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就心有怒火的南疆汉子们,在有人带头的情况下,顿时像找到了一个情绪的宣泄口,同样怒吼着将自己的水袋等物件朝着白衣少年一行砸去...
现场一片混乱嘈杂混乱,冲突仿佛在所难免。
这三个月来,这些人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说没有委屈和愤怒那是不可能的是,而让他们宣泄这愤怒和委屈的,仅仅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骆夏的一声跨时代的怒吼和宣言,则刚好是这道契机。再加上常年生活在时局混乱的荒石平原附近,南疆的民风一向就相当彪悍。
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这会在后面带来什么改变。
所以当白衣少年,以及周围的军士想要过来阻止的时候却已经晚了,数千人乃至近万人的喊打喊杀声下,气势已经连成了一片,甚至连见惯了生死的铁血战士们面对这些突然拧成一股绳宣泄愤怒的平民们,一时也没了主意。
总不能一起杀了吧,上万人呐,谁敢下这个命令?而且搞不好先死的就是自己。
万人的怒吼是如此的声势浩大,无论是白衣少年阴毒的威胁还是军官们色厉内荏的呼喊,都在越来越兴奋的平民怒吼下成为了浮云。
我们是平民,我们不是奴隶!我们要求人权的怒吼,甚至让整个军营都躁动了起来。
说起来,绝大部分的战士也不过是平民出生,面对这样的呼喊,又有几个人愿意真心去掐灭他们呢?
不过,看着越来越失控的现场,回过神来的骆夏可是直直流了一脑袋的冷汗,后怕不已。如果不是身边这矮个少年等人的配合,今天他可就惨了,不被活活弄死那都算没天理!
骆夏到底不过一个和平时期的另类年轻人外带了点小疯狂,还没那乘机振臂一呼,借众人之势抬高自己身价上位的魄力。最主要的是,这个世界可是有着各种强大职业的,光有魄力没有实力只能被人轰成渣。
此刻当众人还沉浸在宣泄愤怒和随之而来的破坏欲的快感之中时,还算脑袋清醒的骆夏很有义气地一拉那个配合他的矮个少年,直接矮着身子钻入了人群之中。
尽管身后那道来自白衣恶少的阴毒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可骆夏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回头就把身上破成条的衣服反着穿,再换个发型,将结成块状的头发从左边捭到另一边,反正大家都是灰脸一张,连原本黄的白的皮肤都分不出来。
他就不信,对方能在茫茫人群中找得到脸上都是灰土的他!
再说,对方要真找上了他,大不了鱼死网破,正好早点结束了这有今天没明天的炮灰生活。
骆夏阴沉着脸,一边在人群中游窜,一边脑子里恨恨地想着。短短的一天经历,却让他的性格中原本被扭转的,偏激狠厉的一面又渐渐浮现了出来。
事情的结果并没有朝最坏的方向发展,这场不算暴动的暴动涉及的人数太多,又是大战在即,如果处理不当非但炮灰营没了,还会极大的影响军团士气。因此,即使是怒锤军团的军团长亲自出面,也只能遵循法不责众的原则,将这件事强行压制了下去。
可狂战能成为一个前线军团,五万正规军的统帅,自然也是个狠人,当场又是胡萝卜又是大棒,在提高了苦力营伙食的同时当场让手下一将士拉出几个刺头,几刀劈成了碎块,导致现场噤若寒蝉,而那连地面都被刀劲劈得四分五裂的可怕力量,以及随后挂在大营门梁上的一排脑袋,也深深震慑了所有闹事者。
这将重新躲在远处观看的骆夏和矮个少年落阳一阵阵翻胃的同时也吓个半死,暗自庆幸自己跑得快,不然,此刻变成碎肉块的就是他们两个了。
同时,这也让骆夏对于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彻底好奇了起来,狂战手下那无名将士,随手迸发的刀劲居然就可以将地面切割开来,实在是不可思议,也不知道对方在这个世界中属于什么样的档次。
殖魔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不过,思考修炼不修炼对于骆夏来说实在太过遥远了,他的小命能不能活过三天还是个问题呢。
但同时,他心中的某些不安却愈发强烈了。先前,怒锤军团放弃有利地形深入沙漠进行决斗已经让人理解不能了,此刻,环顾四周,骆夏即没有看到曾经在石望堡看到过的大型的战争器械,也没有看到足够的殖魔师之类的精锐。
按理来说,作为南疆四大军团之一的怒锤军团,应该拥有大量的职业者才是啊。信息不足,他无法分析原因,但反常的现象往往代表着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最糟心的是,他此刻不过是个炮灰,连可以沟通的人都没有。
“阿呆大哥,刚才真是多谢你了,要不然今天,我这小身板可就交代在那里了。”待回到先锋营的营盘之后,这个叫落阳的少年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后,满脸真诚地对骆夏感谢到。
说是营盘,可给奴隶死囚住的地方能有多好?破帐篷破土屋加上一些土墙,随便在大营的一个角落围块校场就算营盘了。骆夏、落阳跟累到半死不活的王叔随便找了块可以挡风的破土屋墙角就算是三人的宿舍了,至于担心下雨的问题,完全没必要...这可是在沙漠。
“哪里,今天如果不是兄弟你配合,我一定死得很惨,所以说我们最多算是互相帮忙。”骆夏自然不是一个完全没心没肺的家伙,和落阳相互客气了一番后,便将自己对于会被人追究的担忧说了出来。
最后两人在赵大叔迷茫的眼神中,躲到一边一合计,还是只能改一改造型这个办法可行。方法倒也简单,早就结成块的头发在骆夏的建议下,他自己整成了爆炸头,而落阳则拉成了莫西干刺猬头,加上一脸加厚加黑的泥灰,再把破布条一样的衣服到着穿。简直非主流加猪葩到了极点。
一通半玩闹半认真性质的折腾之后,天色已然大黑,而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两人在彼此哈哈一笑之下,到也有了几份惺惺相惜的欣赏。
只是这个叫落阳的小伙明显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奇葩,两人躲在墙角交流的时候一个劲的追问一些关于‘人权啊,自由啊,平等啊’之类的奇怪问题。
这让骆夏烦不胜烦的的同时,只能一股脑把东西北方的一些主义教条拿出来,胡乱一顿忽悠。此刻的他,显然还清楚,自己今日的行为将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不过总体上,能在生死未知的时候认识一个新朋友,多少也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只是骆夏却并没有因此感到满足,相反,看着落阳灰黑的脸蛋居然还能看出有点小帅和秀气。
嗯?秀气?
于是他还异常龌龊地找了个机会,偷偷摸了摸落阳的胸之后,在那狠狠地吐起了槽来:“怎么搞的,按说不是刚穿越到陷入危机前,都一定会奖励一个生死患难,属性永不背叛的暖床小妹一号么。我怎么搞了半天,别说暖床小妹,连个女人毛都没见到!”
幸好这龌龊的念头落阳无从知道,否则非得和他拼出个你死我活不可。只能说前世的时候本性被现实压抑太久之后,随着新生爆发出来的,是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二货精神。
原本,这应该是一夜无话的,可骆夏却几乎一夜没睡。
失眠自然源于白天的经历,让他很是亢奋,总感觉自己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又对如此丰富多彩的刺激有种欲罢不能的亢奋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