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妞在雪地里,跑得还没有来福快,青禾呵呵一笑,想出了主意,很快一个捏的蓬松的雪球就打在小姑娘后背上。
咦?
小姑娘疑惑的回头,这一回头,另一个直接打到了敏繁胸口。
敏繁愣在原地,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长这么大从来没人跟她玩儿过这个,当然,也没人敢打她。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青禾另一个雪球又砸在了愤力往前跑的徐律身上,徐律应声而倒。
敏繁嘟着小嘴大怒:“好啊你,你敢打小律律!”
外面很快你追我赶的打起了雪仗,不少小朋友都加入了进俩,大家一致对外,全部攻击青禾一个人,方少泽在屋里笑得不行,看吧,谁叫你惹童子军,现在惹不起了吧?
“好啊你,还敢叫帮手?!”洛青禾捂着头部,只能用后背抵御对面炮弹似的攻击。
洛青禾大喊一声:“方少泽!还不快来帮我!”
方少泽眼睛一亮,徐风也惊住了。
他一股脑从窗前走到床边的玉屏风上取下那件水貂毛做的大衣套在外面,收紧了腰带,又披上一件斗篷就出去应战了。
走时还得意的看了徐风一眼,你瞧,这可不是我硬要出去的,是青禾那丫头叫我我才勉为其难的出去帮忙的。
徐风愣了一下,也出去加入了雪战。
几人你追我打,很快将战争拉入一个高峰,方少泽太久没活动筋骨,竟然被几个小孩儿唬住了,嘭的一声,大家在你追我赶的道路上把方少泽打倒在地。
青禾一个箭步冲上来挡在方少泽身前:“你快进屋里去,快!”
方少泽也顾不得什么男儿当自强,脸上的雪花砸的脸冰凉,冻得嘴唇都麻了,他只能往回跑,一回去门窗紧闭,洛青禾还在孤军奋战。
“敢打他,你们可打错人了,今天不把你们达成雪人儿才怪,看招!”
青禾那是多年雪地战士好吗?怎么会被这群小孩子欺负到头上来?刚才只是一时掉以轻心罢了,现在她要认真了!
“哼,你打不过我们这么多人的。”敏繁手里拿着一个圆滚滚的大雪球得意道,那雪球跟她那身形,真是相称极了。
“行阿,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的本事!”
方少泽在进屋后,连忙排掉脸上的雪,屋子里的暖炉倒是一下子就赶走寒冷,连方才的紧张都被热气赶跑了,他取下披风,又去那悬窗旁观外面的战况,只见洛青禾身轻如雪地白狐,穿着厚厚的棉衣都阻拦不住她轻盈的步伐,每次雪球飞过,她就迅速躲到掩体后面。
不再像刚才一样正面对战当孩子们的活靶子,等孩子们丢完手里的雪球,洛青禾在掩体后面已经搓好了一推雪球,就等着这个时机呢。
“我可要来了!”洛青禾大喝一声,忽的跳出来蹲在地上拿着雪球往对面大军抛去,战火连天下,对方溃不成军,被炮弹打的损失惨重,一半将士弃甲而逃。
场内欢笑声一片,即使输了,也输得这么开心。
然而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这场和平战争,就在小孩儿们的身后,忽的出现一个人,洛青禾还在攻击,那雪球一下子就砸在了那人脸上。
洛青禾愣住了,孩子们却因此哈哈大笑,毕竟笑话这种事儿,孩子们最是童言无忌,想笑就笑,可是被笑的人就不是那么开心了。
方少泽的脸色顿时变了,神色冰冷,因为来人正是许久未见的方景林。
“你们真是没大没小!”方景林粗糙的大掌抹去脸上的雪渣,露出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原本笑着的孩子都被他这样子吓住了,不敢说话,直往后退去,退到了方才还在对立的军方主力,洛青禾身后。
这个人怎么这么凶?跟以前他们在外面乞讨时,那些坏脾气的还喜欢打人的官爷一个样子,有这样不好的记忆在前,孩子们一下子就怕了。
“你们是怎么学的规矩?!”
一来就大发脾气,洛青禾脸色也不太好看,她不冷不热的扯开脸皮笑:“哟,这不是方大人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想当初方少泽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方景林都没来看一眼,现下出现,洛青禾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因为方景林根本就不配当爹,充其量就是个吸血虫。
方景林并不理她,反而冷眼道:“方才用雪球砸我的人,给我滚过来。”
砸他的人,当然是洛青禾了,可是她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承认呢?
