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这里仍是一片净土,没有受到战争的波及,天色不早,师妹早些洗洗睡下,明日师兄带你上街采买。”
将滢乐送进客房内安置好,云初澈吩咐小二拿了热水和晚膳上来,然后回了隔壁自己的房内歇下。连日不眠不休海上航行,他身体虽无半丝疲劳,精神却忍不住倦怠。
小师妹福运深厚,想做的事总能遂心如意,他跟在滢乐身边早已习惯。
这次冒然出海来洛屏洲,本是极为危险之事,他心中甚至做了御敌拼杀,无论如何保护小师妹周全的想法。
谁知海中行船居然很顺利,既没有迷失方向,也不曾遇到任何其它船只挑衅寻事。
大船靠岸的地方,刚好有座险峰阻隔,没有丝毫人烟,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船停泊在那里。
进城之时,守门官兵本来盘查十分严格,听说他们是药材商人,看了小师妹竹筐里的药草后,竟高兴将他们放入城中。
躺在舒服的床榻上进入睡眠,云初澈梦中翘起唇角,青城洲旱情严重,物价飞涨。这回他们来洛屏洲,多买些粮食,以及生活用品回去,囤起来放在白虎山弯月峰内,足够家人避过战乱时光。
听着隔壁房间绵长的呼吸声,滢乐知道云初澈睡熟了,插好房门放下床帐,她闪身进了空间。
翌日,晨曦微露之时,客栈外面已热闹非凡,师兄妹两人洗漱后,吃了早餐,就结伴上街去了。
悠闲逛街的师兄妹两人还不知道,他们进入洛屏洲境内的消息,已被送入城主府中。
“少主,您要等的人来了,家主的病有指望了。”近卫将一副画像递到奚池珺面前,画中女孩就是救了齐国公性命的神医,这是他们安插在南宫泯身边的卧底送来的消息,绝不会有错。
激动接过画卷打开,上面熟悉的人像让奚池珺诧异,“竟然是她,本公子还以为能解南宫泯奇毒的神医,定是头发胡子花白的老者,如今看来,倒是我狭隘了。”
将画像重新合上,奚池珺对手下吩咐道:“派人暗中远远跟着,及时汇报他们的行踪,切记不可冲撞了神医,明天本公子亲自去会会故人。”
待亲卫领命出去,奚池珺拿着画像出了房间,匆匆往父亲居住的皓爽斋而去。新城
常年病气缠身,奚氏家主十分喜爱幽静,奚容隐居住的皓爽宅内种满了翠竹,奚池珺到时,父亲大人正在海边竹楼内拂琴。
“儿臣求见父王。”恭敬站在竹楼外等候父亲召见,奚池珺十分无奈,自从奚家撤到洛屏洲后,父王仿佛失去了曾经的雄心壮志,不再图谋天下霸业,每日弹琴画竹,过着隐士一样的生活。
许久一段琴音结束,竹楼内传来沉稳温和的男声,“进来。”
海风吹过竹林沙沙声响起,有竹叶随风飘落,竹楼二层一道挺拔身影出现,伸出手掌接过飘零的竹叶。
男人面容俊美,瞧着和奚池珺十分相象,妥妥的中年美大叔一枚,就是脸上半分血色也无,太过苍白透明了点。
抬脚上楼,待走的近了,奚池珺发现自家老爹的手,比几日前见时更惨白了些,几乎连里面的血管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爱怜摩挲着掌心的竹叶,目光看向远方的海水,奚容隐忧伤开口道:“珺儿不在书房与幕僚议事,跑到皓爽斋做什么?”
自从他毒发越来越频繁后,王府大事就全权交给了儿子处置,独自留在海边竹楼内做个清闲人。
“父王,您的病有希望了,神医此刻就在咱们洛屏洲地界,儿臣打算立即请人过府给您诊治,还望父王允准。”
不得到奚容隐的同意,他不敢擅自将神医请来,病的越久,父王的性子越发古怪,等闲不肯见任何人一面。
别说王府外的人和事,就是王府内的家人,什么时候想见父王,都必须规规矩矩在外求见。若没得到同意,就逾越规矩闯入皓爽斋,很可能会受到父王重重责罚。
“神医?珺儿糊涂了,父王的身体自己清楚,从奚家先祖自动喝下秘毒之时,奚氏一脉男子注定活不过五十岁。”
身为前朝皇族,奚家曾享尽世间尊荣,他们的真实姓氏其实是纥奚,数百年前这片大陆上最尊贵的姓氏之一。
为了掩人耳目,苟延残喘延续家族血脉,先祖喝下秘毒保命之后,就将阖族姓氏改为了奚姓,带着族人辗转流离,四处漂泊求生,小心翼翼保存了最后一支嫡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