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个寂静无声的空间,静得可怕。
在马方玉的面前,一颗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长大,并伸出了无数根触手。
这触手如同一只只人形的血手,长着锋利的爪子,向着各个方向伸展。
这奇怪的种子如同贪婪的猛兽,操控着数之不尽的触手伸向远空,渐渐地,整个空间都被触手占据。
马方玉下意识地结出一道防御,令他奇怪的是,这些触手虽然不断地延伸,却都在距离他一丈之处,全都戛然而止,把他围在中间,像是十分害怕他似的。
对于这种奇怪的现象,马方玉难以解释,正在他疑惑之间,一团黑雾从种子内飘了出来,很快飘到马方玉的面前,并且停了下来。
马方玉打量着这团黑雾,黑雾也似乎在打量着马方玉,不多时,黑雾居然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声。这种笑声如同从地狱里发出,令马方玉心里发怵。
“你来了!”黑雾却在此时说出话来,再度让马方玉一惊。
马方玉问道:“你认识我?你是谁?”
黑雾没有急着回答马方玉的话,而是摇身一变,在马方玉惊愕的目光下,瞬间化作一道跟马方玉一模一样的人。
只是这个人裹着一身黑衣,不时发出丝丝黑气,嘴角挂着一丝邪邪的笑容,正是马方玉曾经在自己灵魂空间里见到过的另一个自己。
“原来是你,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的灵魂空间里?”马方玉满脸疑惑地问道。
黑衣马方玉笑道:“你为什么每次见到我都问出同样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你了。我知道你想摆脱我,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马方玉问不出心中的答案,只好说道:“那你可否告诉你究竟要做什么?”
黑衣马方玉指着那颗正在不断长大的种子,缓缓说道:“看到没有,那颗种子代表了无尽的力量,你只需要向它交出自己的灵魂,你便能实现心中的一切愿望,包括得到你的至爱凤青鸾,找到自己的身世……”
听罢,马方玉难以淡定,他竟然知道自己埋在心底的任何秘密,也就是说,自己在他的面前,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这是极为恐怖的。
沉思半晌之后,马方玉摇了摇头,回道:“你的话的确充满了诱惑力,但是要我出卖自己的灵魂,绝无可能,我一定会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地达成所愿。”
“哈哈哈……”黑衣马方玉大笑起来,笑声如雷贯耳,让马方玉不得不捂住双耳。
“有志气是好事,但是我会让你明白,在所有的欲望面前,志气将一文不值。今日不管你答不答应,来日你一定会走上这条道路。”
话音落下,整个空间迅速出现了扭曲,直至彻底消失。而此时,马方玉睁开双眼,再次见到的是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原来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日,他也回到了现实,可刚才发生的事儿历历在目,令马方玉难以释怀。
此时此刻,一道敲门声响起,马方玉收敛起自己的心绪,开门一看,看见的是一名眼生的龙卫。
龙卫先向马方玉微微行礼,旋即说道:“公子,族长在龙渊偏殿召见你。”
闻言,马方玉点了一下头,随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便随同龙卫一起走向龙渊殿。
很快,当他们来到目的地时,龙宸已经等候多时,他遣退龙卫之后,便笑嘻嘻地对马方玉说道:“方玉,你来啦!”
从这称呼来看,龙宸已经把马方玉当作了自己人,让马方玉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毕竟他的这种亲热劲还胜过自己的师父。
马方玉“嗯”了一声,旋即躬身行礼道:“参见族长!”