“哎哟,这可不好办了,刚才我们打雪仗的人可多了呢,天上到处都是雪球,我们怎么分得清谁是谁的?”洛青禾故作为难道:“不如这样吧,我们是分不清了,不过官府里面的捕快大爷肯定能查得清楚,方大人要是想找出打你的凶手,不如先去一趟官府吧?”
洛青禾这话分明就是故意讽刺,一个雪球而已,他要人出来认错赔礼道歉,这死丫头竟然要他去请捕快,真当这是她自己的家了么?
方景林一脸铁青:“你个臭丫头怎么说话的?”
洛青禾不甘示弱的笑道:“我就是这么说话的呀,句句实话,你要是想追究这件事,我可没办法,你大可去官府呗,我们等着你,慢走啊方大人。”
这是直接送人了,方景林被堵得说不出话,他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是找这个丫头吵架的,方景林深深吸了口气,问道:“方少泽呢?叫他出来,我有话跟他说。”
“原来大人大驾光临,是来找我们公子说话呀,那可不巧,今天怕是陪不了方大人了。”洛青禾冷笑。
“你什么意思?他难道连老子都不见?”方景林大怒,他生的儿子,一个个的怎么全是不孝子?
“我家大公子还昏睡不醒呢,而且大冬天的,皇上派下来的太医说过了,公子伤的重,他那间屋子一点寒风都入不得,方大人要是想见人,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这么久还不醒,你蒙谁呢?”
“呵呵,你要是不信,大可在这屋里随便找人问问,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再说了,我家公子现在情况还不乐观呢,你要是想他伤上加伤,您是老子,你当然能说了算,可是咱们家公子现在全权由太医照料,要是太医问起来为何病情加重,小的可不好交差,万一再传到皇上耳朵里,我可担待不起了。”
现在方少泽是齐山侯重点关注对象,连皇上都对其青睐有加,病情也是重点观测对象,要是好不了,当然不好回话了。
方少泽听得发笑,青禾这丫头可真会狐假虎威,竟然搬出这么一尊大佛来压方景林,但听到方景林自称其父时,又不住的心寒,方景林从始至终都把他当工具而已,要是有一天自己没用了,怕死死了,他都不会来看一眼。
方景林被洛青禾说得面子上过不去,又开始针对洛青禾了:“我儿子的事情何须你来担待?还是谁你跟我家儿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牵扯不成?也难怪你不肯离开镜园,原来是有那么一层关系,身为女子,真是恬不知耻。”
方少泽听完方景林言辞侮辱,差点儿吐出一口血来,这人怎么能这么说话?女子最贵重的就是贞洁,他竟然这样侮辱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还算是个男人么?
洛青禾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都不知道怎么反驳,方少泽看得着急,抬脚就要出去理论,谁知道这个时候府上又来人了。
“你们为何都站在外面?”
那人的声音很轻,却四平八稳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方景林不耐的转头看是谁打搅他说话,一回头才发现那人身后跟着的仆从,和仆人手上堆满的礼盒。
此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您是?”不知道为什么,跟他说话,方景林下意识就放低了身段儿。
对面那人施施然道:“在下姓洛,是青禾姑娘的朋友。”
方景林大惊失色,姓洛的不就只有那几位么?
那么眼前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齐山侯?!
“原来是齐山侯,下官眼拙有失远迎,还望齐山侯莫要怪罪。”
跟方景林一样惊讶的还有徐律身后的敏繁,舅爷爷怎么亲自来了?难道是知道她躲在这里了?她忽地往后一退,躲到人堆里面去了,偷偷的看着齐山侯,舅爷爷眼睛不是很好吧?只要她不说话,舅爷爷就找不出她对不对?
其实想想,这里也挺不错,饭也好吃,还可以学跳舞,她都不想回去了。
洛清文对他似乎不怎么待见,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他不冷不热的说:“方大人好好的怎么会眼拙呢?我还以为我的眼睛就够不中用了,难道方大人连我都不如?”
方景林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这让他怎么回?自己官阶不够,根本就见不到齐山侯,再说了齐山侯也不用上朝呀,今日一见齐山侯那模样哪里像半个睁眼瞎?
所以有些话就脱口而出了,本来也是随口一说,谁知道齐山侯竟单独挑出来说话,方景林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侯爷恕罪,我刚才绝对没有其它的意思,还望侯爷莫要怪罪。”方景林点头哈腰的赔罪,哪里还有刚才对洛青禾那样的盛气凌人,分明就是个狗腿子。
见洛清文不说话,方景林又讨好道:“侯爷您屋里请,这外面天寒地冻,可别冻坏了身子。”
洛清文恍然道:“哦?镜园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现在才知道,这宅院竟也是方大人名下的?”
