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菲娜和南宫临相谈甚欢,真可谓印证了一见如故,相见就成朋友的钢铁缘分。
不过,李菲娜还没聊够,就被詹姆斯的一个电话“急招”而不得不准备离开疗养院。
廉无依多日没来,加上蒙炙阳出差不在家,她基本上不用配合他的时间去安排打扫,所以她刻意在疗养院多逗留了一些时间。
离开廉母的房间后,她在花园里找到正在和其他老人一起下棋的廉爷爷。
廉爷爷一见自家孙女,就乐呵呵的棋也不下了,丢下棋友和廉无依坐到人少的地方聊着。
虽然廉无依没来的期间,她每天都有打电话过来问候。但是自从上次接到廉父来要钱的电话,廉爷爷心里总记挂着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会不会突然出现来找廉无依要钱。
因为电话里不好确认,廉爷爷现在看到廉无依,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道:
“无依,那个没良心的混蛋没有去找你吧?”
“嗯?”
廉无依反应慢了一点,随后马上反应过来廉爷爷口中的“混蛋”指的无非就是廉父。
老实说,最近她自己被各种突发的事占据了全部思绪,廉父的问题她好像都没有去想那么多。而且主要是廉父也没有出现或者打给她,她自然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联系他。
现在廉爷爷问起,廉无依这才想起还有廉父的事要操心,不过她也不敢明着操心,便对廉爷爷说道:
“爷爷你放心,爸爸他并没有来找我,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唉,没来不代表不来,如果可以,我真不想他再出现。”
廉爷爷话里都是矛盾的忧心,嘴里都是想断绝关系的意思,可是廉无依知道,廉爷爷其实内心还是牵挂着廉父的。只不过廉父实在过分,不值得同情而已。
“爷爷,我们先不要想那么多,也许爸爸已经改过自新了,要是他真心想回来,我们其实还是可以……。”
“不行,他如果能改过自新,我难道会不欢迎吗?可就是知道他不可能改,所以我才不准你认他,否则,他会害死你的!因为我们廉家的自私,已经很对不起你了,要不是当年……。”
廉爷爷气急败坏的打断廉无依心软的话,但是口一快,差点也把不为人知的秘密说了出来。好在,他及时收嘴才没把话说完。
可是廉无依也听出了点奇怪的味道,她看着廉爷爷有些不自在的脸,问道:
“爷爷怎么说得好像我不是廉家人一样,还有什么当年,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呃,爷爷也是想起你那个没用的爸爸,心里一气,说的话也乱七八糟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你……你就当爷爷头脑不清晰,乱说的,别想太多,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廉爷爷年岁虽大,但头脑很灵光,他很快就有合适的台词打消廉无依的疑惑。
廉无依听到廉爷爷的解释,也确实没再怀疑什么了,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跟廉家毫无血缘关系。在她固有的概念里,廉家就是生她养她的家,所以,现在她照顾廉家的一切她心甘情愿,也从不抱怨!
“哦,那爷爷也别想太多了,免得忧心气坏身体,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好,爷爷不想,但你可千万别背着我和你妈妈去填不该填的坑,否则我可真的要气坏也说不定。”
廉爷爷的话再明白不过,他口中的坑也没别的,无非就是廉父那个无底洞而已。
廉无依自然知道廉爷爷的话不是开玩笑,但她还是一样的想法。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廉父可以回归正途,这样就算不是大富大贵的生活,起码一家人是在一起的。只要家人齐全,她辛苦一点也甘愿!
跟廉爷爷聊了个把小时,廉爷爷主动叫廉无依先回去。而且交代她其实不用天天来浪费时间,隔三差五的来也没问题。这样多出来的时间,她就可以多做点自己的事,免得她天天就为了他们两个花钱又需要伺候的人打转,耽误她自己正常的生活。
廉无依嘴里答应着会尽量少来,让廉爷爷舒心。其实这样也好,就像她因为受伤不敢过来被两位长辈看到的情况一样,她只要不是一直天天来,偶尔类似不方便的时候,她不来两位长辈也不会觉得奇怪。
以后的事还多着呢,只要廉母和廉爷爷在这里安好,她不用天天来也不会有很大的影响。
跟蒙炙阳的未来,是一辈子还是短暂的三年,还是什么都没有,她根本没有答案。
蒙炙阳一大早就去出差,到现在还是一个电话,甚至信息都没有给她。
看来,她在他心里真的一点都不重要,不重要到他根本不会想着要联系她,他更加不会想到,她在等他!
想起蒙炙阳,廉无依的心情就没法轻快,她甚至有点漫无目的随着惯性走向公交车站。
因为心不在焉,她没注意到自己身后跟着一个有点落魄的男人。等到她快要走到公交车站时,那个落魄的男人突然从后面一下就拉住廉无依的手臂。
廉无依本来就还有被害后遗症,被人这么一扯,她本能的尖叫一声,并且奋力甩开对方。
“无依,是我,是爸爸,别怕!”
