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这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还欠你五千两银子呢,虽说你不计较,可我心里却总是过意不去,所以还是想出去挣些银子!”洛青禾摇摇头,继续道:“况且离你去考试还有些时候,这段时间你便不用担心家用的事情,一心一意读书吧!”
望着二人友好和谐的背影,温婆婆只觉得很是憋屈。
这几日洛青禾对她都是能不搭理就不搭理的态度,绕是温婆婆如何主动示好,洛青禾都没有回应的打算。是以温婆婆心中也渐渐有了不满:她莫不是非得逼我给她道歉不成?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肯主动同她说话就已经够给她面子了,这小丫头怎能这般小气呢?
可洛青禾偏偏就是这般“小气”,温婆婆那日联同外人挤兑自己本就极不厚道,可她至今都没将这事好生同洛青禾解释过,也更是不曾正式道歉,这让洛青禾的心里如何能够过的去?况且她这回若是轻易原谅了温婆婆,那下回还不知道她会怎样祸害自己呢!
再一次来到尉迟府,洛青禾只觉得满心亲切。
笑盈盈的敲开门,洛青禾问道:“你家尉迟大人在吗?”
那脸熟的小兵一看是洛青禾,便礼貌道:“洛姑娘,尉迟大人已经被调任至广陵郡外的支北镇了,眼下此处也不再是尉迟府了。”
“支北镇?远吗?”洛青禾急道。
那小卒点点头:“快马加鞭的赶去也得明日傍晚才能到。”
洛青禾登时满心失望。
还是方少泽反应快,笑着给了那小卒一颗碎银子,嘱咐道:“既然如此,那还劳烦小哥若是看见尉迟将军回来了,便告诉他咱们已经住在芩苔街了吧!”
垂头丧气的跟着方少泽离开了尉迟府,洛青禾又猛然想起什么:“还有一人也可以试上一试的!”
以方少泽对她的了解,立刻便猜到了洛青禾想去找清音阁那位。
“罢了,左右也得求人,我还是听赵先生的安排去问问看吧!实在不行的话,我便回来同你一起做生意,发家致富!”
见方少泽笑中带苦,洛青禾轻叹一声,也没再说话。
方府。
这日傍晚,方景林刚进书房便被方三小姐堵住了去路:“爹,你帮我写一封推荐信吧!”
方景林登时一头雾水,不明白她一个女子要那推荐信做什么。
后头跟来的秦氏却欲言又止,表情里极不自然,半晌才道:“槿儿,别胡闹了!你爹正忙着呢,哪有时间理你!”
一把挥开秦氏拽着自己的手,方少槿登时急道:“谁胡闹了!大家都是爹的孩子,上次既然将原本属于大哥的应试名额给了二哥,那这回太学的考试就应该给大哥一次机会!”
望着方景林铁青的脸,秦氏心知事情不好,便赶忙扯着自家女儿就要往外走:“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哪里能轮到你一个姑娘家多嘴!快走!”
“你们不说的话,还不让我说吗!”方少槿一听这话更是满心愤怒。
原本她刚打听到这事时,便兴冲冲的去寻方少君想让他替方少泽求求方景林,可方少君听了却立刻将她拦住,后来秦氏听说了,便更是训斥一通让她不要管闲事。
可这究竟那里是闲事?既然方少君已经得了名次,那这次太学的考试便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可为何全家上下竟没一人愿意给千里迢迢来谋前程的大哥一个机会?
越想做觉得憋屈,方少槿质问道:“爹,你为何偏偏对大哥那般冷漠?就以为他从小没长在您身边吗?”
“放肆!”方景林拾起茶杯就砸了过去。
可方少槿自小因为顽劣也没少让秦氏追着打,所以此刻反应也快,一侧身便避开了,有些不可置信道:“您居然忍心拿茶杯砸我?”
方才方景林因着扔偏了便已经够没脸的了,眼下见自家女儿还这般质问自己,更是火冒三丈:“你吃我的喝我的,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可方少槿却很是不服,梗着脖子据理力争:“你既然生我了就该养活我!哪有凭着这个就下狠手的道理!”
方府已经许久没有敢同自己这般斗嘴的人了,方景林一时之间气得头昏眼花,又转头拿秦氏撒气道:“你生的这是个什么东西!狂的不可一世,眼里还有父母吗!”
其实秦氏方才还觉得自家女儿有些过分,可一见方景林这么骂她,秦氏登时也火了:我辛辛苦苦生养的闺女,哪里容得着你这么骂?
