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宋清然都在学校忙着跟柳岩松学习珠宝设计,分不开身去想这件事。
她的天赋在珠宝设计上展现的淋漓尽致,每种设计思路跟想法看起来天马行空,每次都能够恰到好处的惊艳到外人,就连一向挑剔,眼光毒辣的柳岩松都对她的设计有些刮目相看。
年纪轻轻就是这样风范,实在难得。
而左琛便一直待在公司,两个人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电话都甚少打,左琛更是甚少回家,多数都在公司里休息。
贺州有些欲哭无泪。
就因为这两个人的冷战,他莫名其妙多加了好几天的班!
看着自家总裁再次在会议上频频发呆,贺州有些无奈,指着某处文件下方,“总裁,您签错了,签成夫人的名字了。”
甲方:宋清然。
左琛:“......”
贺州有些搞不懂,既然想念,为什么不去把误会澄清?
这样的问题他问过一遍,收到多嘴后,工资减半的“奖赏”后,他再也没开过口。
慢慢的,贺州实在看不下去了,趁着下班的时间驱车溜了。
宋清然走着,就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
是贺州。
他迈着步子跑过来,“夫人,有空的话,咱们谈谈?”
咖啡馆内。
宋清然搅拌着自己杯子里的咖啡,心有有种说不出来的心情。
他助理都看不下去要来替他说好话,他可倒好,一个电话都不打!
“夫人,总裁真的很在乎您,连文件都能签成您的名字,您就算不信他也要信我不是?”贺州笑着,“您可能不知道,但我敢跟您保证,总裁没跟您说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绝不是您想的那样,他就算利用我,也不会把您当作棋子的,您就原谅他吧,他这些日子过得太惨了。”
贺州努力的给左琛营造一个因为吵架而伤心落魄的好男人形象,宋清然只是抬抬眼:“贺州,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你不懂,我心里清楚自己的想法,也明白很多事情,我只是在等,等他自己来亲自跟我解释。”
她要的,也只是他的一个解释,一句话而已。
贺州听完宋清然的话,心里已经明白了很多。
他告别宋清然之后就回了华阳,贺州在楼下等了很长时间,等到集团里员工差不多都下班之后,贺州上楼,去了左琛的办公室。
“笃笃——”
敲门声在空旷的走廊上格外响亮。
“进来。”
左琛音落,贺州打开门进去。
如果他没记错,总裁已经在办公室住了好几天了。
“不是都下班了吗?你怎么还在这?”左琛捏了捏眉心,眼底有些倦色。
贺州犹豫了一下,说:“我今天,去学校找夫人了。”
“……”左琛愣了一下,皱眉,有些不满道:“你找她做什么?她身体还没恢复……”
左琛大概知道贺州为什么去找宋清然,但他自己都不敢去找,又有什么理由让别人替他去找。
贺州说:“你自己不知道你整天拉着一张脸有多吓人,公司里员工都快被你吓傻了,工作效率都不高。你自己不敢去解释,我就帮你去啊。”
贺州不敢说宋清然有点油盐不进。
那样的话左琛不得伤心死,然后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打工人员。
贺州说完,左琛原本紧皱的眉头有些松懈,眼里隐约还有些期待。
“她……说什么了吗?”左琛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贺州不屑的撇撇嘴,刚刚还准备骂他呢!
结果……撑不过一秒的严肃脸!
“夫人说,她在家等你回去。”
等你回去给她解释啊大总裁!
贺州故意隐去了后半句。
宋清然的意思他听懂了,其实她知道左琛是无辜的,但是让她有些放不下的就是左琛在出事之后一直不肯露面给她解释。
现在贺州给他这个机会,就看左琛能不能好好把握了。
左琛眼睛亮了一下,多天来的颓废气息一下子没了,“她真的这么说的?”
“嗯嗯,是的,没错。”
贺州向上天祷告,他说的是善意的谎言,千万不要天打雷劈啊!
左琛显然是有些激动的,以至于忽略了贺州的紧张不自在。
他抓起椅子上的外套,冲进休息室,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看有没有哪里不妥的地方。
贺州,“……”没眼看!
“喂!琛哥,你够了啊……”
“闭嘴!”左琛瞪他一眼,“你懂个屁。”
“……”
好的,贺州闭嘴了,是他不懂已婚男人的骚气!
贺州任务完成,趁左琛不注意就溜了。
等他回家发现其实不是那么回事,那他就完了。
左琛兴致勃勃地开车回家,路上还拐去老城区的路边摊上买了宋清然上次吃的鸡蛋灌饼。
他一个西装革履一身名牌,还开着豪车,长相英俊的男人站在那排队买灌饼,惹得一群小姑娘围观,拿手机拍照的都有,更是帮着这摊位吸引了好多顾客。
最后老板把灌饼给他的时候都没收钱,还笑嘻嘻地说了句“小伙子以后常来啊”。
左琛,“……”
来个屁!绝对没下次!
左琛黑着一张脸,带着热气腾腾的灌饼回到浅湾。
左琛把车放到车库,然后在家门口徘徊了好久,做足了心里准备,这才按密码开门。
屋里漆黑一片,左琛有些疑惑,难道清然出去了?
