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长安在屋里闭关写完了文案,黄小娇看的头皮发麻,她给敬长安倒了杯茶,坐在敬长安身边,小声询问道。
“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虽说我认定了你,可我的父亲他们在蓼国,我在这里,我怕!……”
黄小娇归心似箭,她想带着敬长安两个人赶紧回去,毕竟冬天过完,最多半年,商国的军队,就会借道攻打蓼国,佑国是铁了心做壁上观,黄小娇知道敬长安的号召力,便有了些自己的心思。
“是的!不过你放心,我会去在这段时间,囤好东西,以嫁娶为由,送给黄统军一个大礼,至于你仙女姐姐,你愿意相信我吗?”
敬长安将笔放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向黄小娇说道。
黄小娇盯着敬长安的眼睛,长呼一口气说道。
“我相信你!”黄小娇认真点了点头,可脸上的愁容没有消失。
敬长安带着卷轴走到了浮云楼,路小乙趴在顶楼,看到了敬长安赶紧招了招手,敬长安这才快步上了楼。
“末将参……”敬长安话还没说完,左廖一个箭步走到了敬长安身边将他手里东西拿了过来,拉着敬长安的胳膊打断他话道。
“末个啥?这里只有朕你还有路先生,这么生分做什么!”
敬长安悻悻然搓了搓手,坐在了左廖身边。
“你们回来之前,朕收了将近二十封黄统军的求信,敬长安你看还是不看?”
左廖从桌下的一个小盒子里,掏出了二十多封拆口的信,放在了敬长安的身边,询问说道。
敬长安的表情凝重,他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
“统军,他用这招,阻止我带着小娇回去吗?”
“正解!不过长安,你去还是不去?他大商为了巩固我们这虚假的关系,不惜送出自己的宝贝女儿,不过朕觉得咱们必须先派一部分去凑凑热闹!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明……明公没我吧!”路小乙看着左廖解开自己书桌上的红布,看到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走向,结结巴巴地说道。
“没!真没!”左廖颇为惋惜的说道。
路小乙喘了口气,拿起自己桌子上的关茶,还没喝一口,敬长安突然说道。
“我能带路先生同行吗?”
路小乙直接被呛到了,一个劲儿的捂着自己的嘴,转身咳嗽着。
“长安!别在调侃了,路先生还有别的重务,蓼国百姓纷纷来投,沿途几个城中鱼龙混杂,正是缺治理人才的时候,路先生武学兼备,必须要先去!”
左廖看着棋盘上的死局,眉头紧蹙边思考边缓缓说道。
“这局已经完了啊!明公您看,长龙踩虎头,身缠虎四驱,死局一目了然!”
路小乙起身走到左廖身边,跪坐在那里,仔细盯着棋盘,想到了后五十步,无奈摇头说道。
“不会的,这局是将军岭迷窟道人给朕的棋局,他只说了一句,虎人能卸!不过朕给了很多人看,他们都没有看出来此局何解!”
左廖叹了口气,如果解不开这东西,将军岭中的一些东西,大商拿不到手,对于左廖来说,暴殄天物。
“这棋是对弈棋还是?”敬长安一眼看出来不对,珠珠四为休,但还尚有可解!
“长安?你能解?这里有棋子,你试试看!不过不能只下一子,而且双下!”
左廖看着敬长安胸有成竹的样子,笑了笑让出了位置,推开桌面的一个小板子,指着棋盘说道。
路小乙捂着嘴笑了笑,左廖瞪了一眼路小乙,路小乙赶紧收笑,左廖也笑了出来。
敬长安坐到棋盘面前,一手抓了一把,棋子开始落子,落了两个以后,转头往向左廖和路小乙,正色道。
“是黑棋胜还是白棋?”
“哈哈哈哈哈……”
路小乙实在不行了,笑出了声。
左廖也在笑,不过他伸手敲了路小乙一下,下手不重,效果极佳,路小乙拿上面无表情起来。
“黑棋胜!”左廖看着敬长安轻声说道。
“好办好办!”
敬长安开始下了起来,黑白两子飞快落入棋盘,左廖和路小乙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
棋盘上的黑虎,舍身让白龙勒断自己的身子,可虎口已脱险,在白龙感觉必胜之时,一口咬死。
黑棋胜了!
“这……这……这怎么可能?黑棋明明百步之内必死无疑,这种打法别说书上没有,天底下也没人敢这样下……”
路小乙揉了揉眼睛,盯着棋盘看了很久,磕磕巴巴地说道。
“敬长安,你是不是学过?还是遇到什么,朕怎么不知道你会对弈棋啊!”
左廖也纳了闷,敬长安什么时候对弈技法高到这么离谱的境界。
“嘿嘿!你们往这儿看!”敬长安十分正经的指了指棋盘上黑虎咬死龙的位置,正色道。
“这是牙口,有什么说头不成?”左廖看着棋盘,眉头紧蹙的说道。
路小乙也认真的看着,等待敬长安的下文。
“一,二,三,四,五!黑棋连成五珠,不留胜了嘛?多大点事儿啊!”