龙宸袖袍一挥,借用元力将马方玉扶起来,接着说道:“这些虚礼就免了,你且坐下说话。”
说完,龙宸指向其左下方的一个玉座。
马方玉也不想继续客套下去,便按他的意思一屁股坐了下去,随后向龙宸开门见山地说道:“族长,死寂之地,我也想去。”
现在听闻,龙宸已经不再感到意外,问道:“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马方玉回道:“我想要把自己融入龙族之中,而且要得到龙族族人的承认,最好的方法莫过替龙族做些事。”
听了这个解释,龙宸点了点头,他一心想要将马方玉拉入龙族,现在马方玉既然有了这个心意,他自然乐意。
殊不知,马方玉还有更真实的意图,只是不便说起而已。不过,单凭这些话,已经足够让龙宸相信了,毕竟龙族作为一个掌控天下的大势力,换作是谁也会抢着成为龙族中人,他坚信马方玉亦是如此。
龙宸道:“那好,我就遂了你这个心愿,以后在向族人宣告之时,相信他们也就无话可说。”
马方玉嘴角上扬,向龙宸表达了感谢,随后就想着告辞。
岂料,龙宸却不着急放他走,开始跟他闲聊起来,让马方玉觉得眼前的人不像是一个族长,倒像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与此同时,一间幽暗的密室内。
三十余名龙族长老聚首在一起,坐在他们最前面的是一脸阴沉的龙岩。
其中一名长老拱手道:“大长老,族长一意孤行,完全没有把您放在眼里,我看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话音落下,又有一人接过话来说道:“是呀,现在族长越来越相信大祭师,对大长老您表现出极度的不信,长此以往下去,龙族恐怕再没有您的事儿了。”
说完,其他人都纷纷附和,都在力劝龙岩要先下手为强。
近来一段时间,龙岩的耳朵里没少听见这样的话。从最开始,他严厉的驳斥,到后来将其当作耳边风,时至今日,他不得不慎重,面带犹豫。
过了一会儿,他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本不想与他闹翻,只是这次,他真的做过了。与凤族开战,会伤及龙族的根本,这根本就是自寻死路,老夫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此话一出,在坐的三十余人都面带兴奋之色,有人附和道:“大长老,您终于想通了,此事早该如此。您放心吧,作为长老团的一员,我们都全力支持你!”
“是呀!是呀!”
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向龙岩表达忠心,还有人说道:“长老团中,一定还有其他人是支持大长老的,到时候只要您振臂一呼,相信能够得到不少人的响应,要掌控龙族不在话下。”
闻言,龙岩脸上的犹豫之色并未彻底消失,道:“此事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看得出来,龙岩心中虽有不甘,但他此时并没有做好出手的准备,因为这件事不是小事,若是成功还好,倘若不成功,非但身家性命不保,甚至还要背上叛贼的骂名。
见到龙岩又犹豫不决,在坐的众人表现出惊人的团结,再次对龙岩展开了各种游说。
龙岩不想再听了,直接站起身,匆匆离开此地。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除了安心等待龙岩的决定外,别无他法。
龙岩离开之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走着走着,正好到了龙樱的房门外。
龙岩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随即敲了一下门,门很快被打开,露出龙樱的脸。
“父亲!”龙樱叫了一声,随后引领龙岩进入屋里,并安排他坐在主位上,自己则坐在侧位上,问道:“父亲找我可有什么事?”
龙岩想了想,回道:“也没什么事,只是你难得回来一趟,特意来看看你。”
龙樱“嗯”了一声,可是直觉告诉她,现在的他与平时有些不一样。
龙樱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心中想起另一件事,便趁着这个机会说道:“父亲,我听说你近日又与族长大吵一架,长此以往,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说出这话时,龙樱的脸上不无担心之色。
龙岩道:“樱儿,有些事你不懂,我与族长早就心生嫌隙,这是迟早的事儿。”
龙樱的确不懂,因为龙岩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自她懂事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父亲与族长的关系有些微妙,只是一直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如今关系越来越恶化,让她无法安心。
“父亲,他毕竟是族长,有些事可以私下说,但是当着众人的面前,你一定要给他面子。”龙樱劝道。
龙岩摇了摇头,“这件事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现在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也觉得我现在与族长的关系必须做出改变了吗?”
诚然,在龙樱的心里,她自然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修复与族长的关系,于是她点头道:“是呀,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龙族,你与族长现在的关系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闻听此言,龙岩似乎找到了答案,原本凝重的面庞一下子放松下来,“我懂了。”
见到自己的父亲终于愿意改善与族长的关系,龙樱欣喜异常,殊不知,她的想法与龙岩的真实想法有着明显的出入。
龙岩道:“樱儿,我一直有件心事,现在想交给你帮我去完成,可以吗?”
龙樱拱手道:“女儿遵命,父亲请说!”
于是,龙岩开始慢慢说道:“你也知道,今年是你娘亲十周年的忌日,我回想起当年与你娘亲私定终身时,并不是在龙岛,而是远在龙擎帝国古月城西南百里之地的碧寒潭。自从你娘亲去世之后,我一直有个心愿就是重新回到那里,聊表我的相思之情,只是我一直不得空,现在只好交由你替我去完成了。”
听罢,龙樱面露为难之色,道:“父亲,可是我打算去死寂之地……”
龙岩立即接过话来说道:“我已经想好了,你去了那里,再折向死寂之地,应该刚刚好。”
龙樱想想,确实如此,便点头道:“好吧,既是为了娘亲,女儿义不容辞。”
见到龙樱终于答应下来,龙岩面带欣喜,随后起身离开这里,当他刚来到房门外,转头看向龙樱的方向,心里暗道:“樱儿,希望你不要怪父亲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