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来到拓跋府宣旨后,白素心仍觉得难以置信。
仿佛整个人都游离开来。
皇上为何会突然册封她为“一品夫人”?
放眼京城之中,都没有这种封号吧。
莫非是将对黎葭的喜爱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可那日分明还因为对黎葭的痛恨牵累到了她。
待宫中的内侍离去,白素心才关上门将心中的疑惑说与拓跋忆听。
本以为拓跋忆也是一样的困惑,却没想到某人只是淡淡地一笑。
“将军笑什么?”白素心眉头紧蹙地问道。
拓跋忆面色无痕地抿了口茶水,不急不缓道:“是夫人想反了。”
白素心垂头开始琢磨拓跋忆这句话的意思,片刻后才回味出可怕的地方。
莫非皇上是因为她才对黎葭如此宠爱?
这简直太可怕了,她还是不要想了。
拓跋忆暗想还好平宣帝是个明君,不然这横刀夺爱的戏码,恐怕就要上演了。
不过即便是真的如此,他也是不怕的。
天下刚定,若是就有人敢挑衅拓跋家,他手底下的西府军也不是吃素的。
虽说让西府军随他去做这样的事情有失妥当,可若是真的逼急了,他也不得不如此做。
两日后,拓跋忆接到调令,他果然被调去北地。
得到这么个消息,他忍不住会心一笑。
看来平宣帝并不打算为难白素心,也不打算再此时跟他撕破脸。
而他要做的,当然是带上自家夫人早日跑得远远的,到皇上不容易够着的地方。
虽说环境苦了点,可是却手握兵权,平宣帝如何也是不会对他下手的。
原本皇上给的时间还是很充分的,可拓跋忆却尽可能的将出发的时间安排在了十日后。
他当然是担心平宣帝突然反悔,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白素心能理解拓跋忆的安排,但还是觉得整理府上的事务有些焦头烂额。
好在有璃乐郡主的帮忙,也不至于她太过为难。
璃乐郡主帮着收拾东西,脸上还是藏不住的遗憾,“白姐姐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了……”
白素心强忍着笑意,“若是璃乐不舍得,大可让薛副将也同去。”
“可是皇上这次并没有让薛瑞同去的意思,恐怕以后也不会。”
璃乐郡主失落地叹息。
白素心当然明白,平宣帝不放心他们都去北地,说到底还是担心拓跋忆的势力过大。
所以对拓跋忆忠心耿耿的薛副将,平宣帝当然是不能让他跟着同去的。
因而同去的只有那位严副将。
她也没有再多说,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跟京城的往来,都不能过于频繁。
还真的是生生将他们给隔开了。
“浅秋那丫头如今去了平阳,等她回来之后得知白姐姐不在京城,不知道会有多难过。”璃乐郡主喃喃道。
她借用浅秋,来表达心中的失落。
毕竟真的比起来,浅秋只会比她更加难过。
“无妨,等她回京后,你派人将阿黄送到白府去。这样浅秋也不至于过于孤单,总算是有‘人’陪了。”
卧在墙角处的阿黄警惕地竖了竖耳朵,似乎有人在打本大王的主意?
璃乐郡主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果然是想多了,浅秋比她好得多,至少有阿黄。
可她呢,在京城中也就只剩下薛瑞了。
收拾东西的空档,白素心去往白府将离京的事情当面禀告给家人。
因早已预料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白毅天显得十分平静。
“心儿去北地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那处寒凉,不比京城。”祁潋一脸担忧道。
这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担心这个三女儿。
远去北地,山高水长,还真的是很难令人放心。
白素心恍若无事地笑了笑,“大娘不必担心,我身子还算是不错,还是多亏了大娘教我的武功,既能防身,又能强身健体。”
祁潋听白素心这么说,倒是松了口气,“你这丫头,还真的是乐观啊。”
在外人看来,或许远去北地是一件十分艰苦的事情。
可他们不知道,这却是拓跋忆求来的。
玉兰将一张平安符塞到了白素心手中。
“心儿,这是二娘为你求来的,愿你在北地一切平安顺遂。”
前些年她经历了与亲生女儿分别,当时她便将三姑娘当做是自己的女儿。
可如今三姑娘又要远走,不知何时能见。
收下平安符后的白素心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父亲、大娘、二娘,是女儿不孝,不能留在你们身边尽孝。”白素心郑重地施礼道。
祁潋拍了拍白素心的手背,“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你只要能过得好,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孝敬了。”
她大致能看出这朝中的局势,也明白拓跋忆不可能长久的留在京城。
所以从白素心嫁给拓跋忆的那天起,她就知道白素心总有一天要离去的。
如今这个时候,已经比她预料的要久了。
白毅天缓缓站起身来,“行了,心儿也不必觉得难过,只当是你有自己要走的路。况且你自幼便喜欢看兵书,这次去北地虽然不是打仗,但还是要警醒着点,莫要轻视北地诸国。”
白素心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道:“父亲放心,女儿定会照顾好自己,也会帮着将军处理好镇守北地的事务的。”
虽说离开京城这件事对她来说有些不舍,可能去北地,还是会让她觉得激动万分。
她先前所想的抱负,或许能在去北地后得以施展。
正如她在京城中开铺子那样,帮助更多的人谋个生计。
离京前,白素心去了趟白鹤庵。
可这一次,却没能见着圣姑。
听白鹤庵的姑子们说,圣姑与兰若雪云游四方去了。
白素心站在白鹤庵门前,对着远处眺望。
或许有那么一日,他们会有再见的那天。
离京那日,璃乐郡主、谢风清等人前来相送。
阿黄望着白素心要走,难过的叫了两声。
白素心轻轻抚了抚它的头顶,以示安慰。
“山高水长,多加保重。”谢风清含泪道。
“多加保重。”白素心抿着嘴笑道。
拓跋忆对着众人拱了拱手,“后会有期。”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