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对峙
主位上坐着的是太夫人,这会儿她面色严肃的看着站在中央的卿城身上。
“孙儿不知。”
“那是当今三皇子!”太夫人皱着眉大喝。
卿城整个人都觉得没了力气,她一阵腿软,没有控制得住,当即跪倒在了地上,“祖母,我,我只愿做一个侍妾就好!”她的话音刚落,太夫人凌厉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荒唐!我卿家的女儿怎么能够只做一个侍妾!”她猛地一拍茶几,“三皇子虽然得太后的宠爱,但是我卿家也圣眷正浓,怎么说,配他也是足够的,断不要再说侍妾这种话白白自降了身份!”
太夫人的话让原本不安的卿城瞬时满心欢喜,但是她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份,有了几分迟疑。
“既然三皇子得太后恩宠,那他的婚事,恐怕也得过问太后……”卿长恩坐在一边,良久后才将自己心底的顾虑说了出来。
卿慕抿了抿唇,刚想腹诽却没想被太夫人点了名。
“卿慕,你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再完整说上一遍。”
卿慕点了点头,原原本本复述了一边今日的事情,也不需要她添油加醋,伍声的话很容易便能够激起卿长恩的怒火。
“伍家欺人太甚!”卿长恩当即拍桌站了起来。
太夫人冷冷扫了他一眼,“坐下!”
卿长恩抿了抿嘴,收起了怒火,乖顺的在位置上坐了下来,太夫人轻叹一声,再说道:“卿城能不能嫁给三皇子,这件事伍家起了重要的作用。”
卿城和卿长恩闻言俱是一震,原本两人对此事都不抱任何希望,但是这会儿听太夫人的意思,似乎是真有希望!?
“王妃正位不行,但侧妃之位总是要争取的。”
卿长恩哪里还有二话,听到太夫人这么说,连忙一边又一边的附和着点头,在他看来,似乎能够嫁进三皇子府已经是一件十分让他满足的事情了。
卿城当然亦是如此的心思,这会儿眼角的笑意是怎么也挡不住。
卿城站在一边冷冷看着这一家子人这嘴脸,冷眼轻笑,正想着,她瞥了看了一眼柳氏,只是,她怎么有些担忧?
太夫人的执行力素来不差,想到什么便要做什么,因此第二日便开始着手起了她的主意,教养嬷嬷马不停蹄的开始教导卿家姐妹两人。
这教养嬷嬷姓周,是宫里的老人,卿慕曾经有过耳闻,上一辈子卿慕嫁给夜承的时候,太夫人也曾请过教养嬷嬷教学,但是她那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到了后来入宫,她没少因为礼仪不过关吃了亏,今世重活,她自是更加重视此事。
如今学起来则更加用心。
“二小姐,你这姿势不到位,还请学着老奴的模样来,莫自己编创动作!”
周嬷嬷的藤条打在卿城的身上,毫不手软。
卿城即使心有怒火,但是却不敢驳斥。
两人一起学习,因此对比愈发能看得出来,周嬷嬷公正教学,但相比较于卿城的懒散,卿慕显然要虚心认真许多,为人知礼懂事,久而久之,周嬷嬷便愈发的喜欢。
卿慕的态度有多积极,那倾城就有多敷衍,嬷嬷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如果说原本她对两人是一视同仁,那么经过几天的相处,她则更加喜欢卿慕。
眼见着两人已经学习了好一阵,太夫人便有心想要了解一下两人学习的情况。
她坐在上首看向教习嬷嬷,“这两丫头如何?”
嬷嬷将近的情况一一说明,太夫人当即沉下了联系,她请教习嬷嬷的意思是想要教导卿城,而卿慕不过是为掩人耳目的附属品,结果倒好,正主没有好好学,反而这陪衬将一切都学了个通通。
这让太夫人愈发的对卿城失望。
但卿慕是她眼下最疼爱的孙女,她心里多少是有些宽慰,别看卿城这会儿和三皇子搭上了线,想来以后卿慕的婚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太夫人好好训斥了一顿后卿城后,又将矛头对准了伍家,自从那日卿城落水,伍家先后来探望过好几次,但是都被太夫人回绝了。
伍夫人是个精明的人,不然也不会讲伍家治理的如此井井有条,你来我往间她自然明白了太夫人的心思,可是皇子的婚姻哪里是她的一个臣妇能够干预的呢?太夫人旁的不说,只是叫人告诉伍夫人:只说是怕经历了这事儿,卿城恐会落下病根,与以后的身子大有损害,
只让伍夫人大气,但总归这件事因自己女儿而起,她这个当娘的自然得好好善后。
没过几天,圣上也派人来到卿家慰问,不仅仅带来了诸多名医,还赏赐了不少奇珍宝物,同时让大太监传话,说是让卿二小姐只管养好身体,不要忧心其他。
太夫人知道了这事后气坏了身体。
“母亲,你可知道圣上是什么意思?”将传旨的大太监送走,卿将军就这么看向身边的太夫人问道。
“什么意思?”大夫人提高了声音,怒气难平,这会儿看向卿将军也变得有些讨厌起来,“咱们只想着要好好计划之后的路,却忘了考虑三皇子的心情,他若是真有意向迎娶卿城,那不用我们绸缪,此时自然会上门提亲,但若是他没有意思,哪怕我们费再多的功夫也只是无用功。”
太夫人长叹了一口气,看来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太夫人说的不假,早在卿城被夜承从水下救起来后,他连夜入宫去面见了圣上,说明只不过就是一件小事,让皇上不用担忧,同时他又把话题扯到了近来的大丰收之上,皇帝一看,心哪里还记得这落水之时,立即龙心大悦。
后面听大臣议论夸赞此时,只觉得自家的儿子颇为得力,心里满意,那很多事情便不再追究。
这母亲的意思是卿城不能嫁到三皇子府?卿将军有些不死心。
“三皇子既然没有意思,那么你便也早些劝你的女儿收心,京城中富贵的人家不少,今后总归是少不了她的好处。”这已经是太夫人所能够做到的最大的承诺。
卿长恩明白太夫人话里的意思,哪怕最后嫁不进皇家也总归不至于太差一场。
好好的嫁娶没想到最后竟是如此收场,多亏鲜少有外人知道他们的筹划,不然将军府哪里还有什么名声!
