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娇娇只见牛氏这般谨慎,很是在心里感到过意不去。
若不是她在这边认识的人不多,找不到第二位比牛氏还要可靠的人的话,她也是不会来麻烦牛氏,请牛氏为她跑这么一趟的。
毕竟她是要让周世伶帮她打听,十皇子究竟有没有被幽禁的事。
而跟在周世伶身边的素惜,又偏偏是个一心一意爱慕着陆玳的女子。素惜对陆玳的爱慕虽是暗恋,但素惜都能在私底下,把白清韵和楚清渊之间的事,说给陆玳听。
她就不能不在心里担忧,若是她请一位认识素惜的人去了,在那个人去找了周世伶之后,素惜会不会间接的跟周世伶打听到一些事,再悄悄的告诉陆玳。
虽说素惜是她的好姐妹,但她要想把有些事情做成,就不能不防着素惜一些。
白娇娇思索了良久,才决定,请牛氏为她做这件事了。
在白娇娇听到了关门的声响后,顿觉心里轻松了些。只要牛氏去见景北王爷,能让景北王爷给一份文书,便能带上符传等物,连夜赶往皇城。
等牛氏到了皇城,拿出她写的那封亲笔书信,交给在卫苑之地看守的禁军将军们,看了之后,便能顺利的去找周世伶了。
白娇娇只在心里期盼着,但愿牛氏这次前往皇城,能一切顺利。
在牛氏离开这边之前,她就答应过牛氏,会好好照顾孙氏们两母子的。做出过承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白娇娇伸手拿起,牛氏之前没有缝好的小衣服,认真的缝了起来。
却就在这时,白娇娇耳边传来了孙氏的话语:“白姑娘,快快放下,这可使不得!”
白娇娇听到孙氏称呼她为白姑娘,不再称呼她为妹妹了,心里不禁沉了沉0
看来,是孙氏在心里,已经不把她当好姐妹看待了。才会在情急之时,称呼她为白姑娘的。
白娇娇看向孙氏,微微一笑,道:“姐姐,有何使不得?妹妹早就和你们说过的,妹妹在没把婶婶他们,分出去过日子之前,也是经常做粗活儿的。妹妹以前能做粗活儿,这会儿就怎地不能做做针线活儿了?再说,妹妹也帮另一个姐姐的孩儿做过小衣服……”
孙氏听了这话,难为情的笑了笑,道:“呵,白姑娘。哦,不,妹妹,我跟你说句心里话,你别觉得我土气啊。”
“怎么会呢?姐姐,我们是好姐妹,姐姐愿意说心里话给妹妹听,妹妹也很喜欢听啊。才不会觉得姐姐土气。”白娇娇一脸真诚的说道。
孙氏看着怀中熟睡的孩儿,眼神里流露出温馨的光芒,告诉白娇娇道:“其实我是真的想报答你,也是愿意和你成为好姐妹的。只是你也看到了,我这样儿的乡野村妇,怎能和妹妹这样的将门千金,结拜为姐妹呢?”
白娇娇没想到孙氏会这么说,正准备劝孙氏,别这么想。却又听到了孙氏的话语:“别的不说,就说我的婆婆出个门吧,都还把衣服理了又理,把手擦了又擦的。她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不以邋遢的形象,出现在景北王爷面前?”
“咱们庄稼人,一年到头,都要忙里忙外的。有时为了赶时间种庄稼,或者是晒谷子甚的,忙的饭都吃不上一顿,
哪坏有闲T.夫去洗賒、洗丰?
“可不像妹妹这样的将门千金,这双手白的啊,可是比我的这张脸都还要白净的多。”
“景北王爷是景北之地的藩王,从小生活在宫中,长大后,就来这边当了王爷。想必他那么个尊贵的王爷,是不会愿意,帮形象邋遢的老妇人办事的吧?”
“在我们景北之地,有好多事,都由景北王爷说了算。”
“我的婆婆活到这把年纪,怕是见到过的最有权势的人,就是景北王爷了。她去求景北王爷办事儿,自然是要注意下形象的。”
听了孙氏说的这些话,白娇娇很想说,那可未必。
先还不说,有几位皇子来过行营这边。只说说在这行营里,不还有个景南王爷么?
