马上返回皇城,而是绕路让元里拿着拜帖前去了崔家一趟。
等快到天黑了,日落西山余晖尽时,才乘坐一辆在普通不过的棕色马车从后门驶出,等确认在没有人跟踪的时候才又换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清水殿中的宫女黄门一早就候在了东门等着林朝歌的到来,见远远的过来一行人,软轿在中间,前后都有侍卫宫人簇拥着,喜儿的忙打发了人前去迎接。
“娘娘您可终于回来了,奴才可是等了许久。”喜儿上前搀扶着她下了软轿往里走。
“主子可是在半路同王将军见了面。”最后一句,喜儿压底了声响,足有二人才堪堪听清。
“嗯。”微微颌首算是承认了。
“先带俩位殿下到房间里睡觉。”接连赶了好几日的路,林朝歌现在全身上下就跟散了架的骨头,又酸又涨,特别是想到回宫后要面对的腥风血雨,更是头疼。
殊不知此刻等来的何止是腥风血雨四字可言。
林朝歌回了清水殿,才刚准备躺下饮了口加了牛奶的果子露准备入睡,现在的御前红人花公公便火急火燎的赶来,外面伺候的人拦了一下就让人进去了。
“娘娘,陛下说有要事请您到清元殿一趟。”花公公顾不得一路着急跑来传话,鬓角鼻尖渗出的细密冷汗,唯恐担心消息传晚了一步,惹来圣上不喜。
天知道方才他出来的时候,圣上那个表情阴沉得似要滴出墨汁,若是他在晚一步出来舍不得,现在想想脖子间都还有些隐隐发凉。
“可是陛下那边出了什么事不曾,否则公公怎的如此之急。”林朝歌不紧不慢的饮着天蓝色珐琅茶碗中加了玫瑰和荷花的果子露,甚至还颇有几分兴致的给花公公也上了一份。
“现在外边的天都黑了,再说妾身可是记得今晚是陛下到皇后娘娘寝宫就寝的日子,怎的就突然召唤了本宫,莫不成忘记了本宫才刚舟车劳顿回来,累得乏人。”凛冽的桃花眼上调,带着审视的味道。
“这个奴才不知,不过奴才出来的时候瞧见圣上心情实在不好,贵妃娘娘还得注意些。”花公公拿着天蓝色帕子虚虚抹了一把额间冷汗,脸上陪着笑意。
不知为何他每次对上这位林贵妃的时候,总忍不住腿软,生怕下一秒就会人首分离,这是在皇后娘娘和其他妃嫔中从来都不会有的感觉。
“好,你先回去告诉陛下,本宫更衣后便来。”终是纸抱不住火。想明白是因为什么事,心情反倒没有最先开始的那样慌张。
反正缩头是一刀伸头又是一刀,若是将心比心自己都会气的恨不得杀人以熄心头之恨,更沉沦人家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王。
林朝歌唤了绿水进来为她梳妆,心里则在盘算着这次要怎么做才能将此事揭过去,毕竟此事同之前的小打小闹非同凡可,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偏头疼。
以往这个时候青元殿中的灯火已熄,不想如今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林朝歌拉紧了紧身上披着的樱霞烟纹纱,眼尾晕染上了淡淡的樱花粉,唇点海棠花红,妩媚天成,手上提着一个朱红沏的雕花鱼纹花鸟兽食盒。
殿中伺候之人早已尽数被赶出殿外,只余殿中灯燃亮如白昼,又显得空荡荡的有些渗人。
“妾身刚回来就听见宫人说陛下已经一日未食过东西,妾身特意做了几样小食过来给陛下压压胃。”林朝歌见她不说话,周身温度正在足渐下降,脸上却仍旧端着笑。
“爱妃可终于舍得回来了。”皮笑肉不笑,白清行隐隐透着疯狂的狰狞之色,今日手边奏折尽是半张都入不了眼。
“陛下难不成都不高兴妾身回来嘛,妾身可是想得紧陛下了。”林朝歌脸上露出堆积讨好的笑,小心翼翼的扭动着花柳步,上前就要拉着他的袖摆,却被狠狠甩开。
林朝歌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整懵了不动,毕竟这在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况,嘟着一张红润的小嘴,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陛下。”潋滟的桃花眼中此刻是化不开的氤氲水汽。
“可是妾身做了什么惹了陛下生气,陛下说出来妾身一定改。”若是他不主动提起,她又何必抗枪往枪口上撞。
“林朝歌,你可别仗着朕对你的宠爱就背对着朕做出什么事来。”白清行现在只要一想到暗卫传回来的消息,就感觉到自己头上顶着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当即在没有了任何的好脸色。
只要一想到眼前人背着他同另外一男子卿卿我我,心里就跟泛着吃了苍蝇的恶心。
若是他不问,她是不是就不会主动承认,额间青筋直暴,滔天的怒火皆藏与那对黝黑深沉的眸子中。
“妾身怎么敢,难不成这么多年来了,陛下都还不曾相信妾身对陛下的感情。”林朝歌放下食盒,氤氲迷离的桃花眼折射数不清的满天委屈。
“妾身只是在回来的路上碰巧遇到了,最多就是说了几句话,妾身发誓连马车都没有下过。”伸出三根手指头。
“可若是让朕发现你这一切都是骗朕的可如何是好。”白皙的指尖挑起她尖细的下巴,折射的瞳孔中透着无尽的阴鹫之色。
“妾身若是欺骗了陛下,任凭陛下处置。”驾驶心中泛起的波澜一层又一层,白瓷如玉的脸上仍是堆积满了讨好的假笑,素白小手却是柔不死心的再一次拉扯住他的袖子;“陛下就这么不相信妾身嘛。”
“呵。”鼻尖冷哼,似在嗤笑他自己又像是讥讽她。
白清行动此番也是气过了头,用了火,林朝歌身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倒撞到一个尖锐的桌角,身下当即就见了红,人也因为多日来的车马劳顿,整个人还没反应过去,人就软软的往下滑去,昏迷不醒。
白清行转身见身后人没了动作,顿时满腔满火尽数化为了腊月之寒,如落冰窖。
可怜大半夜早已经早早躺下的太医从被窝中出来,替着医药箱赶来。
白清行寒着一张白脸,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更痛恨的还是自己,怎么就忍不住对她动了手,若是她真的有个一二,他死不足惜。
“她可.....。”嘴唇艰难的上下触碰,干涩的嗓子吐不出半个音节。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贵妃娘娘这是有喜了。”张太医脸上堆满了笑,在不复刚进来时的坎坷不安。
“当真。”
“是的,贵妃娘娘现在怀中的龙子已经有了俩个多月,等下只需要臣开俩服药帖喝下就可保胎中无碍。”
林朝歌脸上错愕的表情很快掩下,她千防万防既然还是有了。
这算是什么,人算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