方景林本来想儿子的就是自己的,正想答话,又想起人齐山侯也不是第一次来,自己贸然认领会不会坏事儿?他瞧见洛青禾脸色,最后还是打消了想充面子的念头,说:“这镜园,是我家儿子买的。”
听见没,我家儿子,我家。
儿子是我家的,儿子的东西可不就是我的东西么?
方景林的话外之音不难懂,洛青禾暗斥好不要脸。
他她才不要给方景林这个面子:“方大人可是记错了,这镜园当日方大公子就开了金口的,镜园是我的宅子,只是我们是同乡,院子的修缮也是方大公子负责的,外面当初挂着方府的牌子,那也是我同意的,现在这里是镜园,我的镜园,方公子还只是借助在这里呢。”
方景林被说的下不来台,又忍不住对青禾攻击道:“你这丫头又在胡说什么?这府上一半儿的下人都还是我老方家出来的,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院子全部都是我儿子出的钱,你瞎咧咧什么?”
方少泽对方景林真是半点言语都没有了,他都想把窗户给关上,眼不见为净!
“哦?那贵公子买这院子的时候出了多少钱?”一直没说话的洛清文插了话,两人都安静下来。
洛青禾不解其意,方景林更不知道洛清文是什么意思,便听他又说:“不管多少钱,我都出双倍的价钱把这宅子转送给青禾姑娘就是,方大人可还有异议?”
方景林有什么意见?他直接被洛清文的大手笔给砸晕了好么?当初买这个宅子少说也得几千了吧?现在这样岂不是直接赚了一番?方景林心脏狂跳,眼睛都红了。
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齐山侯为什么对青禾这个死丫头这么上心?那天她不是还去侯府上闹了么?这样就没事了?侯爷似乎还对她另眼相看了!
洛青禾有叔伯给撑面子,顿时有了底气:“你老人家耳朵要是没问题,这下子应该就清楚了吧?这宅子现在的主人或是以后的主人都是我,跟你反正是没有半点关系的,以后要来镜园也别当进自己家门似的随随便便好吗?”
“再说了,就算我跟方少泽现在暂时住在一起,可从开始到现在,镜园哪天不里里外外都是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大家都清清白白,要按你刚才的说法,但凡一个人多点的院子,男女都乱套了?”
方景林一张脸几乎成了土色,张着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只恨不得找条地缝儿钻进去才好,可遍地白雪,他连一个缝儿都看不见,只有白花花的世界在眼前转啊转的,转得脑袋都晕了。
洛清青禾得意的不行,她终于能帮方少泽好好出一口气了:“再说了,我虽然是个乡下丫头,可也是靠自己的双手吃饭的,我是念着曾经大少爷对我家有恩,所以才愿意帮衬他在京中有个安身落脚的地方,便于学习,肯喊你一声大人,那是念你年纪大,念你辈分老,我可不是你家呼来喝去的小丫鬟。”
方景林方才还能忍,现在直接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丫头得理不饶人,要无法无天了她!
“行,你既然把话说到这份儿上,那这个镜园也没必要留我方家的下人了。”眼下不少家里人都因为吵闹声聚集在院子周围紧紧看好戏,就听见方家老爷子开始发话了:“你们都给我打包行装,该带上的东西全都带上,以后不许再给我出来伺候这个不孝子!”
下人们听到了么?不知道,反正也没人搭理他。
方景林一看这情形,更加气急败坏:“你们都聋了么?行,今天要是不肯回老方家,那也不必回了,我直接把你们给卖去当苦力去!”
洛青禾没有表示,家里下人依然不搭理他。
青禾看好戏的态度也给了下人们一剂定心丸,她的为人大家都知道,就算方景林真的做出那种缺德的事儿,姑娘到时候也不会眼看着他们被打发出去,肯定是正大光明的再接回府中来,那他们不就正好能脱离老方家了么?以后就正经的是镜园的人了。
洛青禾才不给方景林耍威风的机会,她站出来,跟方景林争论到:“方大人,你要带人走可以,不过该算的帐我还得给你算清楚了才是,你家儿子我就不说什么了,他跟我是朋友,对我有恩,我理应招待,可是你家下人这么多张嘴在我家可都是靠我养活着,又住我家的宅子,过年的新衣也是由我置办,这些钱算下来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方大人是不是该一一清算再走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