敬长安用手指着其中的五个连成‘一’字的黑棋,认真说道。
左廖和路小乙同时看向对方,愣了一会后异口同声说道。
“虎人能解!”
“佩服佩服!路子渊一生没佩服过几个人,敬长安你算一个!”
路小乙彻底被敬长安折服了,无奈摇头说道。
“朕的这个弟弟,颇有傻福啊!”左廖也十分无奈,看着敬长安笑着说道。
“你们说的是啥?我怎么听的云里雾里的?”敬长安一脸的疑问,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在说着什么话。
“那就这样吧!一月之后,敬长安你带着你挑选的那些人,带十万兵甲辎重前往大蓼,不过有两点,不可脱去面甲,不可暴露身份!”
左廖从自己袖子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枚虎符,递给了敬长安,笑着说道。
“长安!明白!”
敬长安赶紧跪在左廖面前,伸手去接,左廖却侧过了身子,有些生气的看着敬长安。
敬长安挠了挠头,赶紧起身走到了左廖面前,伸出了手。
“下不为例!你真当朕不敢打你屁股?”左廖抬脚敬长安赶紧躲了过去,左廖看着敬长安笑着说道。
“明公!我有一人可以举荐!”路小乙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赶紧拱手行礼说道。
“哦?说吧!”左廖转过身子,看向拱手行礼的路小乙,笑着说道。
“邓嘉!他可以助敬长安一臂之力!”
路小乙想了想说道。
“他啊!不可!此人与你一样名气颇丰,去了绝对会被人认出来,况且现在只有敬长安他们这一帮人并没有太多商人认识!”
左廖赶紧摇了摇头,他也想过可有些事情不能多说,邓嘉手底下太多蓼人血债,不妥当。
“是!”路小乙行礼后,也没有在说话。
“先下去吧!长安!苦了你了!”
左廖觉得事情已经全部交代妥当,便脱口而出,敬长安看着左廖摇了摇头,左廖笑笑也不在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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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身穿新式战甲的十几个背刀将士,带着百十辆马车从京都生门离开,前往源安。
半月后,源安突然封城,夜晚未眠百姓皆能听到马车过街,声音久久才能断绝。
夹子关外,三军统帅站在关门前,翘首以盼。
“来了来了!”丁晴风骑马从远方独自赶来,挥舞着手笑着说道。
“太好了!大商帝君还是颇有几分气度!”
苏淼搓了搓手,看着身边不远处刚刚清扫出来的雪堆,哈哈笑道。
“屁!要不是准女婿敬长安,那家伙会这么阔气?只是苦了我的女婿敬长安了,里外不是人啊!”
黄燃众嗤之以鼻心里暗暗想着。
丁晴风翻身下马,走到了三军统帅的面前,单膝跪地行礼后,默默退在后面。
远处传来马蹄声,敬长安和黄小娇两人皆是身穿战甲,此甲竟然在雪地里不反光,马儿也是十分强悍,身上的肉特别紧实,一看就是百里挑一的上等马匹。
他们在距离夹子关不到百步之地停了下来,所有人全部下马,整队以后,缓缓向三军的将领这边走来。
“这一目了然,四国之中,佑国的战力蛮横啊!”
冯晓咬了咬牙,看着来这边的佑国军队,心里一阵难受,推翻通国,脱胎换骨的佑国中流砥柱,气势上已经压倒了自己军队大半。
一个看起来有些略微消瘦的虎头甲胄战士歪头说了什么以后,快步跑来。
其他人皆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那战士脱下面甲,跪在黄统军面前,轻声说道。
“父亲!孩儿回来了!”
黄燃众点了点头,眼突然红了,将黄小娇搀扶起来,看向了那个走到这里没有脱下面甲,只是拱手行礼的背大刀的将士。
“将军感了怪病,不能言语,还请诸位见谅,大佑念旧立新,送十万套甲胄兵器,还请过目!”
王笙脱下面甲,拱手行礼以后,开口说道。
“多谢!路途遥远,舟车劳顿,还请快快进来!”冯晓笑了笑点了点头,伸手邀请众人。
敬长安点了点头,大手一挥所有人皆是吹了口哨子,他们的战马缓缓走了过来,不用人看,去了早就备好的马厩。
城门楼上的将士,两眼直放光,至于兵器说实在话给不给都可以,可这么听话的马,在战场上相当于第二条命,眼红死了。
所有人安顿好了,皆是闭门不出,在别人看来十分跋扈,可走进他们的营帐,这些货都在床上冻得撒泼打滚。
“真的冷死了,脱下甲胄以后,这屋里要不是点上碳火,我活不下去了!”
徐阿弟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看着其他人颤抖着说道。
“除了我,你们都是没见过雪的?”王笙洗完脸,回头一看这帮人都快成球了,疑问说道。
“是的啊!”众人抬头说道。
“那在遇到雪的时候,你们不是一个个叫的欢快的很嘛!现在做甚?”
