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了大祸?
沈飞雪淡然一笑,他当然知道李赤炎口中的大祸,但昨晚的(qíng)况,不杀韩昌平,倒霉的就是他。
而且就算潇家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一根无法撼动的擎天柱,他也丝毫不后悔昨夜杀了韩昌平。
即视潇家为死敌,见了面岂有放过之理?
这显然不是他行事风格!
却不料,对面李赤炎呵斥声已至:“你还笑,你知不知道那人什么来头?”
沈飞雪摆正脸色,看着李赤炎。虽然前几(rì),初次受到李赤炎的邀请时,他就觉得李赤炎没千户的架子,此时更是如此。
李赤炎表现出来的,没有一丝生分,两人,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而且,更令沈飞雪意外的是,在潇家和自己之间,李赤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己,虽然争取来的只有短短的三天时间,这已是不易。
要知道,那可是八大世家之一的潇家。
多少人谈之变色,哪里像李赤炎这般,主动往上凑的。
潇家的财权,实力势力,远超他这个千户。
当然,沈飞雪也知道,李赤炎这般行为,一定怀揣着一个对他利益巨大的目的,只是现在还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想着,他故作诧异地问道:“不是星寒宗?”
“要光是星寒宗就好办了!”李赤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昭永王朝内,八大世家五大宗门你应该听说过吧?你杀那人,就是潇家下一任家主遗留在外的私生子。”
“来头这么大?”沈飞雪神色错愕。
这次倒不是装的,他没想到,随便杀一人,就杀了到潇家准家主的儿子,这比书里面写得还要巧啊!
看来,这一次潇家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沈飞雪首先产生的念头便是如此,这也更加坚定了他加速寻找那阳鱼的决心,否则以剑体期的他,无论如何也斗不过潇家。
虽比想象中的要快许多,但他心中也无惧。
剑出无悔,就算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毫不犹豫对韩昌平下杀手!
“你也知道来头大!”李赤炎白了一眼,“三天之后,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哦。”沈飞雪回应了一句,话锋一转,“潇家现任家主,应该是潇尧,为什么这么快就要传一下任了?”
李赤炎回道:“潇尧在一个多月前已经仙逝,这段时间潇家一直群龙无首,就是最近才选出来的新家主。”
这些,都是江湖中的大事,也不算什么秘密。
“一个多月前?”沈飞雪呢喃开始沉思。
他对潇尧不算陌生,可以这样说,以前因为潇晓筱的关系,他和潇家人都算熟悉,特别是潇家的高层人物。
潇尧作为踏入寂空境两百多年的强者,怎么会突然之间就仙逝了呢?而且,算算那个时间,正是自己淬炼神剑之意的时间前后。
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这不是沈飞雪毫无由来的猜想,因为肖尧的女儿,便是那个背叛他的潇晓筱。
“好了,咱们用宴吧!”李赤炎的声音,将思绪已飞到滨海州潇家的沈飞雪唤醒。
沈飞雪点点头,二人并肩出了门,朝宴厅走去。
路上,沈飞雪已没有经历再去思考关于潇家的事(qíng),因为李赤炎在他的耳边,几乎喋喋不休。
从开始到现在,李赤炎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的让沈飞雪觉得,他们二人之间,仿佛不是第二次见面,而是那种熟识了许多年的人。
沈飞雪因此而错愕。
而且,这一路走来,两人聊的几乎全是家长里短,要么就是关于卫剑心杀了下一任潇家家主私生子的问题,至于沈飞雪想象中,那个李赤炎的巨大目的,是一点迹象也没有。
难道他没有目的?怀揣如此疑惑,沈飞雪跟着管家落座。
一桌人衣着光鲜亮丽,除了张乾金,其他人沈飞雪一概不认识。
刚一落座,张乾金就朝他挤眉弄眼,“来啦?”
“你不是被(bī)来的?”看张乾金脸色红润,出气都是酒味,一看就是酒足饭饱喝开心了的人,怎么也不像是被李赤炎要挟来的。
“当然不是。”张乾金摆了摆手,端起酒杯来,“你知道吗,你能喝到这一场酒,真的是三生有幸!”
“怎么个三生有幸法?”沈飞雪拿起筷子,开始吃菜。
坐在沈飞雪另一边的人开口解释,他面颊绯红,显然也喝了不少。
“七年了,千户府都没像今(rì)这般(rè)闹过!”他说。
“为什么?”
说到这里,张乾金神秘的凑了上来,刚想开口,却被其他人不快地打断。
“老张,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有什么好躲躲藏藏的!”
“对,要说就大大方方的说,别说这里是千户府,就算是在外面,我们说什么,他诸葛小儿管得了吗?”