“哪有当爹的骂女儿不是东西的?老爷,您若是生气便同她说明了,何必出言侮辱?而且她一个姑娘家,若是被茶杯划破了脸可怎么办?别人家的闺女都当千金小姐养着,您怎能如此粗鲁呢?”
原本以为自己能从秦氏那边找到一丝安慰,可却没想到连她也这般顶撞自己,方景林破口大骂道:“贱妇!连你也要造反了吗!”
秦氏毫不示弱:“老爷嘴巴放干净点,这事分明是你做的不对,我为何不能反驳?”
一听这话,方景林登时从牙缝中挤出声音到:“反驳?这么多年来我是给你们好日子过了!你们真当我拿你们没办法吗?”
见他这阴恻恻的样子,秦氏下意识防备道:“你…你打算如何?”
方景林冷笑道:“让她滚去乡下,同她奶奶好生学学规矩!”
这可使不得!秦氏心中咯噔一下,这方少槿就快到成亲的年纪了,这两年自己也没少四处说媒,想挑个最好的人家将女儿嫁过去,眼下就要攀上殷家的亲事,若这时候让方少槿回乡下,那自己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秦氏一想,刚要服软,却没成想方少槿满不在乎道:“学就学!我还不爱在这儿待着了呢!不过让我走行,若你不大哥写推荐信,我也是不会让你安心将我送走的!”
事到如今还敢谈条件?秦氏慌了,赶忙将方少槿往后拉。
可这话一出口,便为时已晚了。方景林又指着方少槿唾沫横飞的骂道:“放肆!明日一早你便给我滚回罗泉!再也不准回来!”
“你以为我还想回来吗!”方少槿一步不让,骂骂咧咧的摔门离去,回屋就开始收拾东西。
可秦氏却并不甘心,刚想再同方景林求情,却发现这方景林已然气得双眼血红,咬着牙道:“今日谁若帮她求情,便同她一起滚回罗泉去,就算是你也不例外!”
秦氏知道若方景林气到这个地步,就一定会言出必行,所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弃了挣扎,步伐沉重的回了屋里。
可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柳姨娘却闻讯而来,宽慰道:“夫人,你也莫急!其实让三小姐回罗泉一趟也是有好处的。”
“有什么好处?”秦氏以为柳姨娘是来落井下石的,顿时火冒三丈的讽刺道:“若真有这么好,你为何不让你那女儿回去?”
可柳姨娘听罢却丝毫不慌,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道:“夫人,我来找您便正是这个目的!雨儿自出生以来便从未见过奶奶,所以这回我便想让她借着他三姐的光回去看看。我猜那老夫人定然也不是什么愚钝之人,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给老爷找过麻烦!是以若雨儿能得老太太教导,想来也是好事儿!不瞒您说,其实我都想跟雨儿一同回去呢!”
这好端端的,都往乡下跑什么?一听柳姨娘主动要求回去,秦氏下意识觉得不对:自己是方景林的正妻,可她嫁入方家这么多年都从未回去过一趟,如今若是让这柳姨娘先一步回了罗泉给老太太请安,那自己的名声可如何是好?
可柳姨娘这话细细品来也是有道理的:若老太太当真是那般愚钝,也不会一直等到方少泽这么大了才将他送入广陵来谋前途!所以这回方少槿回罗泉,那老太太多半也会以女大当嫁为理由,让她住两个月便送回广陵来,所以,这成婚之事八成也是不用担心的。
况且方少槿一贯顽劣,这回若真能让她出去磨练磨练性子,或是让老太太好生教导一番,能将脾气磨去一些,那自己日后便也能省心多了。
算来算去,秦氏都觉得这买卖划算得很,便又扯出了一丝笑意,客气道:“柳姨娘,既然你有心,让雨儿同她姐姐一起回去尽孝吧!可府中事务繁忙,老爷对你也向来喜爱的紧,所以若是你将咱们这一大家人都扔下,咱们心里也没底呀!”
一听秦氏这意思,柳姨娘了然,满不在乎的福身道:“既然府中需要,那我便留在家照顾各位吧!不过此番路途遥远,还请夫人嘱咐她们替我好生照顾雨儿。”
说完,柳姨娘便痛快告辞,回了自己院中。
一见到方若雨,柳姨娘便赶忙将她扯到里屋,正色道:“雨儿,这回你同三姐一起去罗泉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吃穿住行要紧紧跟着你三姐,切莫相信陌生人,知道吗?”