这会儿卿长恩有了太夫人的承诺,心里也吃了一颗定心丸直播。
只不过卿城仍然有些愤愤不平,“我不要,太夫人之前都已经答应过,会把我送进三皇子府!”
“三皇子的婚事怎么可能是太夫人能够左右的呢!”
卿城在房间内,不住的摔打着东西,柳氏无奈地坐在一侧劝说道。
“母亲,要不然我们去找外公帮忙吧,外公如今在朝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说不定有他的帮衬,我能嫁进三皇子府呢?”卿城眼中一亮。
“你外公连你父亲的辈分都比不上,哪里有他的资格去请求皇上?”柳氏有时有些无奈,若是他娘家真能够帮得上忙,那么她也不至于在这儿被大房的人打压。
“要不然我们去求楚阳舅舅?”
不许说他的名字!”还没有等卿城说完,柳氏便起身打断了她的话,然后连忙打开门,慌张地瞟了瞟四周,在确定周围没有人经过后,这才回到卿城身边语重心长的叮嘱,“以后再也不能再提起你的楚阳舅舅,尤其是在卿家!”
在得到卿城的保证后,柳氏这才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
只是她没有看到的是,门外一道素白色的身影飞快走远。
而此时,卿慕二人也跟着从暗处走了出来,她本想看一场卿城的好戏,却不想有了意外的收获。
“小姐,刚才那道素白的影子好像是秋霜?”
回到房里,红袖一边为卿慕解开外袍,一边低声说道。
这是她第一次做偷听的小事,如今想来还有些七上八下。
卿慕点了点头,在这所有人的当中,秋霜是她唯一不可控的因素,她本以为求生秋霜是柳氏的人,可如今看来这丫鬟并不简单,她竟然敢瞒着柳氏偷偷听她们的话,这绝非是一个忠心的丫头该做的事情!
卿城的事情谁也没有再提起,没有多久,柳氏的娘家就耀升,虽然仍旧触不到中央核心地位,但总归也是升了一级。
卿府自然是少不了恭贺,太夫人也松了好一些贺礼,就算是太夫人对卿城婚事的一种补偿,与此同时,也将卿府的管家权正式交到了柳氏的手上。
柳氏很快就上了手,老练的模样就连太夫人也经不住夸赞。
卿慕这日照例陪伴着太夫人阅览着佛经,没想到常嬷嬷匆匆忙忙从外面走了进来。
“红袖被柳氏抓走了!”常嬷嬷的话,让卿慕没忍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刚想开口说话,但是在看到常嬷嬷的脸色后,到底还是憋了回去。
“为什么要抓红袖,可是犯了事?”太夫人放下手中的经书,抬起头看向了她问道。
今天的事若是她不知道也就罢了,可这会儿常嬷嬷已经告到了她这会儿,再加上边上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她要是再不说,恐怕卿慕便要有意见。
而常嬷嬷要的便就是太夫人的这一句盘问。
如今柳氏得了管家权,倾慕虽然是大小姐,但也得尊称一声柳氏一句姨娘。
柳氏手中有权,若是没有太夫人的撑腰,恐怕卿慕也无法从她手里将红袖带回来。
“回太夫人的话,柳氏说是因为红袖偷窃,这会儿想让她好好学学规矩。”常嬷嬷话音刚落下,又紧接着补充的,“但是太夫人,奴婢可以以性命担保,红袖绝没有做过此等偷鸡摸狗的丑事,奴婢是看着红袖长大的,那丫头是个什么样的性格,我自然比谁都要清楚,又怎么会干出偷窃这样的事情!”
“而且大小姐的为人您也应该了解,以她的性子又怎会带出那样的丫鬟!”
在听到柳氏要给红袖学规矩时,卿慕就已经坐不住了,虽然说卿府不能动用私刑,但是府中下人犯了事,小有惩戒依旧能够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更何况是一向看大房不顺眼的柳氏。
太夫人对此却有些不以为然,府中人犯事,若是不严格惩戒,这接下来的管理,自然难以经营,柳氏刚刚上任,难免需要杀鸡儆猴,树立威信,可是一想到红袖是卿慕的贴身丫鬟,她的心到底还是柔软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