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还需要我来给你们做主吗?按理说你们忠勇公府上人才辈出,想个名字不难吧?”
一边咕噜几碗水下肚的方少泽也开腔道:“吃个鸭掌,吃饱喝足了,怎么还要嫌弃人名字不好听了?”人鸭子听了可要闻者伤心了,今天事情本来就多,洛青禾忙了一下午,这下子hanguang宗又来找青禾分心,方少泽就不高兴了。
hanguang宗见方少泽眼睛底下落下的两行清泪,言辞凿凿道:“少泽,我这不是也没有好主意了吗,你且帮我,让青禾给我想想办法呀。”
刚才hanguang宗替他解围的事情方少泽还记得呢,向来知恩图报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想为hanguang宗说上两句,不过刚才方少泽受了hanguang宗一个人情的事情,洛青禾也是知道的,两个人互相为对方着想下,洛青禾忽然灵机一动,对hanguang宗琢磨着说道:“不如,反正是水里游的,不如就叫鸿运掌吧。”
鸿运掌?
这名字好!正好是长公主的生辰,齐山侯又久病未愈,这名字简直太好了。
hanguang宗得了名儿,喜不自胜,对洛青禾那是感激的不行,乐道:“好名字,青禾姑娘,你可真是个妙人啊!等着,我派人传个话,以后青禾姑娘有什么用得找光宗的地方,我一定好好回报!”
说完火急火燎的就走了,能不急么?这生辰都快到了,一家人都等着他回话儿呢!
等人急匆匆走了,方少泽才反应过来问她,“你这名字不错呀,但是不太像你能想出来的菜名儿。”
“我知道的名儿多了去了,你要见识的还多着呢!”
这摆明了说方少泽见识少,方少泽嘴角一撇,终是无言以对,沉默的转身离去。
好不容易把方少泽打发走了,来福那个圆滚滚不知怎么跑来了,在洛青禾脚下讨好的打转儿,看样子是想讨点好吃的,“哎哎哎,口水都流我鞋子上了,你可是狼,矜持一点可以吗?”
说是这么说,洛青禾其实最惯着来福,随手舀起几块方少泽垂涎若渴都想吃的糖醋排骨就丢给来福,来福流着哈喇子开心的直摇头。
看着来福这幅欢快的样子,洛青禾担心起它的腿来,一直说要给那常老郎中看看,这三天又实在脱不开身,老是这样拖着,她怕来福这年轻的小骨架子给长歪了怎么办?
这厢还在担心呢,谁承想洛青禾一直念着的老医生本尊现身了!
还主动跟自己打起了招呼。
常老郎中喜笑颜开道:“你看,我这老医生也没什么好东西,我有的你们这儿应有尽有,干脆就自己配了几副清火解腻的凉茶来,等他们大鱼大肉酒足饭饱,你就照我这方子熬出凉茶,给每个桌客人送上一壶。”
“谢谢郎中,你来就来,还这么有心,让青禾多不好意思呀。”洛青禾急忙接过,对老人家谦逊有礼。
来福这家伙可机灵了,才见过几回就认得这个老医生,现在看见老爷子就躲,嘴上还不忘吃的,接连叼起地上三块排骨含在嘴里躲在灶台后面,戒备的盯着大夫。
老大夫灰白的胡须笑得一抖一抖的,跟来福对起话来,“你个毛崽子,你以为躲起来就没事儿了,我要真给你来上两针你躲都躲不掉。”
似乎听懂了银针威胁,来福前腿都忍不住发抖,可怜巴巴的望着洛青禾,想让青禾把老医生赶跑。
青禾越看越觉得好笑,要说来福是一只狼崽子,其实更像是一个小孩子,有时候聪明得不得了,几乎要你错以为能够与它沟通,就像现在青禾大概知道来福在想什么,不过自己是不能如它的愿了,不仅没有赶走大夫,还拿出炸的酥油滚过,然后起锅猛火竹笼蒸过的洛阳席,“常老先生,正好您来了,这是我祖传的菜谱,今日还是第一次做,您看看味道如何?”