到底是孩子,方若雨并不知自家娘亲为何如此紧张,却还是下意识的乖巧点头:“娘,您放心吧!三姐姐一向对我很好,我一定会紧紧跟着她的。只是…其实我想让您陪我一起回去!”
柳姨娘目光有些悲切的摇了摇头,紧紧将方若雨搂住,伏在她耳边低声道:“娘是不可能回的去的!不过娘有些话想让你带给祖母,一定要记住了,到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悄同你祖母说了……”
这祭祖大典不光是文渊国皇室的大日子,也是天下百姓的大日子。按风俗来讲,这日大家应该吃上一口八宝饭,寓意来吃穿不愁,吉祥如意。
可洛青禾觉得那八宝饭堆在一起像个坟包,实在是难看的很,便想着买一些大的模具好生将那八宝饭捏个形状。
可她同着方少泽一连逛了许多家杂货铺,却发现这广陵居然没有一家店铺卖那做糕点的模具。
满头雾水的去那糕饼铺子看了,洛青禾这才恍然大悟:广陵地势偏北,吃食上不如罗泉镇细致,是以这些糕点不是圆的就是方的,最多就是撒些芝麻或是用红笔染些字,从未有人在糕点上雕花,所以自己若想用那模具,便只能找人现做了。
可方少泽却有些疑惑:那八宝饭重要的不过就是味道,至于形状花样,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洛青禾却懒得解释,只告诉方少泽说她自有计较。
方少槿这人向来没有拖泥带水的习惯,所以当她刚一得到回罗泉的命令,便当即回屋打包了行李,第二日清晨便要离开。
真正到了临走的时候,秦氏满心不舍,含着泪死死拽着自家女儿的手,道:“从小到大你就是这急脾气,若是肯服软,又怎会落到如今这场下场?”
秦氏说着,又掏出几袋碎银子和一叠银票:“你一个姑娘家,娘担心你漏了财招歹人惦记,所以娘给你换了许多碎银子,这银票也大部分是十两一张,你出门在外花这些碎银子就行!还有,这路上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性子别太张扬了…”
听不下去秦氏絮絮叨叨的嘱咐,方少槿不耐烦地打断,理直气壮的将手在秦氏面摊开:“娘,你竟然这么舍不得,就再多给我几张银票吧!”
一听这话,秦氏方才还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轻斥道:“这大的小的银票加起来有两千两银子,你怎么还要呢?”
“娘,其实我觉得您多给三妹带一些银子也行,毕竟三妹回去后还得顶您闺女的名号,若是出手小气,那将来败的不也是您的名声吗?”方少君在一旁劝道。
秦氏一想也觉得对,便赶紧命自己的心腹嬷嬷回房取了几张二百两的银票交到自家女儿手上,嘱咐道:“花这银票的时候一定要当着方家人的面,最好是大庭广众的时候直接给你祖母,就说是娘亲给你祖母的一些心意!”
方少槿喜滋滋的地将银票揣了起来,又毫不客气道:”我上次还在娘的房中见到了两只极品的和田玉镯,我看着那东西应该是能增福增寿,娘,不然你也拿出来送给奶奶吧!”
”送什么送!”秦氏一听,毫不犹豫的拒绝道:“那可是我给你准备的陪嫁!行了别废话了,你赶紧给我走!”
见自家母亲当真生气了,方少槿方瘪了瘪嘴也没敢再闹,老老实实的往门外走去。
刚踏出方府大门,便见柳娘母女早就候在了门口。
见方少槿出来,柳姨娘娘知道分别之时已经来了,红着眼睛有些不舍的将方若雨的小手放在了方少槿的手中,哽咽道:“三小姐,雨儿…就托付给你了,还望你多多费心!”
“嗯,我一定会让小妹毫发无损去见祖母的!”方少槿郑重点头道。
众人正感伤道别时,却总有些不开眼的凑过来煞风景。
陆姨娘望着眼前这离别之景,故作遗憾道:“其实按理来说咱们三少爷也该回去拜会祖母,可不巧的是前几日天凉,三少爷不慎染了风寒,真是可惜的很呐!”
柳姨娘听闻并没说话,可方少槿却是个直脾气,当即冷哼一声道:“这秋天还没到呢,外头哪有那么冷?他早不病晚不病,又怎的偏偏在这时病了?”
见自己被当场拆穿,陆姨娘有些尴尬,可心中却很是不服的暗骂道:哼!要不是你不知天高地厚的惹怒了老爷,我家方若元又怎会平白无故的要装作染了风寒?