王笙哈哈大笑,坐在那里看着众人的苦瓜脸嘲讽说道。
“……………………”众人一阵语塞。
“我回来了!很对不住各位,用这种方式!”
敬长安换上了一身棉袍,坐在五人面前,抱歉说道。
“哎……这我们都不想看到的,不过这次来,能够带来这样能够保命的东西,已经难得可贵了!”
冯晓摇了摇头,惋惜说道。大蓼的帝君,将一个新星拱手相让,让大佑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时也命也!
“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老夫没什么可说的,还请您照顾好小娇,老夫命早与国同化!”
苏淼也有冯晓同样的感觉,敬长安实在太过于出彩了。
丁晴风和蒋玉明两个人,低下了头,昔日的兄弟,成为了对立面,即使现在愿意拉扯自己,可终究会离开的。
一直没有出声的黄燃众,不敢抬头,现在的他算的上是真的孤家寡人了,女儿黄小娇会在敬长安的身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而他呢?老去?还是用一腔老血,向变了味的大蓼,证明自己,当为统军!
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寡言,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场相聚没有重逢之喜,也没有厌烦,画上了句号。
黄小娇洗漱以后,坐在敬长安身边,看着他桌子上那张用红墨黑墨勾画出的堪舆图,将敬长安的眉毛用手给撑开了。
敬长安笑了笑,看向黄小娇,黄小娇摸着敬长安的脸蛋,轻声说道。
“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左右的事情,尽力而为,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呢!不想让你太累,大丈夫不遇之所为!不是吗?”
黄小娇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敬长安鼻子也是一酸。
“我……我觉得很是无力啊!一边是我的理想,一边是我的家人!这向谁才能说得?”
敬长安紧紧抱着黄小娇,哽咽着。
“我想要你!你我并肩作战!铁蹄踏山,我们两人同心,也能卸下它的马蹄铁来!”
黄小娇抱着敬长安,眼神突然变得坚毅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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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泉风雪交加,天变成了红色,三个人骑着马,顶着风雪,往夹子关方向赶来。
一个人腿上竟然绑上了可以屈伸的铁条,他的腰间系着一个大葫芦,他的嘴里不知道从那里来的狗尾巴草,两个眼睛里是写不尽的坚定。
“前辈!你确定要这样吗?”
何不谓脸上已经被飞雪盖满,他艰难的说道。
“大丈夫哪有这么多叽叽歪歪?老子只是瘸了,又不是不能打杀!在家里闲着无聊,出来砍砍大商异瞳不是快哉之事?”
那男人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张大嘴巴吃了不少雪花,在嘴里含化了吞咽下去,豪爽的说道。
“前辈真豪杰!不谓敬佩!”何不谓松开着缰绳,拱手行礼说道。
“知道你话多,过了风雪也不迟,你看看柏温小兄弟,一直都没有言语啊!”
吐万方看了一眼,默默无闻的柏温哈哈大笑说道。
“他!他是怕雪冻牙!我太了解了!”何不谓歪头看着不张口的柏温,白了一眼说道。
大雪纷飞!
何人买醉!
羊肠小道!
几人来回?
天杀的商!
地埋的佑!
只有我蓼郎!
回首——剑拔弩张!
晴空万里,白雪久聚不散,大批将士,现在夹子关前,手持佑刀,与面向自己的一个白甲人,学着刀法。
“横胸等风!挑满回首!脚鞭刀走!直奔上山!十六字出刀心法,诸位牢记,不求秒敌,但求留命!”
敬长安说完,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
开始拔刀。
只见他心中出现一位同样身穿甲胄的七尺汉子。
敬长安横刀在胸,快步奔去,出刀快准,被那七尺汉子成功挡下,敬长安反持子虎用力一挑,转身鞭腿,那个七尺汉子突然倒地,敬长安快步上前,挥刀就砍,那七尺汉子胸口的甲胄被一分为二,接下来就是一个女子,也能将没有防具的男人,一刀捅死。
敬长安慢慢将刀放回刀鞘,所有人快速散开,开始学着敬长安的方式开始出刀。
“敬长安这刀实在刁钻啊!不过很容易上手,我们的刀法几十年了都不曾有人改变过,我想大商万万没有想到,他们那惊天口气,吃点大蓼,还需要时间的啊!”
冯晓现在城门之上,看着那些穿着新甲胄的士兵,认真说道。
“将军!您看看这甲胄!”丁晴风带着甲胄走了上来,站在冯晓面前,笑着说道。
“这甲胄?看着没什么出奇的地方,怎么了?”
冯晓摸了摸甲胄,往里面看了看,摇了摇头,看着丁晴风说道。
“将军,您拔出宝剑,往我这边刺来!你就知道这甲胄的问题了!”
丁晴风嘿嘿一笑,往冯晓对面走了几步,将甲胄抱在怀里,对着冯晓说道。
“哦?我这宝剑可是不赖的!你确定试试?”
冯晓来了兴致,笑着说道。
丁晴风点了点头,冯晓便拔出宝剑,用力往丁晴风这里刺来,可宝剑碰到甲胄的时候,冯晓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