这显然是十足的硬菜,看起来又并不油腻,做法也新奇,看来又将成为一道名菜,郎中看得胃口大开,也不客气了,便拿起筷子先尝了起来,只见一筷子下去,里面鲜香可口的汁水便流出来,看得人心动不已。
老郎中饶有兴趣的端详里面的秘制酱料,取下一块后慢慢沾上酱料喂入口中,外表香酥,内里顺滑,嚼过后的口感肥而不腻,酥而不烂,方才不觉,现下入口只觉得香气四溢,直往口腔每一个角落钻,真真做到了满口留香!
“好,这道菜简直妙,我这老头子快一辈子走到头,不成想还能吃到这么惊艳的美食,果然是祖传的手艺,若是发扬光大,此菜定能火遍大江南北。”
洛青禾见老郎中赞不绝口,不由为这道菜自豪,自己可是花了许多心思在里面呢,这道菜食材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就是肉类,但要做得这样酥软不腻,实在是考验火候和手艺,要不是为了方少泽,一般人,她未必会尽这份心。
“常先生既然喜欢,那就多尝尝?”
对视下,老郎中没经受住诱惑,又拿起筷子,正准备吃就有人从门口探进身子,“哟,这是什么菜品,我怎么还没见过?我也来点...”
这人正是广陵有名的大厨,姓莫,名誉,之前洛青禾还想这人名声四海皆知,还想着拜他为师,不过今天一见,竟然在莫师傅身后看见一个熟悉的熟人。
洛青禾和那位姑娘目光相接,都很不自在,青禾面色如常上去道:“莫师傅终于到了,不知道你身后......”
“这是殷姑娘,我的学生。”莫师傅是个不拘小节的,拿起筷子就动手,只一来一回的空档解释着殷菱的身份,“殷菱是殷家的二姑娘,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在宫里的御膳房做事儿的,做的就是宫中珍馐美食,她家祖母原是我的老师,如今菱儿也要入宫,所以我也算是她的新老师了,我说洛姑娘,你要不要也考虑一下拜我为师,你们两个都挺有天分的,到时候在一起学习也可以互相指点,还多个姐妹,你觉得怎么样呀?”
莫誉笑呵呵道,手上的筷子已经夹起一块洛yangshui席。
青禾心里翻了个白眼,做什么姐妹?她们两天生合不来,还做姐妹,不止是洛青禾这么想,听到这话的殷菱脸色也难看起来。
殷菱要是知道师傅带她来这个地方,她恐怕一开始就不会来,还得怪莫誉,一开始神神秘秘的,说要带她见一个人天赋极佳的人,满怀期待的殷菱没想到这个人,就是那日同她比试的洛青禾?
莫誉还不知道已经把两个姑娘家都给得罪了。
要说拜莫誉为师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人家已经有了一个徒弟不说,还正好就是殷家殷菱,洛青禾只能敬而远之了,她才不要拜师,“莫师傅过誉了,这后厨才经过一番大战,实在脏乱,你们都是客人,还是去前厅稍坐吧。”
“都是跟厨房打交道的,这场面早就司空见惯了,这有什么?”一直不说话也不打招呼的殷菱忽然开口,那意思是不打算走了,还在后厨四下转起来。
“洛小姐这地方其实收拾得挺好,也并不是很乱呐。”殷菱还是有些意外的,毕竟要做出那么几大桌宴席来,厨房肯定人满为患,忙得不可开交,锅碗瓢盆有时候都会来不及规整。
这厨房设计是青禾亲自跟进的,不仅是因为这次宴会,还为了更加先进,所以洛青禾劝动方少泽,用自己的主意建造的现古融合的多功能厨房,与古代的传统建造大不一样,规整起来自然也更方便快捷。
整个厨房分工明确,有专门的洗菜水槽,切菜平台,摆盘石基等等,这是在设宴时才启用的一整套厨房流程,比如现在。而其中最让洛青禾满意的就是单独设计的火灶台,是整个厨房唯一一个独立的操作平台,它与洗菜水槽旁的蓄水引流池不同,是由青竹桶做的半自动循环水工程,无论是烧菜清锅还是汤菜,有屋外引流的循环水,都会很方便。
