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复一日,明日何其多,春风轻吹,又是一夜悄然而过,桃花在枝头三两成簇,绿叶红花,娇粉多情。
山中岁月静好,桃花谢得也较晚。四月青阳又称为槐月,槐花挂满枝,一阵槐花落,槐花零落风。
一串串白如玉的槐花缀满枝桠,青衫白袍学子在槐花疏影、水墨丹青间演绎人间清欢。
连带着食堂作开始争相用这槐花做菜,槐花煎饼,槐花蜜,炒槐花,槐花包子,槐花鸡蛋饼,吃得多了,连人身上都不自觉带了槐花的淡淡清香。
王溪枫最近几日一直烦闷着开始愁眉苦脸,连带着都不似前段时间恨不得栓在林朝歌裤头上,一刻儿也不分离的好。
“王溪枫,你说韩小姐就怎么死心眼喜欢你这么个纨绔子弟,连我在根正苗红得大好少年郎都不理不睬”柳宝如趁着下课空隙,像只苍蝇围在耳边嗡嗡嗡,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为好。
半大少年郎为情所困,不知出头。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王溪枫,我前段时间可是听说了韩小姐到你家居住了好一段时间,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对我的韩小姐有任何不轨之心”语微酸,分明在已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王小公子,你说你长得没有我有阳刚气,我自认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之辈,我家里也有钱,怎么这韩小姐就是不喜欢我呢?”
“你好烦”王溪枫有些不耐烦出口赶人,继续单手支撑在桌,托着腮帮子沉思。
“表弟,该交作业了”负责帮夫子收课堂作业的楚沉正好抱着一堆作业薄走到王溪枫的位置,骨节分明得手指轻扣桌面,这也是最后一份。
“喏,给”王溪枫从桌子抽屉内抽出书写着龙飞凤舞几个大字的深蓝色作业本,递过去,而后继续失神发呆。
楚沉有些微愣,今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蹦迪居然会按时交作业,不拖个几个时辰,话虽如此,表面无甚波澜接过。
这骚操作看得一旁的柳宝如一愣一愣的,居然没有拖也没有不写,这王溪枫最近上鬼上身了不成,还是小两口吵架了?望了眼眉眼平静看书的林朝歌,可是也不像啊?
春风徐徐弄春晖,春光融融照春衣;春山层层披春绿,春水粼粼泛春绮,春蝶翩翩闹春薇,春蜂嗡嗡恋春蕾。
凉风抚面,吹动院中杨柳依依,也吹动少女鬓角碎发,清香甜腻的花香袭入鼻尖,碧蓝空中路过几只大雁不时高声歌唱几句,为这春日平添细语。
楚院长只是安静的立于人群之中,双手至于身后,几根未束墨发轻飘身后,如一颗巍立不动的长青柏松,调皮的风不时吹动她那束在外边的青丝,似其缠绵悱恻,硬朗的唇型紧珉成一条直线,不发一语,安静听着他们所说之话。
茅房旁边种植几盆无人浇灌的黄色春菊、嫩黄色迎春花绕墙而生。
小朵淡雅桔梗花,随着凉风的缓缓吹动,娇嫩的花瓣,芊细的绿叶根茎不时左右摇摆,迎风怒放笑颜。
徒增春日野穹,云卷云舒。
“院长,此事不能再考虑一下”满脸横肉,眼睛因肥胖过度被拉成三角形,眉毛不画而粗/黑,嘴上画着如刚吃人过的艳色红唇,一脸怒气,正双手叉腰的女子对柔声细语,脸上的肉都不时抖三抖。
楚院长自始至终不为所动。
“你照办就好”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与此同时,洛阳城内一僻静小院内。
“那么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被独自邀请过来的林朝歌手中把玩墨画白瓷杯,嘴角上勾几分孤度,天生淡漠的眼眸不时注视面前几人。
原先围在外边众丫鬟和小厮早已离去到院外,一时间整个偌大厅院内,只余风吹落叶,杯盏碰撞、春鸟鸣屋之声。
“天机不可泄露”白清行笑得狡猾如一只狐狸,抚摸着手下吃得打嗝后沉沉睡去的爱宠。
林朝歌听言,桃花眼眸微垂,素白手指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打深色桌面。
有时候话不能说得太透,好比做事留三分。
院中几朵艳红石竹花开得正艳,对其笑脸相迎,芊细的绿色嫩叶不时随风左右飘动,变换着不同姿势。
灰白皂鞋脚踩在柔软未扫的厚厚一层落叶上,有如踩在棉花上的错觉,很是舒服。
