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应龙殒魔者至
予漓身死魂散,命火一熄,女筝即可感知!
她惊怒交加,这本是人族的战争,她不想为之太过,料那帝魃只是神魂野魄,必不敢与龙族为敌,战得几回也就罢手双方终是要留条后路,没想到她竟真是绝情绝义,一照面就将予漓绞杀,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调出将令遣五方应龙乾凛去应战。
应龙乾凛在龙族内有极高的声望,也曾与帝魃在天界时共同作战,可算得上是旧识,彼此也知晓对方的本领。
乾凛听说帝魃杀了予漓,怒火冲天鼓动双翼振飞万里来战帝魃。
阿那迟城门前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两者上下翻飞激战不下,又各显出法力,风雷交加,雷火交击在空中甚是绚烂夺目。
鏖战既久,乾凛消了点火气,狂笑一声“帝魃,你神体灭了还有这般能为,乾凛不得不佩服。”
帝魃眼内杀性毕露,脸上却依旧是肃冷从容,边战边说,“乾凛,与我为敌,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乾凛笑道,“帝魃,我怜你不易,现在束手就擒,我还可以饶你不死,遣返荡卮发落。”
帝魃笑道,“乾凛,你凭什么拿我?还想将我遣返荡卮发落,你该不会不知道人界的劫数自有轮回因果,自成体系,我虽是神鬼却不在神籍,不亨众神的福业,亦不受神魔约束。”
“狡辩!”乾凛重哼一声说道,“你跳出三界再说不受神魔约束的大话。”
帝魃笑道,“当然,神魔两道若当真决意诛灭我,我自无可逃遁,可惜,现在讨伐我的不过是龙族小小龙女,哈哈,连天法之道都未曾参透的龙女,乾凛,你真可悲!”
乾凛心中一凛,“你说你的行为合乎天法?欺凌弱小便是正途?”
帝魃轻哼一声,“我做神鬼八百年,以东瑀洲为天下立法之正,屡屡匡扶其危难,哪位天神动容过?东瑀洲即负我恩义,自招祸由,岂能怪我不善?”
“帝魃,你此时虽为鬼神被褫夺神名,但四万年的修为仍在,怎么却与人族计较?”
“乾凛,我没你想得这么强大,虽历时弥久毕竟你我同袍一场,及早抽身而去我也不难为你,我灭东瑀洲自依神鬼天法,要怪也得怪他们国运将尽与天无咎,你若阻我反倒是逆天而行。”
乾凛被她说动,心中生出疑窦“你即依天法而行,龙女又为何要讨罪于你”
帝魃冷嗤,“龙女贪图人间浮名,夺我转世供奉,是她自乱天纲地常,私涉人界事物,予漓虽是我杀,罪却在她。”
乾凜深皱眉锋,“这……或许是一说,我自会查明真相,但帝魃你若只安心做你的野鬼我也不来为难你,你投身魔族却做何解?”
“呵呵呵”帝魃长笑道,“乾凛,你是战功赫赫的神界老将,为何反被那龙族后辈三言两语调拔。”
乾凛说,“龙女天资过人,帝神青眼有加,我族内之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帝魃冷嗤,“一个小小的龙女能得到帝神青睐,果然殊荣有加,擅自干涉人界运势,竟是连上神谕令都不用请示,那龙女的圣眷到了如此地步么?”
乾凛听她这样说,面上虽不动声色,心中也掀起惊浪,“你意指龙女因私枉法,冤你入魔?”
“乾凛,你当知我父族与魔族累累世仇,龙女不知细故,仓皇与我安上如此不堪的罪名,我且不说其它,若我在天界的荡卮父族知晓,我看龙女如何收场……哈哈哈哈”
乾凛犹疑不定,帝魃固不可能投身魔族,但以他的了解,筝女又怎可能贪图人界供奉?帝魃虽然是神鬼之躯,但生前功绩卓著,又有家族护庇,要拿她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眼前情状看来,帝魃有恃无恐,自己被予漓之死刺激,未向龙女求证周全,眼下疑窦重重,战意消怠,不宜决战。
他想透此节,“帝魃,吾亦念昔日袍泽之谊,信你几分,或许又是那只魔的伎俩,使你与龙女无端相争,但龙女贵为龙族公主,又在军为主帅,容不得你红口白牙信口雌黄……你我此战暂可休矣。”
帝魃手上一缓,“休战……也罢,我尚有一事要说。”
“何事?”
“数月前,有一股异能在东海震荡,你知那是什么?”
她神情肃穆,乾凛思忖道,“难道这异能与魔族有关?不过这股灵能亦正亦邪,其本源不似来自魔族!”
“这股异能你不想知道是什么么?”