虽说这方若元上回因着擅自去了庆功宴而被秦氏责罚了,可他这一趟却到底有些收获,成功的让几位大人看上了他。凭着这层交情,方若元还想试着去搏一搏那太学的考试名额,所以自然不会在此时离开广陵了。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母子二人打的算盘,却也都懒得同她计较。
见气氛尴尬,方少君只能道:“都这个时辰了,你们便出发吧,尽量赶在天黑之前找到下一个城镇的驿馆!”
不愿再看见陆姨娘虚伪的嘴脸,方少槿翻了个白眼,领着方若雨便钻进了马车。
因着有些不放心,方少君也自告奋勇的坐上了车辕说要亲自将妹妹们送到城门口。
见自家女儿这回真的走了,方才还有些生气的秦氏登时又落下泪来,凄凄想着,这一别还不知何时再能见面呢!
可殊不知,这方三小姐出了桂壬街,一拐弯儿便直奔芩苔街去了,说要去问问大哥有没有什么话带给祖母。
方少君一听觉得这话也有道理,毕竟大哥自小在祖母身边长大,此番知道她们回去,八成也有许多话想要带回罗泉去,便很是痛快的领着方少槿去了。
这次回罗泉,秦氏因着不放心,到底还是将自己最信任的朱嬷嬷指给了方少槿,还嘱咐她好生盯着方少槿,莫要让她闯了祸。
不过方少槿方才那一番话也让朱嬷嬷很是理解,是以对他们先拐去芩苔街的打算,朱嬷嬷也没反对。
可等这一行人巴巴的去了,却发现那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了温婆婆自己,方少泽和洛青禾此刻并不在家。
因着听说了那日温婆婆做出的事情,所以方少槿对这人也不是很喜欢,没好气的问道:“他们俩去哪了?”
温婆婆一见是这霸道的三小姐,便瑟缩着老实道:“大…大少爷他同着洛姑娘去菊英街摆摊了。”
温婆婆话音刚落,便不由得有些无地自容:都是方家的小主子,可眼前这二少爷和三小姐却依旧在家让人前呼后拥的伺候着,而大少爷却只能同洛青禾去做那不入流的商贾之事,这事说出去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可方少槿却不知温婆婆心里那些门道,只是一听他们在菊英街,便转身上了马车。
菊英街
虽说现在不过是清晨,可菊英街是专门卖杂货的,所以天刚亮便已经聚了不少人七杂八的人。
守在自己这小饼摊的后头,洛青禾满心焦急。
“手抓饼啦!香香脆脆的手抓饼啦!内加的粉肠,鸡蛋,鸡腿,猪排,各位客官可以随便搭配!只要三十文钱,可以让您饱餐一顿!”弄墨满头大在街边张罗了半天,可绕是眼前来往的百姓再多,也无一人关心洛青禾摊子。
这到底是个新奇的吃食,兴许是百姓们不敢轻易尝试吧!如此想着,方少泽在一旁静静等了半天却一直都没人进来。渐渐有些待不住了,方少泽也顾不得那么多,端着烙好的手抓饼便开始叫卖。
“客官,您赏脸品尝一口吧!这酱汁是咱们秘制的,别的地方吃不到呢!”
“这位大娘,给您孙子买一张尝尝吧,咱们给您打八折,只收二十四文如何?”
可不管方少泽怎么说,来往的百姓就是无一人愿意动口。甚至后来有人一见他在此揽客,便硬生生绕去了别处。
方少泽见这情形也是满心失落:他们摆摊做生意之前分明已经尝过了,这东西的确好吃的,可为何这广陵的百姓就是不买账呢?
几人正是心急如焚,却忽然听到一姑娘大着嗓门毫不客气道:“咱们要两张!”
洛青禾猛地一惊赶忙看过去,却见一身材高挑,容貌却不是很出众的姑娘大大咧咧的领着一粉雕玉砌的瓷娃娃下了马车,径直走到这草棚底下的桌前坐定。
心中涌起一阵暖意,洛青禾吸吸鼻子,赶忙将手洗净,迅速在炉火上将饼烙的两面焦黄,又将最大的炸猪排夹在饼中,淋好酱汁端了过去。
“二位快尝尝,不合口味尽管告诉我!”
状若无意地点点头,方少槿握住那油纸便毫无世家小姐风范的大快朵颐起来。
“三妹因着昨日替你向父亲要推荐信,同父亲起了冲突,便被撵回了罗泉。她说临走前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带回去,所以才找过来了。”方少君后一步跳下马车,悠悠走到方少泽身边解释道。
一听这话,方少泽忽然觉得眼眶一热。其实他认识方少槿不过几日,可这大大咧咧的妹妹居然能为了自己同方景林争吵起来!
