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蒙炙阳一样给人有了不同变化的还有廉无依,她今天提前了一个小时到达疗养院,因为她需要早点从疗养院回到公寓打扫整理,然后还要好好准备晚餐。
她先去了爷爷和睡美人阿姨的病房做完了该做的事,最后才来到廉母这里。
一边帮廉母倒出鸡汤,廉无依一边想着早上蒙炙阳出门时妥协带走保温壶的事,她还大着胆子问他晚上要不要回家吃饭。她以为他一定会拒绝,可是他说会尽量早回,那意思就是他会回家吃饭。
因为他愿意回来吃晚饭,所以廉无依的心情一直都隐隐的兴奋着,不,她不是隐隐的兴奋,而是很兴奋。
他不但带走她准备的便当,当他看着她跟她说他会尽量早回来这句话时,廉无依有一种丈夫在跟妻子交代他的时间安排的感觉,这就是廉无依不自觉兴奋着的原因。
可她又突然想到,自己都下定了决心不要贪念蒙炙阳的感情,可是转头却又因为他一点点的好脸色而开心不已。
廉母一直看着廉无依,她感觉到今天的廉无依状态明显不同,她发现女儿散发出点点甜味,却又有点心不在焉。
正这么想着,廉母就看见廉无依倒的鸡汤都要溢出来了,她赶紧提醒道:
“无依,别再倒了,汤要溢出来了!”
廉无依因为廉母的提醒一下就回神了,她放下保温壶,又看看碗里的汤,还真是差一点就该倒满了。
“无依,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有些心不在焉,是不是太累了?”
廉母满脸关心的看着廉无依,就怕她真的累坏了。
“我没事,妈,就是闪了一下神而已。”
廉无依一边说一边拿起汤勺让廉母喝汤,她快速让自己暂时抛开想着蒙炙阳的心思,专心陪廉母。
廉母听廉无依说得云淡风轻,但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她哪有不了解的!
“无依,虽然妈妈现在什么都帮不到你,可是妈妈还是希望可以了解你在外面的生活。”
“可是我所有的事妈妈都知道啊,我并没有什么事没让妈妈不知道的。”
廉无依甜甜的对着廉母微笑着,她现在对廉母都只报喜不报忧。
而且说实在,她现在也没什么过不去的困难,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廉母喝完一口汤,也微笑着说:
“那不好说,妈妈现在又不是天天和你住在一起,有些事你要是不跟我说,我肯定是不知道的,比如……。”
廉母笑笑却没把话说完,但廉无依听出廉母还是想打探她的什么事,她也不嫌廉母多问,于是追问道:
“比如什么,妈妈想知道什么?”
廉母有些打趣的看着廉无依,微笑着回答到:
“比如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还是已经开始恋爱了,这些妈妈都想知道。”
廉无依的脸微微一红,因为廉母的话,她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蒙炙阳,不过她不能对廉母如实相告,她只能随意带过道:
“我现在哪有时间想这些,妈妈和爷爷现在才刚刚稳定,我就算要恋爱也可以以后再说,现在妈妈和爷爷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廉无依虽然知道自己心里有了喜欢的人,但是她也很清楚妈妈和爷爷对她来说也很重要。所以,她不会因为其他事而忽略这两个重要的亲人。
“我和你爷爷在这里吃得好,睡得好,也不需要你特别照顾。而且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好了,过段时间我看我们也别花这个冤枉钱,直接出院,这样你的负担就能减轻很多,也不用天天往这里跑。”
最近廉母一直想着出院的事,当初做完手术,如果不是廉无依好说歹说让她住进来是因为她需要照顾,而廉无依表示自己要出去赚钱,又要照顾两个需要照顾的人,她一个人顾不过来。
她心疼廉无依,又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要是中途又有什么变故,那会更加连累女儿不好过。
于是,她才同意住进来,可是她没想到一住就是四五个月,她的身体虽然还有点虚弱,但是正常活动一点影响也没有。
如果她不太劳累自己,出院在家好好呆着,其实跟在疗养院也没什么区别。
廉母这么想自然是为了让廉无依可以轻松一些,可是廉无依一口回绝道:
“妈妈,别的都好说,但是出院绝对不行,至少现在不行。你现在虽然看起来恢复得还不错,但是医生也说了,你的身体检查有些指标还不够合格,还需要继续专业的调养才行。”
“哪有人的身体什么指标都达标的,就是有也不是人人都能达标,更何况是我这样大病过的人。”
廉母觉得廉无依太大惊小怪了,不过就是一些什么微量元素不达标,也不至于就构成不能出院的理由。
“妈妈你自己都说自己大病过,所以跟普通人自然是不能比的。换句话说,你身体检查不达标你就得继续调养,不能马虎。”
“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我是你的监护人,我说你不能离开疗养院就是不能。我知道你是心疼钱,不过我都说了,我现在能赚钱,我上午有时间来疗养院陪你和爷爷,下午回去蒙家少爷家收拾房子,晚上我还能做翻译赚钱,这么好的安排,你都不知道我多开心,你要是非要出院,我哪里能安心出门去干活?”