“你放开……爸……爸,是你吗?”
廉无依甩开对方的同时也看了看靠近他的人,看多两眼才看出一身脏得像流浪汉一样的人原来是廉父!
廉父没想到廉无依的反应那么大,还引来了三三两两的路人看过来。
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怕有人认出他,他有些躲躲闪闪的看看周围,感觉没什么问题后,他才看着廉无依说道:
“无依,我……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爸,真的是你!”
廉无依吃惊的看着廉父一身的狼狈,他简直像一个乞丐。印象中,廉无依眼中的廉父像一个文人般温文尔雅。就算不是那种出众的帅气,但是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干干净净,至少别人一眼看过去还是比较舒服的类型。
可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父女俩都快两年没见过了,就算再怎么无法原谅廉父的自私自利,廉无依还是把廉父带到一个路边的餐馆叫了餐让廉父进食。
廉父的吃相就像饿了几天几夜一样狼吞虎咽一连吃了两大碗面条才停了下来。
廉无依看着瘦了许多的廉父,不用想也知道,当时他带走卖了房子的上百万的房款离开,一定是把钱都堵没了,所以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廉父吃饱了,双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来回搓着,眼睛看了看廉无依,也许是心虚,他结巴着说道:
“那个,无依,爸爸……爸爸知道自己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我……。”
“爸爸怎么会出现在疗养院附近,你又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廉无依心里是心疼廉父的,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廉父认错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每次得到原谅后还是会继续不务正业,继续赌博。
所以,现在她不会那么轻易相信廉父真的知错了,搞不好又是故技重施来博取同情索取金钱的。
看着廉父,廉无依尽量不表露太多情绪,只是平静的等着廉父的回答。
廉父眼神忽闪不定,尴尬的笑笑,说道:
“我有些担心你们,但是打你妈妈的电话打不通,你的也是打不通。所以我去找以前跟你爷爷处得好的刘大爷打听你们的下落,好不容易才要到你爷爷的电话号码。”
“爸爸真的担心我们吗,还是你有别的需要?”
廉无依直言不讳,如果不是已经从廉爷爷那里知道廉父打电话来是要钱的,廉无依也许多少会相信廉父有真心在担心妈妈,爷爷和她。但是她从廉父的眼睛里看出来,廉父恐怕担心自己比担心他们还要多。
果不其然,廉父也许是早就迫不及待了,顺着廉无依的话半真半假就说道:
“我当然是担心你们,只不过我确实也遇到了很麻烦的事,无依你有没有钱可以……。”
“我没有钱,有也不打算给你去还赌债。”
廉无依心凉了,她知道廉父一定会开口要钱,但是她心凉廉父连所谓的担心他们都那么假。他其实根本没有真的担心,否则不会连问都不问廉母和廉爷爷的身体状况,反而是着急开口要钱。
听到廉无依没有情面的拒绝,廉父愣住了,他以为至少廉无依不会拒绝他。因为廉无依一向心软善良,只要他开口,怎么着都能要到一些才是,没想到廉无依拒绝的口气也这么强硬。
廉父心里一阵烦躁,也不客气的说道:
“我好歹养了你那么多年,别说我开口找你要钱,就是不开口你也有义务要给我钱。”
“当初房子的钱你一个人全拿去了,我和妈妈还有爷爷身无分文,差点流落街头,还要被人逼着还钱。我差点被人抓去卖身,爷爷心脏病复发入院,妈妈病重,那个时候爸爸该尽义务承担责任的时候,你在哪?”
廉无依忍着泪水,面对廉父厚颜无耻的索取,她放在心里的同情也变成了痛心疾首的伤心。
她很想好好孝顺养大她的父母,可是廉父根本无药可医,她没办法让他无条件的索取。别说她没那么多可以让廉父索取,就是有,她也不能纵容,否则那不是帮他,而是害他。
廉父听到廉无依的质问,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好歹他也是她爸爸。就算他自私自利,他也有资格要求廉无依给他钱。
要知道,他不但养大了她,她的命还是他救的。否则,她早就死在那个暴风雨的夜晚也说不定。
救命之恩加养育之恩,难不成他还没一点资格要点回报吗?
看看廉无依虽然柔弱却又坚定的眼神,廉父其实虚得很,但是他还是装腔作势的说道:
“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也没本事把时间倒流。总之,我已经吃到苦头了,你帮爸爸最后一次,只要解决现在的问题,爸爸以后一定痛改前非,绝对不再犯。”
“多少钱?”
廉父的话真不真,假不假,廉无依不想再探究,如果他要钱,她能给的她会给。不管廉父是不是最后一次要钱,她也只纵容这一次。以后只要是赌债,她都不会再理。
只是,廉无依预感,廉父要的钱绝对是她承担不起的。否则,廉父不会软硬兼施,必定是他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他才那么迫不及待需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