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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日上三竿,刺眼炽热的阳光,穿透厚重的梧桐叶子,洒在白从中的脸上。

  白从中不为所动,躺在树梢上睡的正香,忽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而后大门被猛猛的推了一下,发出巨大的“吱呀”声。

  白从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动作吓了一跳,心神一动,惊醒过来。

  “谁啊!大清早的,要不要人睡觉了?!”

  白从中不耐烦的喊着,眯着眼睛,懒懒的抬头朝着门口方向看了看。

  只见蓝泽筠带着一身浓重的酒味儿,一脸慌张的出现在了门口,紧紧的搂着自己的衣领。二人对视一眼,蓝泽筠脸上越来越红,连忙低下头,抚了抚自己乱掉的头发,不敢看白从中探究的目光。

  白从中见此,越发疑惑,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刚??刚回来??”

  蓝泽筠听了,轻咳一声,回道:“刚刚出去看了看天阙清晨的美景,你…你睡的熟,没听到罢了。”

  白从中挠了挠头,他属实没听到什么动静来着,兴许是喝了酒的缘由,这会儿自己都有些神志不清,又怎么清楚旁人的动向。

  蓝泽筠抬眼看到白从中一脸的疑惑,连忙将手里的白玉瓷坛丢了上去,道:“这不,赏你的,偷偷喝,千万别被圣女看到了!”

  白从中稳稳当当的接住了蓝泽筠丢上来的酒坛子,一股清冽淡雅的香气立刻窜入他的鼻孔中。他的魂儿立刻被面前的酒给吸引了过去,哪里还管蓝泽筠的事儿,只点了点头,肯定的保证:“你放心吧!我就在这里喝!哪里都不去!哎呦!我的大宝贝啊!可想死我了!”

  语罢,便迫不及待的打开酒坛子喝了起来,蓝泽筠见白从中如此,心下这才松了一口气,缓步行到自己的屋子,重重的关上了门。

  她的脑袋至今还昏昏沉沉,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昨夜的事儿也只记得七零八落,可身体之上留下来的吻痕,今早睡在身旁的男子,还有满地散落的衣衫,已然说明了一切。

  蓝泽筠坐在桌子旁,狠狠的敲了敲自己的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可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能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

  那个人温热的鼻息似乎还围绕在蓝泽筠的脖颈处,久久不能消散。蓝泽筠猛地甩了甩脑袋,试图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甩干净!风花雪月,一场春梦,露水无痕,又何必深深思虑…

  这边儿,蓝泽筠的情绪还没有彻底安稳下来,门口便传来的敲门声。白从中被吓了一跳,差点儿从树上摔下来,连忙借力稳住身子。出声问道:“谁啊!大清早的!?”

  承贞站在门外,听到里面终于有了回应,抬头看了看已经正午时分的日头,笑道:“大清早的?你是不是睡糊涂了?这都已然日上三竿,你们这院落还是大门紧闭,真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白从中听了这话,差点从树上摔下来,连忙将酒坛子盖好,稳稳当当的挂在树荫之中,这才跳下树,道:“来了来了!不过是睡过了头,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难听呢!”

  待打开门口,白从中见承贞和乐琦飒爽的站在门外,兴许是梧桐树上感受不到日头的强盛,如今阳光直戳戳的照下来,白从中竟然觉得眼睛疼。

  “呦!原来是二位大驾光临啊!”

  承贞挑眉看了看白从中乱蓬蓬的头发,周身携带着一股浓重的酒味儿,不免冷着脸道:“还真是个酒鬼,不管在哪里都改不了这样的性子,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说的,这里是神巅天阙,可由不得你们胡来!”

  白从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敷衍的点了点头,而后让出位置,请二位进来。

  承贞进来以后,左右瞧了瞧,这才问道:“蓝泽筠呢?怎么不见她?”

  “哦…她今日起的早,出去溜达了一圈儿,这会儿估计是乏了,在屋里休息呢吧。”

  语罢,白从中连忙上前,准备敲蓝泽筠的房门,谁料蓝泽筠便已经打开了房门自己出来。

  阳光正好,微风平和,一片生机勃勃,蓝泽筠冷着脸,站在门口,问道:“圣女此时来,可是有什么要事要说?”

  承贞闻声回头,见蓝泽筠的秀发也有些散乱,她的嘴唇干涩,眼眶微红,瞧着不是很有精神的样子,再加上一股站得老远就闻到的酒味儿,实在是令人遐想。

  承贞目光来回瞟动,一会儿看看白从中,一会儿瞧瞧蓝泽筠,似乎明白了什么,拂面大笑道:“我说怎么日上三竿,你们二人还在睡呢,这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若是醉意浓重,水到渠成,倒也难免把持不住…乐琦…你说是不是?”