景南王爷和景北王爷一样,拥有属干他自己的封地,是景南之地的藩王。在景南王爷来到了行营的这段日子里,每天都和景北王爷一样,要领着将士们前去疏通河道。
牛氏自个儿也和她说过,在来到行营之后,她都见到过两位王爷,一位皇子了。
“呵,老身所见到过的那位皇子啊,是白姑姑你未来的夫君,二皇子殿下。他可真是一位龙章凤姿之士,自是与一般的男子们都不同……”
白娇娇听了牛氏的话,赶紧解释道:“您误会了,二皇子殿下并不是我的未来夫君。我还小,可不想考虑这些事。’“哟,白姑娘,你可不小了。”牛氏凑近白娇娇耳边,声音极轻的说道:“我那个才生了孩子的小儿媳妇儿,你不是见到过么?她在答应,我们家请人去说亲事的那一年,也只比你大一岁
呢。”
白娇娇很想告诉牛氏,她觉得自己还小,就是还小,才不管人家是多少岁答应的亲事呢。但想了想,还是没说。
正当白娇娇在回想着牛氏说过的话之时,耳边传来了孙氏的话语。
“哦,我差点忘了,妹妹未来的夫君,二皇子殿下,我的婆婆也是见到过的。听说二皇子殿下是未来的皇太子。这么说来,我的婆婆见到过的最有权势的人,应该是二皇子殿下。”
白娇娇只好又耐心的解释了一下:“姐姐,我和谁都没婚约,更是没有未来的夫君。你可别那么说了。”
孙氏听了这话,魈尬的眼神看着白娇娇,说道:“这话,还真不是我说的。我们这些被安罝在行营的乡民们啊,可都听说这事了。也不知,最先说你的未来夫君,是二皇子殿下的人,是谁。
白娇娇一边缝着小衣服,一边说道:“姐姐,管那些话是谁说的呢,反正都不是真的。人家怎么说,那是人家的事。你是我的姐姐,就不必听人家说的假话,更不必说这些了。”
孙氏很是会意,说道:“额。”
白娇娇没过一会儿,就把小衣服给缝好了。正准备叠好,帮牛氏装进包袱里。却听到孙氏说道:“妹妹这么快就缝好了,快拿给我看看。我也想知道,将门千金做的针线活儿,是不是要做的更好些。”
白娇娇一脸腿尬,做针线活儿好不好,还能跟那人是不是将门千金有关?干是打趣自己道:“将门千金么,舞刀弄剑还凑合,做起这些细活来,当然是不如其他女子们的了。姐姐将就着看看,莫要笑话妹妹才是。”
说罢,微笑着把她缝好的小衣服,双手递给了孙氏。
孙氏双手接过小衣服,朝着窗户那边,就着有点暗淡的光线瞧了瞧,看到这衣服缝的还不错。伸手轻触了下,感觉缝的也挺平整。
“妹妹这可是谦虚了,你做的针线活儿,都比姐姐做的针线活,不知要强多少倍了都。姐姐就是感到好奇啊,真不知妹妹的这双手是怎么长的,会扎针,会练剑,会切药材,磨药粉,还会做这些细活儿……”
听了这话,白娇娇伸出双手给孙氏看,“就是这么长的呗。”
孙氏把小衣服搁放到枕边,伸手轻轻握住白娇娇的手。这一握住,便触碰到了白娇娇掌心的一层薄茧。关切道:“妹妹,姐姐真没想到,在姐姐生孩子的那会儿,你握着姐姐的手,姐姐竟然只看到了你的双手很是白晳,觉得好看,却没觉察到你的手心里有层薄薄的茧子。你的掌心的茧巴,是你在练剑时弄的,还是在磨药粉时弄的?”
白娇娇答道:“我每天都要做很多活儿,不是在用舂桶,或者是用碾槽在磨药粉,就是在厨房里忙活。做的活儿多了,手心就长了茧子。”
“想不到当个女医,也挺不容易的。”孙氏从枕头底下拿出一点人参,告诉白娇娇道:“这是妹妹托我婆婆带给我的人参,我们来这边了,不能自己单独的开火,都是在厨房那边端饭菜来吃。婆婆跟煮饭的一些将士们说了下,她切了一点人参,央求他们帮我熬汤了。”
“住在这边,确实是多有不便。等到景军将士们,帮你们把房子重新修建好了,你们便能搬回去住了。”白娇娇轻声安慰着孙氏。
其实很想告诉孙氏,有些灾民们住在这行营里,好些人挤在同一处牛皮大帐之中,连一间小木屋都没有住的。孙氏跟他们相比的话,已经算是过的比较好的了。
就连十皇子殿下在来到行营之后,都还对她说过,景北郡受灾严重。在这种情况下,景北王爷他们还能把灾民们给安罝好,已是尽力了。
“搬回去住又怎样?就算我们搬回去住,搬进了新房子里,你的那个死鬼姐夫,也是回不来了的……”孙氏一提到这事,泣不成声。
坐月子期间,怎能这样伤心落泪?白娇娇不忍心看着孙氏这样,怕孙氏伤了身体。
心里也知道孙氏伤心的原因,是想着景北郡受了灾,孩儿的父亲在救灾时没了,留下了他们孤儿寡母。
孙氏是孙家的小儿媳妇儿,在家里的地位,肯定不如大儿媳妇儿的地位高。毕竟长房就是长房,有好多事,都是长房的人们,才更有发言权一些。
牛氏虽然是在照顾孙氏们两母子,但白娇娇却看的出来,牛氏和孙氏两婆媳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特别的和谐。
如今,她让牛氏去帮她办事了。孙氏肯定知道,她让牛氏去办的事,必定是一件不大容易能办成的事,肯定会在心里为牛氏感到担忧。
孙氏无意跟她提起,二皇子殿下是她的未来夫君的事。她都解释了,说她和二皇子殿下之间没有婚约,孙氏却说,很多人都知道这事了。
住在行营里的灾民们,除了老弱病残,其余的健康的人们,都是要跟着将士们一起出去做活儿的。
孙氏怀有身孕,婆家还有几个孩子要照顾。
不难想象的到,孙氏在住进这行营之后,是没跟着将士们出去做过活儿的。那孙氏所谓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事,想必不是真话。
白娇娇把她在今天听孙氏所说过的话,都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想过了之后,也就明白了孙氏的用意。
孙氏无非是想着,她的婆婆牛氏,可是去为她办事的。这事儿若是办成了,她是二皇子殿下未来的王妃,就得给他们家的人们一些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