不对啊!
贺州不是说清然在家等他吗?怎么会出去!
左琛把灌饼放下,上二楼卧室,隐约看到宋清然房里有微弱的灯光传来。
他走过去,贴着门听了一会,没有一点声音。
不会是睡着了吧?
左琛看了看表,还不到八点,不是说好了等他的吗?
他胸中涌起一股怒火,连带着在老城区排队时被围观积攒的怒气一下子全出现了。
脸色越来越黑,周围气压越来越低。
他正准备敲门,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宋清然穿着睡衣,圆领露着纤细的锁骨,应该是刚洗完澡,发梢还滴着水。
她就站在那,怔怔地望着左琛。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是相顾无言。
半响,宋清然清了清嗓子,“我们谈谈吧,左先生。”
左琛心口凉了半截,称呼都变了,肯定是气还没消,贺州这个大骗子,肯定是骗他的。
可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跟着宋清然下楼。
客厅里还飘着鸡蛋灌饼的香气,宋清然站在楼梯口都闻到了,到楼下后看到桌子上的东西,她心口突然疼了一下。
“你带回来的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总不可能是做饭的阿姨吧。
左琛低低地应了一声。
宋清然把灯打开,坐到沙发上,“谢谢你,还记得我喜欢什么。”
左琛一时无言以对,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动作竟然有些拘谨。
“我们谈谈吧,不能总是逃避问题的。”宋清然不跟他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开门见山。
左琛没有拒绝的权利,只好坐了下来。
“我猜,是贺先生把你骗回来的吧?”宋清然不傻,贺州白天来找他,左琛晚上就回来,刚刚开门的瞬间他眼里还有些失落和隐忍的愤怒。
宋清然稍微用点脑子就能猜到是贺州骗了左琛,所以他才会回来的。
至于怎么骗的,这不重要。
左琛不置可否,双腿交叠,手也搭在膝盖上,看似放松的姿态,实际上浑身紧绷的厉害。
宋清然望着桌上的东西,鼻尖萦绕的香气果然诱人,她吸了吸鼻子,轻声道:“还不愿意说吗?你的病情,就这么怕让人知道?”
左琛身子一僵,膝盖上的手突然握成了拳。
空气凝结了近半分钟,就在宋清然以为他不会开口,准备放弃的时候,左琛突然开始说话了。
“我从出生就有这种病,奶奶说,是因为我爸做生意时得罪了人,那人就找了巫师给还在娘胎里的我下了诅咒,导致我出生后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要饮血才会好转。”
他的声音很轻,在寂静的大厅里显得尤为突兀。
宋清然静静地听着,明明很平常的叙述,她的心口却一抽一抽的疼。
突然间就不想和他冷战了,想抱抱他怎么办?
半响,宋清然摸了摸顿疼的胸口,道:“我被抓的时候,特别希望能见到你,但我又怕你也是这个意思呢?所以我就问奶奶,她这么做就不怕你知道了伤心吗?”
“奶奶说,这是她一个人的主意,跟你没关系。那时候我就知道,其实你没错。”
左琛突然抬头看她,那双眼睛在黑夜里亮的发光。
左琛心口一片温热,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清然继续:“后来我看到你来救我的时候,我好高兴的,我想等我醒的时候就告诉你,你跑过来救我的样子真好看。”
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两个小梨涡,像一个深深的漩涡吸引着他。
“可是,我醒来后你闭口不谈你生病原因的时候,我有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琛哥,我们结婚,虽然是建立在有目的的基础上,但我们之间也应该有一些坦诚,有些事我也帮你分担一些,而不是一味的依靠你,你知道吗?”
左琛听明白了,他点点头,沉声道:“我知道了清然,以后,不会了。”
宋清然笑容扩大,拿过桌上的鸡蛋灌饼,“那我就不客气了,刚好我也饿了。”
“好。”左琛也笑了,积攒了多天的阴郁终于散尽了。
——
左琛挑了个周末带着宋清然回了一趟老宅,原因是耐不住钟姨的劝说。
老太太做事确实不地道,但那是亲祖母,左琛可以处理和尚处理沈伦,但不能处理老太太,只能让她待在家里,自己不去见她。
但钟姨几次三番给他打电话,让他抽空回去见见老太太,说她状态不太好。
于是左琛就来了。
老太太状态确实不好。
本来年纪大了身体就不好,经过上次之后,老太太就更不好了。
左琛见到她的时候,她双眼浑浊无神,披了件披风坐在阳台上,一下子仿佛又苍老了十岁。
“奶奶,我来了。”左琛喊了她一声,老太太没有动静。
过了好长时间,她才机械的转身,浑浊的双眼一下子就变得通红,泪珠子就流了出来。
“琛儿,你终于愿意来看我了,琛儿——”老太太跌跌撞撞的扑过来,左琛伸手接着,拦着她的肩膀扶到了沙发上。
钟姨在旁边看了会,没有她什么事就退下了。
宋清然没上前,就在左琛后边跟着。
老太太坐在沙发上,紧紧握着左琛的手,一转眼忽然看到了宋清然,瞳孔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