廉无依故意板着脸严肃起来,她得让廉母明白她要廉母继续住在疗养院是认真的,否则,廉母搞不好真的闹着要出院去。
她不想廉母出院,一来是她现在住在程度家,二来不久后,也许还要和蒙炙阳结婚。
她都不知道她和蒙炙阳的三年婚姻会是什么情况,万一廉母发现不对肯定会自责,会怪自己拖累了她。
她就是不想廉母担心才安排她住在疗养院养身体,最多三年后如果她还清蒙家的人情,她再把廉母接走就是。
廉母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廉无依和蒙家做的“交易”,她也一直以为疗养院的费用因为蒙家的关系减免了一半,另一半是廉无依自己赚钱支付的。
她看着廉无依固执认真的脸,知道她再坚持也没用,于是暂时也不提出院的事,于是妥协着安抚廉无依说道:
“妈妈听你的,你别着急,你说可以出院我再出院就是。”
“嗯,这才是听话的妈妈!”
廉无依听廉母同意继续住下,她又安心的恢复了笑容。
廉母笑着,不再谈出院的事,不过她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于是又问道:
“无依,我听说你最近都去八号病房帮忙照顾那个醒不过来的病人,是吗?”
“嗯,她好像没有家人,我觉得她好可怜,虽然醒不过来,可是她的心跳还在跳,我相信她的心不止是跳动的,而且一定是活着的。”
说起那个睡美人阿姨,廉无依猜想,睡美人阿姨大脑醒不过来却还坚持跳动心脏那么多年不放弃,一定是有她必须坚持的理由,也许她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如果真是那样,她真心希望睡美人阿姨有一天可以醒过来,更希望她可以把自己未完的故事继续下去。
廉母住在这里那么久,和那个八号病房的病人又是同一层楼,她自然也听说过那个病人的故事,心里也是很同情的。
“我昨天也去看了她,确实是很可怜,比起她一躺就是几十年,我遭的罪都不算重了。”
人一比较,不管比好的还是差的,总有人比你还好,也总有人比你还差。
廉母原本想到自己的一生,临了临了老公不务正业变得无情无义,自己重病又遭他无情抛弃,她觉得自己的命实在是太冤枉。
可是现在想想,她没有靠得住的老公,可是她有靠得住的女儿。女儿的孝顺抵得过所有的遗憾。
比起那个无依无靠的病人,没家人,没朋友。可她自己有女儿天天陪伴着嘘寒问暖,相比之下她已经好太多了。
廉母说去看了睡美人阿姨,廉无依微微一愣,问道:
“妈妈你也去看睡美人阿姨了?”
“我也是听护士说起你去照顾八号病房的病人,有些好奇所以去看了看,想着你已经够辛苦了,还要花时间去照顾一个不认识的人,我担心你太勉强自己了。”
廉无依从小心地善良廉母是知道的,只是太过善良累的总是她自己。有时候廉母不希望女儿太过善良,希望她可以自私一点,这样,她反而好受些。
“我其实也算不上是照顾,因为程大哥的帮忙,疗养院向政府申请了一部分补助,还有一部分费用是程氏基金会承担的,所以睡美人阿姨现在还跟之前一样享受疗养院的专业照顾。我只是去陪她说说话,读读书,其他专业的护理我其实也帮不上太多忙。”
之前廉无依还以为是程度负担了睡美人阿姨的所有费用。可是程度跟她说他只是帮忙让疗养院申请解决了睡美人阿姨的费用,他并没有出钱。
程度没有出钱倒是让廉无依没那么愧疚,她还真怕程度因为自己的请求花了很多钱。
廉母也听护士说了,那个叫林爱媛的植物人以后在疗养院的费用都不用担心,她以后应该可以一直被疗养院照顾到生命的尽头。
不过只要廉无依不是勉强自己揽上身去照顾不认识的人,廉母也不反对,她看着廉无依说道:
“你只要不累到自己妈妈没意见,妈妈闲着没事也去看看她,不让她那么孤单。”
“嗯,我看睡美人阿姨年纪和妈妈差不多,妈妈就当交一个朋友,没事可以去找睡美人阿姨聊天。”
廉无依话刚完,廉母的病房进来了一个医生和护士。护士廉无依认识,是负责照顾廉母的刘护士,但是那个年轻的医生廉无依不认识。
不过,廉无依很快就想起应该是接替负责廉母身体情况的医生,原来的张医生因为工作调动离开了疗养院。
刘护士之前已经提前跟她们母女都打过招呼,想来这个看起来很阳光的年轻医生就是新来的医生。