“呵,帝魃你未免太大惊小怪,灵源循复,轮回道上从不寂寞,纵有些错乱的灵源被夹裹流窜也不足为奇。”
“只怕这异能……将改变这世界的格局,纵是你乾凛也难奈其何,你后知后觉还是不要阻拦我路……”
乾凛一惊
猛然见帝魃唇角挑起残忍得扎眼的微笑,全身忽而杀气暴涨,异化成无数藤蛇缠攻过来,乾凛一时不备,失之大意,被帝魃快厉狠绝的藤鞭穿心而过,含恨坠空。
他己是有一定阶位的正神,应龙的血落于地上焚起蓝青色火焰,身躯在空中碎裂成光球被风暴卷去。
帝魃狂笑着,残酷的笑声在两军中回荡。
但无论东瑀洲西泰洲的军队,都在笑声中颤抖。
应龙的失利阵亡给女筝带来巨大的冲击,她知道这件事情己经难以收尾,神界的问责不知何时便会到来,而她若收兵,东瑀洲也必将受到帝魃和西泰洲更疯狂的报复。
帝魃,这曾经声名赫赫的神界名将,将以何种方法品尝即将到来的胜利果实。
痛定思痛,连乾凛这样的上将都被击杀,若用其它将众也是送死。
女筝徬徨着,究竟要怎样才有胜算。
点将台上
她明眸微沉,不觉将手按在那古老的卷册封皮上。
卷册残缺,文书奇古!
这种文法她不能在龙宫识库中找到对应。
卷册所绘的种种异形该当就是那魔者口中的太古精兽,它究竟怀着怎样的目的?
这残册古卷与凶剑一起掩藏在琉丰虚镜,不用想也知非是寻常之物。
“呵呵呵呵……”魔魅的笑声响起,发笑之人似近在左右。
女筝将残册古卷收入掌心,低声喝问,“无孔不入的魔者,如此堂皇入室,当真欺我龙族无人!”
一双飞星月牙剑旋转空飞,金发男子在飞剑逼迫中乍隐乍现,诡迹扑朔。
剑力一合,复返女筝手上
金发的魔现出形来,讪讪笑道,“龙女,我一片好意前来解你之难!”
女筝心下反而沉定,轻哼道,“口口声声的好意,我姑且听之。”
魔者微笑道,“乾凛亡故吾深表遗憾,试问龙女自比应龙如何?”
女筝淡然道,“吾之修为自是不如!”
“帝魃若要覆灭东瑀洲,龙女是否还有信心能抵挡?”
“或许我非是帝魃对手,但我东海龙族也非无将可遣!”
魔者哂道,“诚然,若以龙王尽全族之力与帝魃竞力,结果非是可料,但是我料龙女你不敢向龙王陈情,退一步说,龙王未有充分的理由与把握,亦不敢与帝魃死拼,说不定反要冶你擅自妄为之罪。”
“魔者果然是有备而来,对我神族条令规则知之甚详,此番话,该不是帝魃教你的罢!”
魔者微笑,“龙女小觑吾也,吾对神族之了解或许尤在龙女你之上。”
龙女心中一动,细观此魔形貌气度,举止风流潇洒却看不破修为几何,心下更添几分惊诧。
魔者继续说道,“或事态扩大不可收拾,只怕龙女你不仅自身难保,恐怕还会累及亲族。不若及时罢手,弥祸消灾。”
龙女轻轻哼笑,“乾凛予漓因我而亡,神界问责迟早将来,我却如何能弥祸消灾?”
“若龙女肯许我一诺,我愿配合你作为担下此责。尽可将事由推到魔的身上。”
“噢,魔者果然善心好意,那么帝魃又如何?难道她对你言听计从?”
魔者嘴角含笑,甚有把握地说道,“帝魃孤僻自傲,但我己掌握她的心性,虽不至于言听计从,但总有办法让她听从我意。”
女筝冷嗤,“魔者果然有些手段,只不知魔者想要从我这得到什么承诺?”
魔者坦坦笑道,“如我前言,太古精兽非是龙族所能驾奴,与其私藏,不如与我合作。”
女筝秀目微敛,沉吟不语,心中暗道,“这只魔不知何故认定我掌握了所谓的太古精兽,琉丰虚境究竟有甚么我所不知的秘传”
魔者以为她心思犹豫,笑问,“龙公主有何为难之处?”
女筝微微一笑,明眸凝辉,淡定地看着他,“魔者却有什么方法收服太古精兽?譬如金毛犼。”
魔者颇有些兴奋,说道,“金毛犼身猛力浑,鹰爪龙尾能变化大小,不畏雷击,若要收服的确要化一番功夫,待你我立下协定,我自会将收服之法说与你。”
女筝知其心思缜密,想要从他口中套出有用的消息,实在是不太可能。
她秀眉轻扬,“恐怕要教你失望了,我对协定兴趣缺缺,让你白费口舌了。”
魔者也不动怒,长长地哦了一声,“这么说龙公主是要自取死路了。”
女筝微微一笑,“作为一只潜入神族领地的魔,尚有胆魄在吾面前夸夸奇谈,的确令龙女佩服,不过帝魃是帝魃,只是神鬼而己,不要以为我也会轻易被你掌控!魔者,回去告诉她,她要如何作死,我豁出去奉陪到底。”
“呵呵呵呵,龙女你的勇气令我感动,你的愚顽亦令我感叹!”
“不送”
飞星月牙剑條出,横在两者之间。
这世间的魔,惯于游走在敌意之间,所以嗤嗤地笑着,从容遁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