两旁的人一起哄,张乾金借着酒劲,连连点头,坐直的(shēn)躯,开始说道。
“今(rì)是李千户七岁儿子的生辰宴,同时也是李夫人的忌(rì),更是李婉儿处在炼狱之中的整整第七个年头。”他一字一句,向沈飞雪说道。
沈飞雪望着张乾金,没有开口,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而张乾金喝了口酒,面露回忆,继续往下说下去。
七年前的今天,李赤炎的二儿子李浪出生,当时还只是百户的他,为庆祝这添丁之喜,大举宴席,宴请云州城百姓。
可不幸的事(qíng)随之而来,在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屋内突然传出异样,等所有人赶到现场的时候,李赤炎的妻子已倒在血泊之中,而李赤炎的大女儿,当时仅有十四岁的李婉儿,双目也被刺瞎,并且深中奇毒。
从那以后,李赤炎家中,从未举行任何一场宴席。
“妻子的惨死,女儿双目失明,且奇毒至今未解,想想李千户,一个人撑到现在真不容易。”张乾金简单地将经过说了一边,末了感叹唏嘘,仿佛想到了什么事(qíng),颇为感同(shēn)受一般,深深闷下眼前满满一杯的苦酒。
“是谁做的呢?”
“当然是那诸葛小儿!”
“诸葛梨棠?”沈飞雪试探(xìng)地问道。
不知为何,一提到这名字,同桌的好几人怒容顿生,一人道:“不是他还有谁,七年前他刚刚从应天州调过来,谁都知道他是来争夺那空缺的千户之位,自知阅历不如李千户,便对他妻儿动手,真是卑鄙小人!”
见这人说得义愤填膺且信誓旦旦,沈飞雪弱弱地问道:“光凭这一点也无法断定是他吧?”
张乾金放下酒杯,朝沈飞雪说道:“卫公子,你从外地来不知道,诸葛梨棠在云州城的为人,就用四个字便可以形容……”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指着另外一人,继续说道:“哪四个字?”
被指那人作为应邀嘉宾,脸上无尽的荣幸,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令人发指!”
这话,令一桌喝酒后都有些上头的人澎湃不已,纷纷嚷着叫着:“再来四个!”
“丧心病狂!”
看着这些人,沈飞雪没有再往下说。
有先入为主的思想在,让沈飞雪很难相信这一切,真的是那个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贵族气息的诸葛梨棠做出来的。
不过眼见未必为实,耳听也未必为虚,沈飞雪还是保留了自己的看法。
自从听到这些人讲述李赤炎的事(qíng),沈飞雪大致已经猜到了一些李赤炎如此对自己的理由。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李赤炎想要的,或许是那号称能解世间百毒的净世白莲!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沈飞雪还是可以考虑与他合作。
就李赤炎为达成目的,不惜放下(shēn)段这一点,还是(tǐng)让人能接受的。
但也仅仅是合作而已。
他还想要白将军府的阳鱼,以李赤炎千户的(shēn)份,或许能帮上不少忙。
也不是他太容易相信李赤炎,若是其他人也能够找来这么多人,演一出这样的戏,他也会信。
沈飞雪四下看了看,周围的人不仅是是商户,还有那天赏宝大会的四个老者。
这些来宾,几乎涉及了云州城各个行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能将这些人乐呵呵地聚在一起,平安无事地吃一顿饭,也是一种本事。
沈飞雪当下想着,没有再理眼前几个人。但这并不代表,这几人就不理他了。
张乾金拉着周围的人,还在联合给沈飞雪举例说明诸葛梨棠有多么的令人发指,有多么的丧心病狂。
当然,前面说了什么,沈飞雪并不知道,因为他在看周围的人。
但现在,他突然伸长了耳朵,听着这些人的对话。
因为他们话中,赫然有他“沈飞雪”三个字!
“远的不说,就说诸葛梨棠在青州城那爪牙沈飞雪。”
“听说那家伙还是个年轻的剑修,想不到大好的前途,却跟来这么一个人……啧啧啧。”
“能跟诸葛梨棠这种人,他自(shēn)也好不了哪里去。”
“对,我听青州城那边的朋友说,这个沈飞雪先是将那边百年祥和之地的望仙楼给封楼,然后又将原本和平的青州城,搞得乌烟瘴气一团糟。”
“听说是为了争夺青州城总旗之位,这么说来,还跟诸葛梨棠真是一丘之貉。”
“难怪之前青州总旗被调到了云州。”
“听说后来这家伙还联合土匪,将燕将军的墓也掀了。”
一桌的人七嘴八舌,全然不知探讨的对象,此时就坐在他们的眼前。
不过沈飞雪却没放心上,他终于知道,这个恶人的大帽子,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