望着自家大哥那欲哭的样子,方少君也有些不忍,再望着他手中那已经被风吹凉了的饼,方少君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沉声道:“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毕竟…是方家对不起你!”
绕是方景林这父亲当的再不称职,可他和三妹自小也是锦衣玉食,吃穿用度皆有下人伺候,又何时吃过这等在街上叫卖,受人冷眼的苦?可自己这大哥从小被父亲遗弃在乡下不说,此刻更是被迫撂下一身才学,像那些伙计一般在街上叫卖,可真是让人心疼的很!
不过方少泽本人却毫不在意,摇摇头轻笑道:“罢了,一家人的事哪能算的那么清楚?快,来尝尝洛姑娘新开发的吃食吧!唉,我也是不明白了,咱们分明吃着相当美味,可叫卖了半晌却也不见有人过来!”
“我看哪,这就不是味道的事情!”将一整张饼吃的连渣都不剩,方少槿扯出帕子擦擦那油光锃亮嘴,又大大咧咧道:“你起这么个名字出来叫卖,谁听见了能喜欢?还叫什么手抓饼,听着就脏得很!”
方少泽一听,下意识的又要维护洛青禾道:“那这饼你觉得好吃吗?”
“自然是好吃的!你们之所以没卖出去呀,就是因为这名字起错了!”方少槿说着,又指着自家小妹那吃到一半的饼,继续道:“既然你将那蔬菜酱料都包在了饼里卷起来,那不如就叫卷饼吧!”
见两个妹妹都吃的那么香,方少君也有些馋了,便随手捡起自家大哥盘子里那有些放凉的饼尝了一口,顿时很是惊艳的点点头道:“此等美味,若是只叫卷饼也有些平凡了,咱们还是得想些有点噱头的名字!”
“卷饼,卷饼…”方少泽也觉得自家弟弟这话很有道理,怔怔望着手中的饼想了半晌,方少泽忽然眼睛一亮:“那就叫‘秘制鲜蔬肉蛋卷’吧!这名字听起来热闹丰富,应该有人喜欢!弄墨,你快换这个名字叫卖一会儿,看看效果如何!”
弄墨点点头,赶忙喝了一大口水又继续高声道:“秘制鲜蔬肉蛋卷!三十文一份,营养丰富,保管好吃啦!”
果然,还没等弄墨还吆喝几句,便见一位大叔好奇地往这边看来:“你这菜名我倒是从未听过,反正也不贵,不如给我来一份尝尝吧!”
’好好好,客官您快请坐!“几人叫卖了半晌才好不容易有了第一单生意,摊子前的几人都很是兴奋,方少槿见状赶忙拉着方若雨起身,将自己这阴凉底下还能吹着些风的位置让给了这位客人。
洛青禾此时也手脚极快的将饼烙好,卷得很是周正,满面笑容的端到了这男子面前。
这男子点点头,抱着尝鲜的心思随意咬了一口。可当他品出这其中味道时,却登时眼睛一亮,道:“我竟没想到这街边的东西还能如此美味!”
说着,便囫囵几口将这饼吃的干干净净,就差把油纸也舔上一遍了。好不容易将口中的饼咽下去,那中年男子意犹未尽道:“实在是太好吃了,小姑娘,我还要再来一卷!”
成功了!此话一出,洛青禾顿时兴高采烈同方少泽击了个掌。
望着这草棚下的一派喜气,其他过路的百姓也有些好奇的凑过来道:“既然这大哥吃的这么香,那我也来一张尝尝吧!”
“小兄弟快来,你绝不会后悔的!”方才那中年男子见状,也实心实意的帮着洛青禾招揽起生意来:“方才,我那一张饼都没吃够呢!”
做生意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人满意了,便再不愁卖。
来来往往的百姓见草棚里已经有了不少客人,再听着弄墨口中那新奇的名字,便纷纷停下了脚步。
不一会儿,这草棚前便排起了长队。
见洛青禾和方少泽二人都无暇顾及自己,方少槿也很是懂眼色地起身便要告辞。
方少泽这边实在是忙的脚不沾地,便只能匆忙嘱咐道:“回去了见了祖母,一定只能报喜不能报忧!就说我在广陵过的很好!”
望着满头大汗的方少泽,一旁的方少君欲言又止,可想了想,却终究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