  承贞一边儿说着,一边儿转头,看了看身旁的乐琦,似乎是将蓝泽筠二人当成笑话,讲给他人。

  乐琦面色依旧温和,不见任何变化,承贞瞧见如此,倒也住了口,止了声。

  白从中皱着眉头,正色道:“圣女这是在说什么?恕在下才疏学浅,实在难以理解!我还以为这天上的神明,个个都是出类拔萃,远离世俗,清高风雅的世外高人,怎么圣女无凭无据,就能这样言辞确凿的毁人清誉?看来是我想的多了,这人啊,不论是高低贵贱,贫穷富有,天性使然,又有什么区别?!”

  “你!!放肆!”

  承贞被白从中一番话怼的无言以对,心中瞬间涌上一股怒气来,一丝毁天灭地的肃杀只之气在她冰蓝色的眼睛里逐渐显露出来,她显然是对白从中动了杀心!

  蓝泽筠心中一惊,生怕白从中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是转头一看,只见白从中正悠哉悠哉的掏着耳朵,沉稳的很,哪里管承贞有什么动作。

  气氛逐渐凝固起来,蓝泽筠目光紧紧注视着承贞手上慢慢晕染出来的冰蓝色神力,袖口之下的手,已经牢牢的握住了玄灵珠!

  “可以了,承贞,本来就是你话里有话,自己先失了礼,又如何指望旁人还对你尊敬有礼?切莫忘了今日事来做什么的,正事要紧,莫要耽误时间。”

  忽而一道清冷的低沉的声音想起,承贞闻此,立刻住了手,收敛了周身让人畏惧的可怕气息,乖乖的立在乐琦身旁。

  蓝泽筠见此,才收敛了周身的灵力,却一点儿也不敢去看乐琦,他如此的悠然自得,似乎昨日的事儿对于他而言,只是一场不值得一提的梦罢了。

  不知为何,想到此处,蓝泽筠的心,莫名的酸了一下。似乎如今不论她做什,么在那个人的眼里,都像是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白从中拍了拍手,看着承贞乐琦二人道:“这才对嘛,这尊敬礼数都是互相的,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互不干涉,我们二人背负着的可是冥界前辈的嘱托,想必圣女也不想看他老人家,牺牲自我,最后换来一场空吧?”

  承贞斜斜的瞪了白从中一眼,冷哼一声道:“小人得志!他可真是瞎了眼,竟然会派你前来寻找念神石!”

  承贞心中有气,这字里行间,皆是对白从中的不屑与鄙夷。

  白从中不气反笑:“这话圣女可说错了,从大陆中部一路向北,入北冥,寻雪域,这一路的艰辛,又岂是寻常人等可以忍受的,恕在下直言,这世间能顺利进入北冥的,我敢说当今普天之下,不过我们二人罢了。或许一个小小的北冥,圣女不会放在眼里,可那在我们看来,那便是一道不可能逾越的坎,我们二人历经万险,为了不让他老人家白白牺牲,走了不能走的道,行了不可能行的事,可谓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许根本就没有人相信我们会活着回去,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心中的承诺与执念罢了。”

  白从中语气激昂的说着,义愤填膺,属实叫人动容。

  承贞听了,面色也有些尴尬,白从中说的确实在理,而自己属实是无礼在先,于情于理,他们二人都没有任何过错。

  气氛逐渐冷了下去,承贞心下如此想着,转身见乐琦依旧面不改色的站着,丝毫没有为自己解困的意思。

  她沉默了许久,这才跺了跺脚,低声道:“好了!刚才确实是我心直口快,一时大意,说了不该说的话,还望两位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才是!至于我们二人今日来此,就是为了念神石之事。不如我们坐下说话?”

  说到念神石,白从中整个人都严肃了许多,与蓝泽筠对视了一眼,这才道:“原来是为了此事前来,那就请二位入座,我们详谈!”

  此时,日头正盛,晃的人睁不开眼睛,好在这院落里正好建造了一座专供乘凉避暑的石亭,四人算是志同道合,纷纷前往那里落座。

  蓝泽筠抬了抬眼睛,偷偷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乐琦,也不知为什么,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度落是度落,乐琦是乐琦,可每每见到他的时候,心里头原本坚定的信念便会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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