要说现下时代,要做出这几个领先于时下的工程,那真是要费不少功夫,好在泊宁办事得利,洛青禾虽然熟知这些东西的设计,但具体如何在古代以最古老的方式方法进行并成功完成,这可超出了洛青禾的能力范畴。
再说泊宁,那是真有能力,在得到洛青禾几张画了几天仍然不得其解的图纸,立刻行动起来,聚集齐了需要动工的木工铁匠,还有塑泥匠。
人多即是胜利的第一步,在大家的术业有专攻的合理推敲下,先制定了初步方案,慢慢的给后厨打了个形,然后最难的工程还要多亏了那位谭木匠,蓄水池修筑在离厨房外注水点最近的地方,方便取水,再说这循环水,谭木匠可是花了大心思,连墙都给凿开了几个小窗口,然后利用烧制弯曲的铁竹固定外面的水井,利用引水古法,也就是咱们的‘虹吸效应’把那井水直接给引到厨房,然后再加固一个小的蓄水池接在下方,引至水井旁的水泵,便有这取之不尽的循环之水。
殷菱也是在厨房多年,厨房艰辛之处她是知道的,谁知这方府厨房简直刷新了她的认知,原来厨房也不止艰辛刻苦二字,还能有这样的妙趣。
就连收纳装盘饭碗的地方也是她从未见过的,那柜子显然花了不少功夫才能固定在墙上,锅碗瓢盆依次分类放置一点也不杂乱,根本不像放置碗筷的地方,难怪一进来她没发现。
尤其是那做饭的地儿,一点油烟也无,竟是白瓷打造,好大的手笔!
洛青禾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已然知道殷菱在想什么,便娓娓道来,“其实这灶台也不是先前就这样打造,还是方少泽修缮旧屋是残留的废陶,我看这颜色好看,不忍浪费,就让他留了下来,最后竟用在了这上面,不过这样的效果是起初意想不到。”
殷菱从一开始的上下打量,到了现在的连连惊叹,一想到这些东西都是洛青禾心里的奇思妙想,眼底便有几丝钦佩之意。
一旁的莫誉接连吃了好几大口洛阳席才从美食中回过神来,双眸的神情郑重。
他急忙叫还在欣赏新奇玩意儿的殷菱过来,“殷菱,你过来看看。”
殷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另外拿起一双筷子吃了一口,神情同样认真起来。
洛青禾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难道他们觉得我这做得有什么问题不成?洛青禾虽然对自己的手艺有把握,可师徒二人这副表情,饶是洛青禾也忍不住心里打鼓好嘛!
“不是吧,我这洛阳席可是下了大功夫的,难道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莫非又要说她偷师殷家不成?
殷菱和莫誉同时摇头道:“不,恰恰相反,你这菜做得极好,是你的手艺?”
“当然了。”
听到两人否认自己猜疑,洛青禾松了一口气,自豪感油然而生,“这菜是我家祖传的手艺,我虽然比起自家祖宗要差那么一点点,但这洛阳席我敢保证,没人能做出更正宗的了。”
洛青禾此等手艺,再次得到莫誉认同,就是殷菱都开始赞赏起来,莫誉想起了最近棘手的事情,忍不住问了,“青禾,你可知道开水白菜?”
“知道呀!”
“那你可会做?”
“这,我会做呀,怎么了?”青禾疑惑道。
师徒二人又开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殷菱别扭的开口:“洛姑娘,那等你得空,我可不可以拜托你帮我做上一份开水白菜?”
“什么?”洛青禾不敢置信,倒不是别的,完全是因为意外,这殷菱什么水平,她是知道的,开水白菜虽然做法讲究得很,但也难不倒这位未来的尚宫娘娘吧,怎么叫起自己来做了?
听她疑问,殷菱只觉得更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