院落不大,却看得出院中主人的细心布置,院中生长着一颗上百年有余的小紫叶榕,树下的石桌中则摆放着一副黑白围棋,余下的空间则被开垦种上一些较为稀有的药草,墙外的矮牵牛也都不甘寂寞把它的枝叶伸进了这不大的院中,仿佛也要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占个一席之地。
林朝歌站在园中,随风吹动宽大衣袍,猎猎作响,眼眸半垂,独自眺望远方,尾指微屈,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最近一段时日,王溪枫就像时不时玩失踪一样,一到下课时间便跑了个没影,连她想询问一点儿事都不成。
习惯,习惯习惯就好了,只是这……,连忙摇头催赶出脑内。
院中春花开得正艳,晚迟的牡丹芍药在争其斗艳,好似再比谁更美一些,花香更浓。
水仙花、青枝莲、蝴蝶草,其他各色春花则是安静的在旁充当点缀,个添秋色满院。
“林兄可是在等我一同归去”刚从屋里踏出的白清行把玩手中清晨刚采摘而下的带露花枝,那紫色花小巧六瓣,颜色不大艳丽,可也胜在花香沁雅入心脾。
“嗯”没有摇头也没有拒绝,天黑路远不好走,假山人不生地不熟的,她可没有莫大勇气靠着俩条腿能正确总回去。
“林兄倒是诚实”挪移之意。
“这与诚实无关”林朝歌勾唇一笑,无限风华,年龄虽小也可看出日后倾国之色。
“你说?”白清行转身背对,不小心用力过大,碾碎手中芊细花瓣。
零落成泥碾作尘,化作春泥更护花。
“林兄怎么长得比那王溪枫还要女气,不知情,人恐还认为会是女娇娥”这话调侃林朝歌不是一次两次,多了也就习以为常,没有初开始的惊恐万分,翻倒淡然一笑处之。
“白兄说笑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又岂是我所能决定的”林朝歌嘴角微扬,目露浅笑。
微风习习,吹拂脸庞,带动鬓角青丝,使之交缠,更添几分风情。
“这道是事实,不过我以为王兄会一直与林兄形影不离的”。
“我与王兄不过同窗之谊,他的去从与我有何关联。”
对于林朝歌的所言连连摇头,更多是再此提起的试探。
距离洛阳都城,千里之外
“主上,在往前不远即是洛阳城”前行带队的一黑衣铠甲男子加快脚步,往正前方骑马的二人阔步跑去。
乌压压的人群和这接连起伏的黑色岩地连接一色,从远处眺望时,会在不经意间带给人一种沉闷,窒息的错觉。
“是吗?”骑高头黑马的黑衣男子此刻目视前方,眼微眯,挡住锐利如鹰的眼神,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在过不远便要经过一条河床,对着那名士兵所说之言只是微点下头,以示明了。
“是的主上”下属单膝下跪,头微垂至半,因那人是他们神,他们的追随者,也是要拯救万千于水火中之人。
他们此刻处于黑岩地带,举目皆黑,哪怕是春意盎然的春日,半点绿意不见,有的也是腐朽,被虫子凿空的枯干树洞,亦或是赤红泥土。
“通知后头加快马步,明早便可到洛阳,到时候我请最位兄弟好好潇洒几天”另外一匹枣红色马上的蓝袍锦绣男子趋使马儿向前几步,与黑甲马儿并肩而行。
转头望了一眼已经走过的绵延万里长城,内心自豪油然而生。
蓝袍男子虽容貌清俊,看其体质赢弱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不似随军军师倒像个准备进京赶考的白面书生,可军队之内上下几十万人没有对他有丝毫不服。
“你的意思是?”低着头的士兵有些不解的疑惑询问出口。
人不答不语,只是从怀中掏出前些日画好在羊皮纸上的简易棕色地图。
“你们看,这地图上被黑线所画勾勒之处”百晓生充当导航,声线放低到只有他们三人所能听见的微弱音量。
毕竟古人云,隔墙有耳,无论何时都不可掉以轻心。
“那这红线又是和解”士兵对着上头纵横交错的地图看得一阵脑乱,上战杀敌他拿手,可若是看这地图,外加一些书生般腐臭文绉绉的话,还真是弄得脑仁子生疼,好似随时都会爆开来。
“黑线为通,红线则为死路,这一条路也是最快最省麻烦的一条路线”李源看这地图倒是好一阵思考,图中细心得连周边小村庄也记载里头,更是标注出何处会有人埋伏之处。
果然当时他没有看错人,这人当初虽是块美玉,无奈瑕疵过多,可经过一段时间后,好比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合南田暖玉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