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一章混入京都
幽溟地界,黄泉水畔,一朵朵的紫莲花载沉而去。
灰发魔者在黄泉水面上缓步而行,每走一步便有一朵紫莲花燃烧起来,他连走了七七四十九步,烧起了四十九朵紫莲,这些燃烧着的紫莲排成一个巨大的召唤符文沉下黄泉直下地狱。
但等了片刻,他所期待的助力并没有应随着咒符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灰发魔者不解的自语,翠绿的眼眸反映着紫莲的余火。
“或许魔主改变了心意。”帝魃略带嘲讽的语气。
“哼”灰发魔者斜睨了帝魃一眼,眼下他并没有玩笑的心情“那你最好祈求他老人家心情愉快。”
他捞起一支紫莲花,将一只白色的魂魄从莲芯中叫醒,在吱吱的尖叫声中将它烧成了酱紫色,役使它去地狱的另一头传话。
“是黄泉之路的门脸被封印了。”灰发魔者用奇特的语气说,“在这个震源里,谁还有这样的能力?”
帝魃心思转寰,面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这局面居然处处受制,再不抢占先机,只怕一世英名皆会葬送在这个不起眼的震源。
“看来等不了时机成熟,只有强召吾之旧部顶上一波。”
“仲正老儿的魂魄己虛弱不堪,待到散去,他的躯壳亦无法再用,若能及时用长留候替代,最好不过。”
“那具躯壳吾需留用,你这魔者己无须再伪装了。“
琰回到宛城,告之祁诩长留候约见之意。
两人改装换形意欲践行,混入京都。
路上见不少百姓拖家带口,行色勿匆,皆是从京都而来。
丁琰截住一家老少问那当家的男子,“大哥,你们这样行色匆匆,急急奔走,是要迁离京都吗?”
那男子打量他们两人一番道,“两位兄弟是要进京?”
“正是,我兄弟二人要进京投亲,却不知为何有这许多人离京而去。”
男子松了口气,劝道,“不要去了,现在进去容易,以后想走都走不了了。”
“大哥,我不明白,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京都现在抽丁入伍,家家户户都要严加盘查。哎哎哎,你们这两大小伙子可不是自投罗网?这内战有什么好打的,这不折腾死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吗!”
抽丁入伍?
祁诩心中一动,“这募兵是往哪里输送?大抚军监处吗?”
那男子顿足道,“各军各府都在扩充兵源,详情我也说不上,哎呦小兄弟,你们这样感兴趣,是不怕打仗吗?”
祁诩笑道,“我只是好奇,禁军难道也在招募兵丁?”
男子摇头叹息,“那是自然,天说变就变,各路军阀都似占山为王似的,今天是友明天是敌,小老百姓哪看得过来。”
祁诩与丁琰对看一眼,丁琰道,“多谢大哥相告。我们正想投禁军。”
那男子见他们仍执意向京都方向而行,无可奈何地道,“唉,少年娃娃就是意气,打仗有什么好,这天下为什么就是太平不了许久……”
接下的路程,丁琰和祁诩的心情皆沉重不少。
这忽如其来的募兵令,这样与清政义军对抗的决策,是表明了长留候的态度?
这其中又有什么样的变故。
及至城门。
见城门守兵对进进出出的百姓盘査的都十分严苛,部分出城的百姓被截留下来,被放行的大都是老幼弱残。
丁琰摸摸嘴唇上伪装的假胡须说道,“这进出都不容易,也不知长留候有没有安排接应的,要不我先去碰碰运气?”
“也好,诸事小心。”
琰笑了笑道,“要是盘查太严,我露了马脚便趁机闹他一闹,少将军可趁乱混进城中,在醉仙居等我。”
祁诩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向城门而去。
再改容换貌,丁琰的身形还是这般矫健魁梧惹人注目,自然躲不了被细细盘问,他又着意出手大闹无人能制,祁诩便趁乱混入城中。
入城不久便发觉有人尾随,那人平常布衣装束,帽沿低压,形迹可疑。祁诩拐入一个巷道口意欲伏击这尾随者。果然见后者急忙追来,被他一记重拳放倒,抵其要害沉声,“什么人?”
那人吃痛哎呦了一声,声音却甚是年轻,他急急地问道,“你可是平西将军的人?我要见他。”
祁诩扯去他的宽帽,见到一张略有憔悴的年轻脸庞,惊咦道,“云舒,怎么是你!”
那人也瞪大了眼睛仔细辨认,忽也认出他来,指着他的脸正待说话,便被祁诩捂住嘴,在他耳边轻声道,“换个地方说话。”
醉仙居
京城的茶楼酒肆等闲娱之所虽然尚在营业,却大都半开半歇半遮半掩,反而是兵丁出入频繁,高兴的时候给几个酒钱,不高兴的时候就挂账白赖。
祁诩看着这番情景也十分感慨叹嘘,“不过短短数月,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云舒亦是苦恼,“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会这样子,这些多是大抚军监的兵卒,定然又出了什么奇怪的军令条例,唉,不说这些,祁……你怎么敢到京都来?”
祁诩道,“候爷有命,便是龙潭虎穴,亦要赴约。”他眉头紧皱地瞧着云舒,“候爷可安好。”
悲忧涌上心头,云舒摇着头,“不安好,一点都不好。”
祁诩胸中惊跳,“是怎样一回事?快快说来。”
云舒道,“就在前两日,候爷从西陵回来,命令禁军围剿国师府,国师府是清剿烧光了,可蹊跷的是进入国师府面见国师的候爷和护卫队却也全都不见了,后来大抚军监的兵马赶到控制场面……”他将所知细细说与祁诩,并将布包的令牌塞到祁诩手上,俯耳道,“这是可调动禁军的令牌,千万收好!”
祁诩隔着布摸着令牌上的镌字,心潮起伏。
云舒道,“我在城门口守了两日等待时机混出去一直没能成功,天幸将军你混得进来,云舒才不负侯爷所托。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祁诩目光微沉,盯着云舒的眼睛,“我若要在京都策动一场兵变,云舒可愿意襄助?”
云舒刚放下的心又被吊起,“你说什么……”
忽然丁琰急惊风似地掠到他们的座旁,抓起祁诩的手臂,“外面官兵在大肆捜捕反贼,此地不宜久留,走。”
云舒眉目一动,“随我来。”
云舒带他们所去的,居然是云悭在京都东华街的别苑,为避人耳目,从后门进入。
后院的老仆显然熟知云舒,凑到跟前拖住云舒的手,“三郎怎么还在乱跑……”他小心地看了看丁琰和祁诩,“这两位是……”
云舒笑道,“廉伯,这两位都是我的生死兄弟,有什么话直说,不用避讳。”
老仆廉伯连连含笑示意,又接着对云舒说,“三郎,你闯什么祸事了?大抚军监正到处捜捕你,昨日方到府里来问过话。”
云舒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面,“廉伯放心,三郎没做什么错事,我们在这躲几日便好,你老且给我们安排个安全的住处,弄些吃的来。”
廉伯应了声,又迟疑地问道,“那要不要告诉将军三郎来了?”
云舒道,“不用不用,过一会我自去见伯父。”
廉伯也知事不寻常,便在后院给他们收拾出一间屋子,暂且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